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事,此消彼長,紛爭大亂之局是也!
話說,趕自弘光元年,八月半,蕭靖川畢功一役,黃河北岸耗敵銳氣之後,直來到十一月間,黃汛堪過,南北對峙之勢,仍穩停黃河一線,不曾互有挪動分毫,暫俱偃旗息鼓,各距一方。
河南地,十月下旬,蕭軍西至,趁空收復河南大半。
等來十一月間,因單刀赴會之情,再有進佔開封。
當年臘月中,更是收復洛陽、懷慶等地。
至此,河南大部,除彰德、衛輝之地外,業算全收蕭軍之手。
對此,南京方面,宮中弘光帝自是欣喜非常。
蕭軍堪作間接法,不大動干戈,不勞師久戰,巧奪河南多城之策,其亦甚感滿意。
如此來,既未過於惡化南北媾和之全局,又堪北進擴充疆域,何樂而不爲呢?!
遂待到年節剛過,其便匆急召回蕭郎歸朝,親面嘉獎事。
明裡,因礙外情輿論,是不好賞什麼,可暗許下,還是藉故籌了大量軍資、火器、甲冑,餉銀方面,總需算下來,約開出四十五萬餘兩之數。
經是蕭爲初算,萬把人的隊伍,也堪緊過一年之用矣。
西北方面,李自成之大順軍,對得清兵建奴,戰火亦是自來十月末,就未曾止歇。
狼煙所到之處,正可謂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清廷這邊,西北阿濟格部捷報頻傳。
而反觀大順的李自成,卻屢戰屢敗,兵敗如山倒。
山西上,因是害了清兵北線、東線雙路出擊之禍,先後十一月裡,丟太原、潞安、平陽等城。
待臨晉不守,徹底喪失山西控制,被迫撤軍全部,一路陝西,大軍扼在潼關之上。
可,明顯地,清廷一方,對此局面,並不滿足,續以進擊,乘勝再戰。
先後,于軍中任命阿濟格爲靖遠大將軍。
再掛吳三桂、尚可喜兩部降清漢將,統率三萬餘兵馬,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擺前撤軍回朝之勢,以麻痹闖賊之心。
後尋機按命,于山西繞路北進,途中再調宣府、大同兩路兩鎮之兵,湊準兵力達八萬之數。
聲東擊西,一路繞行去擊陝北之地。
與此同時,十一月中,北京城內,攝政王多爾袞再着調令,遣命豫親王多鐸爲定國大將軍。
統降將孔有德、耿仲明兩部,共兩萬餘,西進攻取潼關。
與北處阿濟格,成東北兩面夾擊之勢。
陝地一時烽煙再起,頭尾難顧。
十二月末,多鐸部借紅衣大炮之威,撬開大順防線。
李自成困局難解,鋌而走險,孤注一擲,臨時決定親率大軍立即增援潼關。
廿九這天,決戰打響,大順於關前據山列陣,清軍則前鋒統領努山、鄂碩等側後包抄,護軍統領圖賴率騎兵正面進攻,大順雖頑強拼戰,卻仍難擋大勢盡去矣。
次年(弘光二年)正月初四,大順軍將領劉芳亮領兵數千,偷襲清營,再被清軍擊敗。
李自成親率馬步兵拒戰,亦是不敵。
接連失利,潼關不復再得,不久盡歸清兵佔據也。
同時!
北地噩耗尤頻傳。
原阿濟格一部,在增補兵馬後,由陝北圍榆林,佔米脂,一通亂打。
時來正月,亦向西推來西安城下。
陝地之局,由潼關失陷起,便已陷入絕境。
畢竟,潼關之後,關中地方,再無險要可守是也。
大順軍經此慘敗,又人心惶惶,士氣低迷。
李自成料想無法抵禦清軍之鋒芒,遂咬牙斷尾圖存。於十三日在西安城,一把火,焚滅宮室,攜帶輜重家眷,趁夜撤城而走。
後出藍田口,退往商州。
正月十八,清兵多鐸所部率先趕進西安城。
不過,此刻的西安,儼然已剩一座空城。
他一怒之下,再命護軍統領阿爾津追擊李自成。
但,終因尋覓無蹤,只好折騰一遭就此作罷。
至此,建奴韃清於西北地,再佔山西、陝西兩省,一時兵鋒無兩,軍中驕酣之風愈演愈烈。
而戰敗喪地大順餘部,則被逼龜縮陝地西南一隅。
後爲展行兵縱深,東出打不過,便只得另闢蹊徑,再轉西南,侵入四川腹地。
在那裡,大西政權亦較剛有起步。
那麼,這大西又是何人所立呢?
此事此人,便正乃張獻忠無疑是矣。
如要論清,還要往回,直溯天啓朝時。
那個年月上,北方各地,就已遍佈天災人禍,地方上,各處矛盾愈演愈烈。
其間,尤是陝地天災最甚。
朝廷不恤,官逼民反。
崇禎三年,張獻忠自鄉里聚集十八寨農民,組起一部響應王嘉胤等暴動,自號“西營八大王”。
時到崇禎八年下,越戰越勇張獻忠,部卒進步展闊,破鳳陽之地,打出“古元真龍皇帝”之旗號。
後在崇禎十六年,張獻忠於武昌稱“大西王”。
時光經轉,弘光元年上,其人入四川,自閉一隅,竟還成都處稱了帝,國號“大西”,改元“大順”。
但,自始至終,這張獻忠其人吶,胸無天下之志,偏安西蜀。
這會子來,李自成會引軍入川,也就是看準其無大之能也,專挑軟柿子捏。
所以,總而言之,是言而總之。
經此一年各方大面兒上的拉扯牽動。
于山東事,清廷與南明朝廷,憑黃河天塹,成南北對峙之勢。
建奴入關,穩住北直隸,而南明偏安,得保江南地。
河南上,蕭靖川進取有功,獨佔一省之力。
清廷趁媾和之機,亦西北再有大勝,強勢佔奪山西、陝西兩省大片土地。
迫李自成大順入川,喪家之犬,往昔風采不再。
本初,蕭郎謀,還想是能有個三足鼎立共逐天下之景。
可堪難算來,李自成如此不成器,建奴兵鋒又這般強勁。
由此,不免心有餘悸是也。
如今觀度,恐形勢比預想更要嚴峻,倘後繼無法尋機破北之勢,那,南明亦較危矣。
此消彼長,別是到時候合了跳牆計,卻無身後身。
全全爲了他人做嫁衣。
那樣,豈不悔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