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人物齊到陣,北派南黨俱府前。
這邊廂,李士淳、林増志二老,剛念故舊,有來調侃。
那邊廂,仇維禎攜馬士英、高弘圖後步,也來拉攏。
且是仇閣首老辣,一番蕭郎路救沈紅蟠,天賜良緣說,慧眼如炬,明裡暗裡有指蕭爲好謀,有意接觸揚州沈府家,想憑此跟同聖上攀親一節算計。
明面兒上,誇其好運景,天爲眷顧,實際,詞言夾帶,多少亦有着幾分暗諷意味在其間。
並與此同時,念口裡,較到己身處,邀名媒妁斡旋之功。
這些話,當衝李、林二廂講來,更是直截了當,行搶拉蕭郎入南派之勾當是也。
對此城府深計,蕭亦思忖不敵,短時並未想到妙法作對。
無可奈何,也只能搪爲不解,頭鐵來,矇混過關罷了。
“哈哈哈”
“全賴仇閣老從中保媒,纔有得晚生這般福分吶!”
“您是薦婚人,晚生自是怎麼謝都不爲過的。”
“待會兒呀,您老主位入席,晚生該當多敬兩杯,聊表感激之情纔好!”
言畢,蕭深鞠一禮,姿態低放。
這般承應,想這會子府前,仇維禎也斷沒理由挑嘴也就是了。
“誒呦,誒呦,起,起來。”
“今日蕭郎君才作主家,瞧是國公這般喜事,老夫已心滿意足,還談個什麼謝不謝噠。”
“吼吼吼”
“我老頭子一把歲數啦,入土前,還能給你靖國公當回薦婚人,與有榮焉吶!”
“且是老夫同沈家,本也是多年交道的故友啦。”
“親上加親嘛,往後萬別外道了纔是,說到底,都一家人嘛,啊?!”
仇維禎詞句再進一步,生怕硬扯,強拽蕭來入夥意思。
這般凌厲詞鋒,一時間,不僅蕭難遭扛得住。
於旁的李、林二老瞧去,明顯更顯彆扭。
遂也不待蕭尷尬,有得甚答言詞說,李士淳炮仗脾氣,瞧不過眼,倒先一手發難,噴口去駁。
“哼!”
“仇閣老好心思!”
“就是有意拉攏蕭郎君,也不是你這麼個強拉硬拽的法子吧?!”
“近來,倪老同憲之(史可法,字憲之)北向議和,奠定天下之勢,也較使朝廷終算得喘一口大氣。”
“那,纔是肱骨之臣該爲之事也。”
“要我說,皇上雖還處年少,可這瞧人的眼力,那可真叫一個毒哇!”
“誰人可用,誰人可依?”
“呵,又是誰,尸位素餐,只知和個稀泥,陛下心裡一清二楚!”
“拉幫結派,黨同伐異,禍亂之源矣!”
“於國有害無益。”
“蕭郎君,這裡邊兒的是非曲直,你可得掂量個明白!”
“彆着了人家的道兒,還渾然不覺,那,往後可就悔大嘍”
李士淳之言,頗有狐假虎威之嫌。
且是說爲辨口相駁,可這直白噎人的辭令,咄咄逼人,戾氣亦未免是過重了些,甚感不合時宜,難落到好去。
這不,仇維禎一時怨毒眼色,沉吟頓口不語,身後的馬士英卻氣不過了,忙急提步上來便要罵口吵嘴。
“你!李二何,你這匹夫。”
“你”馬士英擡臂一指頭對上,旋即就要頂槓。
不想,咬牙隱恨仇維禎卻並未如往常那般於旁縱容,而是緊忙攔手作擋。
“好啦,好啦” “倪老,憲之此番北進議和之舉,乃國之大事。”
“他們兩位有勇有謀,替朝廷出了大力,老夫自亦欽佩之至,欣慰之至是矣。”
“可,緣何李尚書你就沒去成?”
“呵呵,逞一時口舌之快,搪借他人威風,實難算就君子所爲也。”
“再言說回啦,今日,本乃靖國公蕭郎君大喜之日。”
“大家夥兒也都是清楚的,蕭將軍原爲主戰。”
“自古文死諫武死戰,則社稷可保也,自沒旁個閒話好講。”
“但你這齣兒,跑到別人府門口兒來耀武揚威的,究竟意欲何爲?!”
“李尚書,以往你我於朝,政見多有不合,倒也無妨說。”
“可是,此刻趕逢,當着蕭郎君的面兒,你這話裡頭,衝我來也就算了。”
“旦有沖人家新郎倌兒揶揄,恐爲不妥吧?”
仇維禎何許人也,他那副世故人情好算計,又豈會甘心敗陣在李士淳這檔人手上?
遂一番陰陽話術吐口,以退爲進,反倒盡佔去了主動,殺得李廝直較潰不成軍是矣。
“你!”
“仇閣老,你少跟這兒混淆視聽,含血噴人!”
“靖國公主戰不假,可這會子我,我李士淳可沒要剮扯他的意思!”
得!
此話一經出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終究尷尬於旁蕭靖川,沒能跑脫,還真就是叫人給捎帶上罵了一通。
而那李士淳不服詞調,瞧勢,竟一時噎口無算,還要多言去辨個黑白出來。
斜後的林増志見情不妙,亦有覺出他身前這李士淳實乃愚夫蠢漢,根本不夠敵手相殺的。
於是乎,無奈主動摻和進上,想是幫說兩句,化事爲小。
“嗨”
“誒呦,好啦好啦。”
“都乃同僚是也,同朝爲官,這又何必如此劍拔弩張的?!”
“再說,跟在國公府前,這熙來人往的,瞧着也不好看。”
“諸位,咱既是來道賀新喜噠。”
“非愣杵在這兒幹嘛?”
“依我意思,進去,啊,咱先進去,坐下慢慢聊,慢慢說嘛。”
“也省得蕭郎君於旁陪侯的,待會兒再耽誤了吉時,那可就真是咱們的罪過啦!”
林増志斡旋調和說嘴。
所言亦理在主家身上,衆人紛聽,亦自無法再就此間辯駁什麼。
所以,也就這般如此,兩派大員人物,互爲較着勁,纔算終是肯挪移身子入府去。
“呵呵呵,諸位先移步進府,稍後,晚生再作相陪!”
“諸”
可,正就蕭覺總算能舒一口氣出之刻。
原斜後馬士英,卻半頓腳步,煞在最後,待人移挪同時,鑽空近來蕭郎身前。
“呵呵呵,靖國公!”馬拱手提言。
瞧這架勢,竟是還有後話。
蕭雖不耐,旦畢竟此時東道,還需笑臉相迎才合禮教。
遂忙轉強打精神,復又陪禮應去。
“哦?”
“馬尚書,可還有甚旁事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