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迎進袁平千騎人馬入城後,虎臣頭引,將得其人領至城中署衙內。
騎隊暫交下屬招呼,亦不再多話去矣。
等是進了衙門,前廳處,茶酒果品擺上。
因是不曾着料其人能這會子就到,遂宴席臨難擺成。
虎臣也是緊忙着招呼,下面人丁去操持接風洗塵之酒菜去也。
呼嚕嚕——
兩廂跟到桌前,虎臣領得袁平坐了,親來斟茶一杯,也不拘個什麼,遞到袁平近前。
“哎呀,說來心裡苦哇!”
“你們些個自是親媽養的,這又銘祿又齊綱的,跟東邊追你們屁股後邊兒緊張羅。”
“倒是省了多少事去。”
“不像我呀,獨個兒跟兗州附近瞎轉悠。”
“吃苦受累的,完是還沒個大成效。”
“你是不知道哇,這前軍後勤的一手抓,又當爹來又當媽,還真就不是個人乾的活計。”
“哪兒有你們瀟灑!”
虎臣牢騷滿腹,一臉欠揍模樣,是兄弟跟前裝孫子,有意擺個大的。
可袁平其人別瞧平素雖較執拗點兒,但腦子卻也不笨。
遂瞥目一盯,噎人的碎嘴就又開了來。
“哼!”
“打住,啊,你趁早給我打住!”
“跟我這兒你裝什麼相啊!啊?!”
“獨撐在南邊兒兗州是不假,可你手底下這人頭可是也沒少嘍吧?!”
“來前兒齊綱都跟我交過底啦!”
“兩個營!”言語着,袁平點破途間,愣瞅去,擺來兩根手指。
“你李大將軍,現在怎麼花花腸子是越來越多啦!”
“不就兩個滿營嘛,瞧給你得瑟的。”
“剛纔進來城裡,我瞅着作迎列陣的,是你主力營吧?”
“那另一個呢?”
“偷摸兒揣兜裡了?藏着掖着,生怕我瞧見?”
“過不幾天,不一道兒去河南商丘嘛,你說你這不純純多餘嘛!”
“怎得?這兩個營,你還能留這兒一個不成?!”
“告訴你啊,這點子事兒,齊綱那兒能知道,那小川雖遠在南京,定也是門兒清的很。”
“趁早少幹這脫褲子放屁的活兒!”
袁平看去隨言調侃,衝語奚落,說穿點破事由。
實際來,也是有笑語間,警醒虎臣不要自作主張,違抗軍令爲意思。
聞是,虎臣自也曉他用意,趕忙來自證耍嘴。
“誒呀,這,這”
“瞧你這話說的,我虎臣啥樣兒人,我還跟你藏着掖着的!”
“不是有意規避另個營的事兒。”
“你沒看着影兒,那是因得軍令發來緊急,我屬下那牛魁勝,媽了個巴子的,他小子跑的遠,隊伍一時半刻弦兒的,集結沒回來,這才你沒瞧着哇!”
“你看你,反倒是講究起我來了!”
說着,虎臣解釋一通,亦緊趕岔開了話頭兒。
“誒,對了,此間吶,倒是還有一樁。”
“當然,你們那兒齊綱近便,想是消息比我要收的還早哇。”
“呃,這個.,聽說下月初,蕭將軍,哦,現在理應是叫國公爺啦。”
“聽說皇帝賜了婚,就在下月初,他就要辦喜事兒!”
“嘖嘖嘖,年輕輕公爵之位無算,這馬上啊,跟同皇上,又要成妯娌了!”
“往後更較是貴不可言吶!”
“咱老李瞧着,高興!可也是眼饞的緊吶!啊?!哈哈哈.”
“旁人咱不計較知道。”
“可你我,這都是跟在蕭將軍帳下混出來的,雖是現在擱着遠了些。”
“不過既然是都知道了信兒,那咱這隨禮,總還是要上點兒心思噠!啊?!” “袁老弟,這事兒呀,我跟旁個真就說不上,這也就是你袁平趕巧了來,尋思問問,你到底怎個準備法兒?”
“或是有個什麼講究的,你也緊着跟我通個氣兒,免得咱糙老爺們兒一個,沒經過這陣仗,再出了洋相。”
“將軍那兒,咱都明白,不管怎說,自是都不會多計較什麼。”
“關鍵,以現在他這個身份,咱做下屬的,要不不送,既是送去南京,總要面兒上過得去纔是。”
“別叫個外人瞧了,添甚笑話,這事兒呀,反倒是不美。”
“你說呢?!”
李虎臣平素別看五大三粗,莽撞人一個。
可這細處人情,卻自有一套講究留心。
聞是這話出口,袁平反擰眉,多少有出不屑神色。
“恩?”
“誒,我”
“虎臣老哥,你,你是真行啊!”
“你老哥比我上道兒哇!”
“我算是服了。”
袁平揶揄,面露不耐。
明顯此事計較上,其並不爲上心,或更有甚去,竟還多來排斥之感。
但,虎臣不顧這個,楞要續言。
“哎呀,啥服不服的。”
“俺虎臣,自也不是那個溜鬚拍馬的小人。”
“你要擱別人身上,就他媽皇帝老子大婚,我也不湊那現成熱鬧。”
“關鍵,這不是蕭將軍自己的事兒嘛。”
“送與不送,添份兒喜氣兒,心裡也較舒坦,是替他高興嘛,啊?!”
緊絮叨李虎臣。
“呃,你不願說,那我先說。”
“我這兒呀,正合手有一個龍鳳呈祥雕紋的金絲楠木大屏風!”
“這東西,擱咱隊伍手裡,糟踐了,頂多呀,是個當劈柴燒的貨。”
“可運去後方,那就不一樣了。”
“我是尋思,正合巧呢,就轉贈將軍,作是我虎臣的一份兒隨禮啦,你覺如何呀?!”
虎臣左右墨跡,再相換法子去問,是否合乎妥當。
可奈何,袁平又豈懂得這些,只聞去此說,揪了來頭,溯源質詢。
“如何?”
“哼!”
“說吧,又是跟哪家大戶府上搶來的?”袁平一句就夠噎死人的。
“嘿!”
“你這什麼話。”
“我李虎臣啥前兒幹過強搶民財的活計?”
“你別造謠哇!”
“我這個,是人家兗州城裡的首富,上趕着送給我噠。”
“你還別不信。”
“因着幾天前,老子山裡剿匪,從土匪頭子手裡,給他兒子保救了出來。”
“人家鄉紳爲表感謝,這才把他傳家的寶貝供了出來。”
“我一瞧,原本吶,是沒當回事兒,也並不想要的。”
“可轉頭唸到國公大婚這事頭兒上,嘿,我就想通了,就給留了下來。”
“我可沒犯啥紀律呀!”
“這”
虎臣頓口,有意專等袁平意思,看是有沒什麼建設意見好提的。
較去,那錦袁平也便只好一聲長嘆,講出自己所想是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