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船之上匆究問，虎臣快答解語聽。
那黑廝見是前嫌已棄，對來蕭放諸問，也敢放膽來，大咧咧地，是一半正經一半渾攪。
一連詢去幾處，偶有詞不達意，這虎臣也盡顯賴臉之能事，不懂裝懂，瞎謅一通。
不時，惹得蕭及跟後諸將，是一陣的樂呵。
瞧去，蕭郎無奈，索性只得再提言喚出賀舟，以爲補救。
“呵呵呵”
“得得得，你呀，還是拉倒吧。”
“這哪兒跟哪兒呀。”
“你少跟我這兒懵事。”
“旦要找老師，也絕不能尋你這樣的。”
“所言三句真來，五句假。”
“合該是問真行家，才得真經啊。”
“賀舟？”蕭喚。
“啊，到，末將在此。”賀舟恭謹應聲，踱兩步前來。
“呵呵，虎臣這二把刀，縱這半月練了些本事，也盡學得皮毛。”
“我呀，實不願續聽他跟這兒墨跡賣弄。”
“還是你來說吧。”
“都言水戰門道兒多。”
“今兒趕着機會，你當回先生，給我們這些門外漢，也大抵講講，究竟實際水軍戰法，該是個啥樣，這些兵刃器具，又都怎個配合。”
“我們聽了，尤其是銘祿他們，也好緊着給你們配輜重啊。”
蕭言切切，誠心來要取經解惑是矣。
聞言，那小將賀舟也是絲毫不敢怠慢。
其憨笑躬了一禮，倒也不畏縮，頭前去，引較衆位，續是朝前，邊走邊說。
“呃，呵呵.”
“諸位都是通才，剛下既督軍言命，那小將也就只好造次，班門弄斧了。”
“這個.，說到水戰吶，兵器一項，相較陸戰，確實多有繁雜。”
“旦要籠統總來呢，大抵也就可分作三類。”
“其一，乃近戰兵器。”
“這就包括，鐵鐮、竹篙槍、撈鉤、燕尾牌等等”
“二呢，遠程投擲一類兵器，像這犁須鏢、雙須鏢、單鏢槍、鐵箭，都算此類。”
“三，火器與雜器，如鐵手銃、毒藥毬、煙火紙毬、火傘筒、九龍盒等。”
“近戰的，你就說這鐵鐮吧，其實就是鐮刀的改具，可用鉤斷敵船繚繩或鉤殺敵人。”
“呃，這，剛下李將軍也說到了，竹篙槍。”賀舟一邊引介，一邊隨手操起各式器具，比劃一二，示範動作。
“這竹篙，確就是竹竿做成用於撐船的杆具。”
“槍（鎗）則說明其前端帶鐵，可以用來刺殺敵人。”
“且算竹篙之長度類似長槍，其用法和功能都與長竹槍極爲相似。”
“還，還有這撈鉤，也叫撩鉤，接舷時勾住敵船使敵船不能脫身。”
“啊，督軍，各位將軍，這邊請。”
近戰遴抓幾件，說個大概，旋即，賀舟再引衆將往倉前遠投器具處行去。
“這邊，有犁須鏢、雙須鏢和單鏢槍，都算鏢槍類，用來投擲殺傷敵人。”
“鐵箭，是供弓弩所用的加號箭矢。”
“剩下，則多以短距離火器爲主。”
“鳥銃、三眼銃、鐵手銃，這些火槍，想是自不必多述，諸位久經戰陣，陸戰亦多使用。”“毒藥毬、煙火紙毬，這些投擲到敵方艦船上，可迅速起煙封毒，致盲或殺傷敵軍雙眼、口鼻等竅門，致使敵喪失戰鬥之力。”
“小傘筒，也就是俗稱的噴筒。”
“這玩意兒可噴吐火舌，用於燒燬敵人船帆和戰船。”
“九龍盒嘛，即就是常說的火箭，點燃後自動射擊敵艦，殺傷敵卒。”
“所以呀，實來水戰功法之要，器械方面，還是尤以機、銃、火箭爲重。”
“這次，臨時呢，小將也有央求馬中軍，給多調了幾門佛郎機，還有小口的虎蹲炮。”
“也算是爲艦船又增了些戰力吧。”
賀州堪堪道娓，業畢，提至馬銘祿處，倒也曉事，衝其又作了拜身。
蕭仔細聽去這些器械法門，頗覺恍悟，略梳出些門道體會。
其頻頻點首，以作肯定認真姿態。
正待話畢後，蕭郎反是扭身瞥眸，卻又瞧船幫一角，堆了些石塊兒，密罐兒物什。
遂忙緊着再問用途。
見督軍處處留心細察，那賀舟也明，這蕭督軍吶，原也是個十分細緻之人矣。
“哦，呵呵。”
“督軍好眼力，好細緻。”
“這些石塊，是用來拋投的。”
“喏，您瞧那一甲隊，就是末將篩選出的鏢槍手和投石手。”
“這些卒勇，慣能打飛石旗軍，各船拾取石塊，預備應用，就是此途是也。”
“至於這小瓦罐嘛，大船，每條也都整備了三五百個。”
“臨期呢，將罐多半用污泥和菱角裝罐內，打過賊船，賊皆跣足，可有效制敵機動效力。”
“且還有些罐，內裝入石灰，紙糊封口，打過賊船，可迷賊人眼目。”
“到時輔以鏢槍投擲，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也。”
賀舟一五一十，應說盡說。
所述戰法門竅，甚得諸將領受。
蕭對此間事之預備充分，亦讚不絕口。
隨後，其將，又待蕭等下船後，同虎臣兩組列分，再來了一次對抗演練。
蕭與跟同諸員擱岸細心瞅察，亦十分滿意，甚覺此戰信心更盈是也。
並蕭多說口，日後來，水師一項，定要多做研磨。
一晃諸事牽扯，大半日過去。
臨到天色漸沉，酉時過半（十八點左右），蕭攜王、顧、馬、齊四將，才堪打馬回還。
三月末時，安慶之地，山水之間，氣溫變化甚大。
往往這正日晌午，豔陽高照，曬得人懨懨地。
可一旦日落西垂後，夜色來，涼風這麼一吹，又叫人骨頭裡打顫。
這日，堪自回程後，蕭靖川兼領虎臣餘下二營，並王傳武一部，爲方便整訓，一直雁山山腳密林處紮營。
業避及早預備，生怕敵探隔江有得眺望。
遂隱匿行跡，晚時，多不敢攏出明火。
日月輪替，斗轉星移。
白日之事，後再不多贅述，各將也都隨夜安寢。
直是月升來至亥時半去（晚二十二點左右）。
卻不想，就於雁山山腳密林紮營點以西，江水潮岸前。
щшш ⊙тtκan ⊙￠O
這會子，竟有得一人沿水踟躕踱步，看去心事重重，夜風貪涼，好不悽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