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
就在一堆人緊張又刺激的等待着和海怪對線的時候,好不容易看見有條粗壯的觸手從海里浮現出了影子,就突然覺得腦子嗡嗡一震,隨即聽到了一個尖銳到令人分不出性別的聲音。
這是個只有修行者才能聽見的聲音。
沒有時間去驚訝海怪那震撼人心的巨大體型,也沒有心情去猜測對方有什麼威能。
在場的最強者,亞歷山大都不得不撐住了欄杆,感覺有點眼花繚亂。
而旁邊的普通人代表只能看見身邊打手忽的臉色一變,彷彿受到了某種打擊一樣滿頭大汗,就以爲海怪通過某種超凡手段,對己方進行了攻擊。
本來就主張打起來的星條國方面差點就放炮了。
好在張鬆言依賴着天師府傳承,底子比起羅伯特他們來要紮實許多,是故在大腦沉重刺痛的情況下,還能費力組織語言,向文檢做了個簡單的說明。
與此同時,全世界的修行者,不管什麼物種,只要是入了門的,都有着相同的情況——
大腦跟被人用尖錐捶打過一樣,在無比的痛苦中,聽見了來自無名處的刺耳聲音。
無論如何都屏蔽不了,只能被迫接受。
還在西州蹭飯的楚道長都被這一聲給驚擾的放下了筷子,奇怪的看了下四周搶菜的人員。
大黃也從飯盆裡擡頭,狗眼警惕的瞪着。
然後楚周就對着它的盆裡扔了個排骨過去,“吃你的吧,沒什麼大事。”
沒有心血來潮,也沒有心頭一跳,想來就是個“世界大喇叭”而已,沒必要多擔心。
只是相比起遠在西州的楚道長的淡定,直面海怪的一行人卻無法保持冷靜了。
在短短几句話的時間裡,已經有本土迅速發現了這個“大喇叭”對於修行者的影響,向這邊緩緩發來了一個“?”。
畢竟海怪誰都在盯着,關乎於錢袋子的問題,可容不得放鬆。
“那就不能把這些船都撿回去了……”章魚哥覺得非常可惜。
它沒有專門的聲帶,海里也沒有跟它交流的生物,自然不知道自己成精後獲得了個“大喇叭”的天賦,只是在心裡遺憾着無法增加收藏了。
然後章魚哥縮回了觸手,打算原路返回。
它如何知道自己爲兩腳獸們帶來了多大的震撼?只是看着船上一堆會發光的人透着不友好的氣息,便不想再留下去了——
在海怪眼裡,修行者都是能發光的生物。
那艘可愛的捕鯨船還在等着章魚哥去把它盤出包漿呢!
“這是海怪的攻擊手段?”代表們的臉色有點難看。
看着那些修士們的表現,還有那個“?”所代表着的質問,他們就能知道這次的行動,有多麼的艱難。
如果海怪的聲音真的可以無視空間距離,隨時隨地的統一傳達給世界所有的修行者的話,那他們跟對方的交流,完全就是露天的了。
誰都能知道人類和海怪聊了什麼。
而且誰知道修行者受到海怪聲波刺激後有沒有後遺症?
看看星條國的生化人吧,已經難受的將自己的手臂撓出血絲了!
其餘的也疼得無法用出正常手段了。
“這是不是在無理取鬧?”羅爵爺幾乎咬牙切齒。
一羣人大老遠的跑這裡來,可不是讓海怪放大喇叭的!
現在一個不慎,只要海怪再吱一下,他們就是在搞全球頻道直播了。
文檢也急。
他是個連引氣入體都只能勉強做到的普通人,對於海怪突然的發聲,並沒有應激反應,是故還能行動自如。
見着章魚哥就要溜了,乾脆放棄了所謂的風度,對着海面就喊了話,“等等!你能聽懂人話嗎?”
海怪可以依靠海洋四處遊蕩,而對於人類而言,即便上天了好幾次,可地球深處卻是他們無法清楚瞭解的。
一旦海怪這次離開了,下次再遇見可能就難了。
有些東西還是能在立馬搞定就乾的好,拖久了……誰知道後面還會不會出現新的海怪?
章魚哥的感官非常發達,文檢還是扯着嗓子吼的,它當然聽得見。
它頓住了。
對於突然被兩腳獸喊住這事,章魚哥一點準備都沒有。
雖然它對於自己爲什麼會明白人類語言的含義,也挺疑惑。
“嗯?人類在對我說話?”
又是一次世界通告。
除了楚周這樣有能力抵抗的強者之外,全世界的修士都在被這噪音污染着耳朵。
並非攻擊,卻比打在身上的術法還要難受。
張鬆言捂着腦袋拉了下文檢的衣服,讓他知道情況依舊。
於是文檢只能先請求章魚哥收了神通,不要再發世界喇叭了。
兩句話就禍害了全球修士,這海怪纔是真正的主角吧?
“啊?我有說話嗎?”章魚哥震驚了。
然後他就糾結起了“作爲一隻章魚精,他是如何發聲”的問題。
但是它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動是全球直播的。
無數地區都有因爲它的糾結而腦袋爆炸的修行者。
“難受就吐吧。”
西州,看着招呼自己的路蘅終於忍不住趴在了餐桌上,楚周不忍的對他說道。
路蘅搖了搖頭。
而對於各國的代表來說,他們沒想到見了正主後,發揮關鍵作用的不是厲害的修行者和艦船魚雷,而是自己……
他們努力的勸說章魚哥儘量不要去動腦子胡思亂想,放全球的修行者們一馬。
態度原本很強硬的星條國代表之前又收到了來自國內的消息——
已經有十幾個生化人因爲聲波刺激而失控了,正在被官方鎮壓着。
星條國捨不得自家辛苦才弄出來的人形兵器,只能催促代表搞定海怪。
代表也知道,自己死了沒關係,生化人沒了纔是真正的大事,於是只能軟了脾氣。
放炮也不敢放了。
萬一給海怪逼出來一個“爆破音”,全球的修行者都要活吃了他!
章魚哥天賦異稟,當即把握住了主要矛盾,並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你們把船給我!”
“這個不行……”
“那我就叫了!”
祖宗,你可閉嘴吧!
全世界的修士第一次統一了想法,只恨不得將這貫耳的魔音給徹底消滅了。
“……下次給你做一艘更好的!”
文檢拿出哄小孩的語氣對海怪說道,“你想想,我們這裡都是大鐵船,你不好拖不是?以後我們給你弄個輕巧點的,讓你抱着到處跑……”
艦船誰捨得交給個章魚?
大不了給它用塑料木板拼湊個“寶船”出來。
章魚哥一想,也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於是它勉強安靜下來,和代表們交流。
文檢亦是出了許多汗。
他平時打交道的都是些人精,雖說心思詭秘,但說話機鋒還是能懂得。
可是小孩一樣的海怪……哄起來可真不容易。
好在其後交流,大多隻是代表們問,章魚哥簡單的“嗯”一聲,或者搖擺觸手以示否認,沒有再去摧殘修行者。
張鬆言等人的臉色方纔有了緩和。
不過經過了那樣不受控制的痛苦,他們看着海怪的眼神都變了。
這大的跟個島似的章魚竟然還會這一招……
看來真的不好對付,以後少起點衝突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