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由銀粒子引出吃瓜人之說,後再論及撞攤的捕爺一行二人。
瓜農老漢悔覺晌午頭兒自己指認之事,或恐會叫那吃瓜的漢子遭去官司被捕入獄。
心頭愁嘆,只徒是沒後悔藥好吃是也。
“嗨!沒事兒呀,說就說了唄。”
“你剛也講啦,民不與官鬥。”
“他遭官司又與你何干?既是衙門裡的人來抓,定是有他們道理好講的。”
“你不配合,反倒成了幫兇了。”
“咱可別因得這個,攤了不該惹的人吶!”
瓜農婆子有來後怕,言語倒也合情。
“唉,也是。”
“你說的這個倒也是對的。”
“可我就總覺着那個吃瓜的,不像個壞人,怎麼就.”
瓜農接話,知是婆子所議才叫正經,但畢竟這事兒牽就在自己身上。
他那倔勁兒上來,發愁去,仍總覺是哪兒頭兒不對,可一時也較說不上來。
“呃,寧紀.,這個人吶,三十左右,身邊兒有匹瘸馬,對不?!”
忽來!
正就老瓜農兀自憋悶時刻。
登然,邊在另角兒的,那剛纔圍桌坐在一旁的過路客裡面,有得一人,面色黝黑,滿臉褶子的莊稼漢突來插言搭上話。
聞是,瓜農詫異,與婆子兩個忙就甩頭瞅去。
簫郎一行三個呢,於旁喝茶吃瓜,耳朵裡也是在聽這般閒事,聽就旁在也來搭言,便也是把眸子瞥到另桌之上。
“吼吼,這位老哥,瞧你這意思,是知道這人?”
“他,到底是犯了個啥事兒呀!”
“我這正發愁呢,怎麼好把錢當面還給人家。”
“您要知道,不妨給講講。”
“要不我這心裡頭總覺是彆扭。”
見那莊稼漢有得後話好講,瓜農也不掖着事兒,一門心思想說知個底細,那錢也好有個出路好送。
聽及,搭言的老漢一甩菸袋鍋子,草鞋上磕了磕。
“呵呵,你呀,這錢八成還真就是送不上了。”
“這個寧紀,是我們臨村兒的,柳莊,十里外的柳莊兒,去過沒有哇?”
老漢問口。
尋言,瓜農怔了怔,反去瞅婆子,兩人瞧是都沒見聞,不曾知道。
“呵,事兒呀,是這麼個事兒。”
“他寧紀這人,村裡不招人待見,脾氣呢,也是張狂,拗的緊。”
“他們村裡去年時候,老里正死啦,尋思選個新的來主事。”
“那柳莊兒裡頭人雜,姓什麼的都有,所以往常別個村都是族長代理,他們還就不大一樣,是要叫人來選噠。”
“那天競選的日子口上啊,別人收了新晉那裡正的關係好處,就都投了贊成的票。”
“嘿,這個愣小子,非就不肯合流。”
“不光是不贊成啊,他竟還當着村頭兒大夥兒都在的時候,說那裡正沒資格。”
“這種事兒呀,甭管到底是因個什麼了。”
“反正這麼胡來遭惹,人家裡正還不記恨了他去?!”
“完了這村裡有得熱心腸的,就勸吶,說是叫他寧紀去給人賠個不是。”
“服個軟兒,這事兒也就算了了。” “畢竟憑他再鬧,人家家勢大,胳膊還較擰不過大腿呢?你說是不?”
“你不同意,你又算個六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非要做這出頭鳥,就定沒你的好果子吃也就是了。”
言至此去,老漢搭上二郎腿,兀自抿了口茶,續下唸叨。
“所以後來呀,果不其然。”
“那新上了位的里正,就處處針對他,報復他。”
“呃,就像是農忙要澆水了。”
“莊稼眼看要蔫兒,誒,開了閘的水,就不先過他家的田,非把他家放到最後。”
“還有,特別是那裡正家裡,有個十幾歲的混小子,前不久哇,說是在地頭兒上,欺負了他家閨女,叫個村裡人瞧見,這便就傳開啦。”
“你想啊,這還得了。”
“十幾歲的大姑娘家,正是準備挑人配嫁的年紀。”
“這麼個事兒,一經傳開了去,那他那丫頭,可還怎個見人吶!”
“於是這個寧紀,也較忒忍不下去了,就在剛月初那天夜裡,大風小嚎的,也不顧了,拎着殺豬刀,就摸進了里正家的院裡頭。”
“把里正家裡一頭羊羔子的腦袋給剁了下來,趁夜放到了里正跟他媳婦的炕頭上。”
“吼吼吼,這事兒也是真奇了,神不知鬼不覺的,聽着叫人新鮮。”
“等是第二天一大早,待他里正媳婦子一起來,渾摸見那帶血的羊頭,直接就給下癱了過去。”
“里正氣不過,是誓要將這寧紀給辦了不可。”
“所以前兩天,說是託關係找去了縣裡,也不知人家有什麼門路了。”
“反正沒兩天,這上面就下來了人,要專逮這寧紀去下獄。”
“這事兒村裡都傳遍了,海捕的告示都貼上了。”
“說是案子惡劣,要抓他去判個十年八載的。”
“你想啊,那牢裡又豈是人待得住噠?”
“說是罪不論死,可只要是有人肯出錢使壞,讓你冤死獄中,那還不容易?”
“唉,也倒可憐了家裡的閨女跟老孃呦。”
“媳婦聽見這事兒,一早也跑了。”
“獨剩個癱在炕上的老孃,跟這麼個閨女。”
“往後在那村裡要過下去,也難”
過路客老漢巴巴一通講,臨了往他菸袋裡是又灌好了煙,引火再抽起來。
“唉”
“這,這你說叫個甚事嘛這個。”瓜農聽聞其人這份兒遭遇,心中憋悶更甚矣。
“要不等明兒天亮,我找村裡吳二他家借了驢車,我專跑他一趟。”
“他本人我送不上錢,那我就把錢給他閨女,給他老孃送回去。”
“反正這錢,咱必須還上。”
瓜農篤定了意思,盯眸到婆子處。
而家裡主事的婆子見其人是這麼個際遇,一時臉上也有同情。
知是這種事兒,不好拗去老伴意思,遂也就不怎攔着,想是憑他去一遭,也較了了這樁心事。
田間地頭土路間,這半毀狼藉的瓜棚茶舍裡,一撮兒人正就吃瓜人寧紀之遭遇各有慨嘆之刻!
忽來,不遠林道那頭兒,有得一行騎兵馬隊向這邊過了來。
馬匹踏着揚土,飛嘯疾馳,轉瞬便至。
瓜農及那桌兒過路的鄉下客,見着這般陣仗,不自覺俱是往後縮身,恨不得矮頭埋去小桌下,唯恐因是稍望一眼,就遭了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