剩下的人也在小圓子的一聲退朝音當中紛紛結伴散去。
夜景清今天雖然沒有被封爲皇后,但已經是在這皇宮之中的特別是後宮之中位分最高的了。
清苑裡,夜景清睡了一覺起來之後就抱着枕頭愣愣的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盯着窗子上的一個定點。
章心悠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落寞的身影,她走上前,想給她一個懷抱,她知道夜景清不會說自己逾矩。
但沒想到她剛靠近,夜景清便突然來了一句,“你走吧。”
章心悠沒明白,“是我,章心悠。”
夜景清沒有擡頭,“我知道是你,你現在自由了。”
“爲什麼?”章心悠大聲的問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寶寶沒有了,我當初拿他做賭注,如今,他沒有了,說明我對你不是真心的,你可以走了。”
夜景清現在有些心如死灰,她不想再和誰鬥,她只想保命,司空寒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也不再管,只想呆在宮裡,要是被司空寒的女人害死,那就是自己的命,要是能活到最後,那也是她的命。
沒有了寶寶,她現在什麼盼頭都沒有了。
“夜景清,你怎麼如此荒唐!”聽了她的話,章心悠頓時只想嘲笑這個聰明的女人,現在怎麼變得如此愚笨。
“你以爲我是因爲你的那個堵住跟你的麼,你也太小看我的認人能力了,你以爲你要是現在這個啥樣,我會想跟着你麼?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你現在既然不想見到我,那我走就是,但是你要記得,你只要想要我回到你身邊,我會立刻出現!”章心悠大義凌然的說完,轉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外面的人據說一直在追殺我,我勸你早點想通,否則等我死之後你就只有後悔了、”
章心悠用着激將法,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夜景清還是沒反應,她雖然很生氣,但是卻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於是打算還是先離開她的視線。
沒想到她剛一踏步,後面便傳來夜景清的聲音,“玲瓏一個人也怪孤單的……”
話中有話!
“沒問題!”章心悠轉過身來,立刻衝上前去抱着夜景清,“我知道你很難過,這也是我能給你最大的安慰了,我希望你能儘快想通,要知道,一輩子可以有很多孩子,但是真心愛你的男人,怕是寥寥無幾,更何況,你還愛那個人!”
章心悠看到了這些天夜景清對於司空寒的不理不睬,她也替她們着急,但是又不能做什麼,只能嘴巴上勸解了。
夜景清鬆開了她的懷抱,“謝謝你的安慰,這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至於我和司空寒的事,我自有判斷,你先下去吧。”
她現在不想談司空寒的事,於是打發章心悠下去,想要自己好好靜一靜,但是卻沒有想到章心悠前腳剛走,後腳又有人來打擾。
玲瓏領着小圓子進來,小圓子看到夜景清之後,也不管夜景清願不願意就跪在地上大聲的喊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說完在玲
瓏的眼色之下就吩咐後面的人將皇貴妃該有的衣服和頭飾都擺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面。
“玲瓏,把東西都退回去吧。”夜景清聲音有些乾澀的開口,眼神還是沒有看到玲瓏和小圓子的身上。
“主子。”玲瓏有些爲難的開口,她雖然不是很喜歡司空寒,但是從小就跟在司空玥身邊的她早就知道了在這後宮之中沒有權利會生活的有多麼的艱難,就算夜景清現在有着皇上的寵愛,但是那也不能表示她以後一輩子都可以這樣無法無天的生活一輩子。留個心眼還是好的。
夜景清默默地不說話,但是也沒有阻止玲瓏招呼着小圓子他們放東西了。
小圓子放好之後對着夜景清微微一個行李就要離開,夜景清乾澀的嗓子,粗糙的說着:“公公慢走。”然後看了玲瓏一眼,玲瓏立刻機靈的上前從兜裡面拿了一錠銀子給小圓子。
小圓子立刻眉開眼笑的拿着錢:“奴才謝娘娘打賞。”
夜景清懶懶的合上了眼睛沒有在說話,玲瓏的心思她何嘗不知道,所以就算收下了,那麼該有的禮數她夜景清就更是不會少一分的了。
玲瓏見夜景清又恢復了剛纔的樣子,本想開口說話,但是卻被夜景清擺手示意可以下去了,她也只好默不作聲的就離開了。
臥室裡,只留下一個被燭光拉長了的影子。
夜景清的披散着頭髮,此時頭髮將她的身子完全的包裹住了,她佝僂着身子,讓人一看就感到深深的悲涼。
而現在夜景清,心裡確實比當初被同伴背叛還要心痛。
從小就沒有家人的她,直到來到這裡才知道愛情的滋味,直到有了寶貝才知道母愛的真實,可是就是這樣一種她嚮往了許久,甚至之前她以爲觸手可及的幸福的時候,災難就那麼來臨,殺的她措手不及。
對於司空寒,她一直選擇信任,只是心裡面卻深深地不想去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希望這件事因爲時間的流逝,自己會忘了這件事,畢竟司空寒愛的一定是自己,但是現在,她萬萬不能原諒的。
兩個人意見不同,現在都需要靜一靜。他會在那種痛心之中留着柳心蕪,必定是有極大用處,但用處在大,自己現在傷口那麼深,不殺掉根本不可能泄憤!
