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垂着眸子，聽他說完後方擡起臉，“事實上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說了一些風聲。”
她這句話是在告訴他，她的確是爲了府中出事回來的，但是具體她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侍衛隊長當然明白鳳夜的意思，就道：“當然，二小姐有權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屬下覺得這件事情還是由大少爺跟您說會更好。”
鳳夜沒有異議，想了一下，忽然問：“城主呢？”
聽到她終於問這個，侍衛隊長差點哭出來，“城主被關進了天牢，任何人不得看！”
她臉上看不出的風輕雲淡，侍衛隊長看了一會兒就試着問：“二小姐有什麼指示嗎？”
指示？
鳳夜無聲的笑笑，難得這個府中還有肯聽她話的人，真是風水輪流轉，卻是不知到誰家啊。
“大小姐呢？大少爺不在家，大小姐沒有指示嗎？”
她說到這裡，侍衛隊長就冷哼了一聲，但是臉上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恭敬的。
他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語氣頗爲嘲諷的說：“大小姐如今已然不是當初的大小姐了，二小姐既然回來了，府中的事情二小姐早晚會知曉。”
說完，他看着鳳夜，“還請二小姐能留下來。”
或許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二小姐既然回來了，當初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回來了，他就希望葉家還能多一個能擔得起擔子的人。
“今晚怕是都睡不好了，你把屍體處理一下，若是那丫鬟還有家裡人，記得料理好。”
見到侍衛隊長點了點頭，她又繼續交代，“人既然已經死了，現場也沒有人，不要調查了。”
“是！”
侍衛隊長駭首，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即使她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的。
其他的事情鳳夜不需要多說，他都會辦好。
鳳夜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邊沒說話的丫鬟，摸了摸茶壺，側眸淡笑，“請幫我換一壺熱茶好吧？”
丫鬟驚訝的連忙提起茶壺，“二小姐稍等。”
夜裡哪裡有熱水，怕是她要去重新燒水了。
一直到很晚，月光被雲層遮住，只留下淡淡的暈光，外面才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
葉晨風推開門，看到桌子前那抹倩影，腳步頓在門口。
來的時候，赤懍已經交代他說她回來了，如今看到她，心中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心酸。
“大哥回來了？”
鳳夜淡淡的笑，眸子流光如水，葉晨風彷彿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他笑了笑，轉身關上門走進來，坐在她對面，“我以爲你不會叫我大哥了。”
“怎麼會。”鳳夜抿上脣，看着他。
他比起四年前更加硬朗了，原先臉上那股英俊的稚嫩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刀削般的臉龐和深邃而如鷹般的眼神。
這是他不經意間就流露出的目光。
他好像黑了一些。
“你當年一走了之，父親擔心你，卻也無法做出任何事情，他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走了，就是走了。”他看着她的眼神竟然有些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我以爲你永遠不會回來了。”
他雙眸緊緊的鎖定她，想激動，激動不起來，想冷靜，也做不到。
鳳夜嘴角輕提，嘴邊是常帶的淡笑，“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是知道我一定還會回來。”
葉晨風瞥着她，“嗯，還算你有良心。”
剛說到這裡，門就被推開了，那個去沏茶的丫鬟走了進來，看到葉晨風，嚇得不敢進來。
葉晨風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那丫鬟就連忙提着茶壺跪了下去，“對不起大少爺，奴婢不知道大少爺回來了！”
“不知道我回來了？我不回來了，你就可以隨意進出我的房間了？”
“不，不是的……”丫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嚇得也不敢說話了。
鳳夜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丫鬟，“你站起來，把茶放下，出去吧。”
如獲大赦般的從地上站起來，將茶壺放在桌子上，那丫鬟就跑了出去，還不忘關上門。
鳳夜看着自己對面自顧自的倒茶的人，然後把倒好的茶放在她面前，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你這麼嚴肅，會嚇到人的。”
她低頭拿住茶杯，熱量立刻傳入手心。
看她垂眸的樣子，葉晨風深深呼吸了一下，“我讓人把廂房收拾出來，你今晚就住在我的院子裡吧。”
“你先跟我說說大概吧。”她沒有回答，只是表情嚴肅的問他。
她問，葉晨風自然是要回答的，他點點頭，便說：“沒什麼好說的，皇上病病重，太子殿下失勢，就連葉家也……”
“那就是說，你效忠的是左熔？”她揚眉問。
“談不上效忠。”他抿了一口茶，似乎精神不太好，需要喝茶去提神，“算是合作吧。”
這個時候還說什麼效忠，皇上不是皇上，太子不是太子，沒什麼可效忠的了。
鳳夜知道葉晨風雖然說得很現實，但是事實本如此。
其實她就是想親自聽到他說這個，確定了他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她好插手。
她站起來，淡淡的點了下頭，“既然如此，我先走了，我會來找你的。”
葉晨風立刻站起來，皺起眉，“你不留下，我也就不勉強留你，不過記住這裡是你在的家，隨時都是！”
鳳夜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點頭。
他看着她，才道：“我有時候不在家，太子殿下在城中有一座院落，你可以去哪裡找我，地方在……”
“我就住在那裡。”
鳳夜接下他的話，葉晨風一愣，腦子裡閃過一件事情。
四年前宮中夜宴，她被赤焰靈鳥帶走，似乎是左熔救了她，最後自己好像還是強行把她帶走的。
想起這件事情，他脣彎了彎，“那好，到時候我去找你吧。”
鳳夜知道他誤會了什麼，也不想解釋，轉頭就要走，然後胳膊就被抓住了。
“父親他……你不想知道嗎？”
“只有我們贏了，他才能活下來。”
所以在贏之前，說的一切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