所以還是過段時間再說話比較好。
柳子安在下朝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丞相府,而是去了大牢。
剛纔在早朝的時候司空寒就已經宣佈了對柳心蕪的處罰,那麼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不到中午就會被押到北方去。
柳子安在之前就已經和司空寒請示過了,也得到了允許,所以他這才急急忙忙的往大牢趕去。
柳子安到的時候,正碰上牢頭在清點這才被髮配到北方的人。
柳心蕪也在中間,柳子安看到柳心蕪穿着平日裡犯人穿的衣服,那白色的衣服因爲無數人穿過的原因所以已經變得慘不忍睹了,那胸前大大的一個的一個囚字用着鮮亮的大紅色寫在了衣服的最前面和最中間,讓人看得實在十分的厭惡。
“蕪兒,”柳子安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
柳心蕪冷冷的轉過頭來,機械的看着柳子安,那種眼神是萬念俱灰的難受,對於眼前的人,似乎還有一瞬間的愣神。
“爹爹。“柳心蕪確定了面前的人真的是柳子安之後,木訥的喊着。
“恩恩。”柳子安不停地點着頭,生怕自己以後都不會再聽到這聲呼喚了似得。
“爹,您這是來接女兒回去的麼?”柳心蕪帶着希望的問道。
“這……”柳子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麼開口。
司空寒早上下達的命令,這會子恐怕這中宮之中早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小了。這蕪兒必定也是知道了的。可是她從小就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她哪裡願意去到北方呢?
“蕪兒,到了那邊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啊。”柳子安沒有回答柳心蕪的話小心翼翼的叮囑着,因爲柳心蕪的事,他現在頭髮幾乎都全白了。
好不容易能保住命,這便是萬幸啊。
“原來,這都是真的。”柳心蕪鬆開了拽着柳子安袖口的手臂,像個木偶似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之後慢慢的說着。
“蕪兒。”柳子安焦急的又帶着點痛心疾首的叫道。
“你不要叫我!”柳心蕪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對着柳子安大聲的吼道。
“就是你,要不是因爲你那個賤人也不會當上皇貴妃,我也不會被髮配到北方那個野蠻人的地方去。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會嫁給司空寒,就不會錯過司空遠的愛,那麼今天的皇后一定就是我的。都是你,都是你。”
柳心蕪哭着喊着,就是不肯讓柳子安碰到她。
“蕪兒,你怎麼還是冥頑不靈啊。”柳子安蒼老的聲音裡面掩飾不了他對柳心蕪執着的恨意的無可奈何。
“哈哈 ̄”柳心蕪狂笑道:“這就是我爹,到頭來還是覺得他自己的親生女兒沒有對,哈哈。”說着又頓了頓,發狠的看着柳子安,“從現在起,你不是我爹,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女兒。”
“啪!”柳子安聽着柳心蕪如此放肆的話語,想到自己爲了她在司空寒面前的妥協,一時之間悲憤交加,一時衝動又扇了柳心蕪一個大耳光。
“你打我!你爲了那個賤人又打了我。”柳心蕪捂着被柳子安狠狠打過的左臉,一下子收住了眼淚,厲聲的質問。
“蕪兒,爹……”柳子安着急的想要解釋。
“沒什麼好說的。”柳心蕪冷冷的說出這幾個字之後,轉身慢慢的重新走回了即將要被髮配的人羣之中,“你回去告訴那個賤人,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放過她。”
柳子安見自己的女兒如此的屢教不改,不由得一陣痛心疾首。
看了看周圍的那些押解的人,他拿出家當,給在場的所有官兵,希望他們不要將柳心蕪今天說的昏話給說出去。
衆侍衛見老了幾十歲的丞相,都知道他爲人父的不容易,紛紛點了頭。
只是,柳心蕪卻是一直冷笑着看着他的行爲。
柳子安看着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柳心蕪,那眼神之中的恨意,是拿多少眼淚都洗不盡的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