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沉默着，看待怪胎妖孽一般盯着姜妄，只差翻白眼。
誰信厚積薄發，十年內就能從天仙鑄就金仙？
怎麼除了姜妄之外，就沒有其他人族，妖魔鬼怪能夠做到？
就算是耗費一千年，能夠從天仙鑄就金仙的存在，也沒幾個。
而且那些存在，也無一不是氣運之子……
只是。
二人也不好說什麼。
“師弟真是天賦過人，驚世駭俗啊！”
牛魔王只能又倒酒，敬向姜妄，口中驚歎稱讚着。
“是啊！”
鐵扇公主也在一旁附和着，讚不絕口笑道：“我看吶，師弟未來要比我家老牛有出息的多，證道大羅也不是問題。”
畢竟，不提天賦，這般恐怖的修行速度。
光是姜妄的背景，人教小法師，人教第三代弟子，惟一的獨苗。
就這些，便足以讓牛魔王和鐵扇公主望塵莫及……
沒辦法。
人比人，氣死人。
有些差距，註定是無法彌補的天壤之別……
紅孩兒在一旁看着，聽着父母二人與姜妄之間的談話。
一時間，也是被震驚到無以復加。
怪不得，自己不是眼前這個天庭仙神的對手。
在此之前。
第一次見面時，於金鰲島上。
紅孩兒還能看穿姜妄的修爲，並且過去給一個下馬威。
方纔出門迎客不敵，被對方摸頭調侃。
原來是如今修爲境界被反超了啊！
姜妄一個金仙，竟然以大欺小，欺負自己一個玄仙……
“呵呵！”
姜妄笑着，舉杯碰酒道：“不足掛齒，不過是僥倖，一時頓悟罷了。”
“來，喝酒……”
說着。
他滿飲一大杯，拿起筷子夾菜，品嚐着鐵扇公主的廚藝。
炭烤松茸。
新鮮松茸洗淨，用荷葉包裹，放入炭火中烤制，期間適時翻面，烤至松茸表面金黃，撒上少許鹽即可。
可謂是芳香四溢，令姜妄食指大動。
方纔入口，輕輕咬下，便滿口爆汁，鮮嫩彈性，爽滑可口。
吞嚥入腹，也是脣齒留香。
紅燒熊掌。
以熊右掌爲主材。
將其放入大火熬煮的清水，加入蔥薑蒜熬煮，將皮毛褪去。
取出過冷水備用。
再取豬肘肉和雞肉爲輔材，洗淨切塊，煨至酥爛，煮成濃湯，加入蔗糖炒個糖色。
利用這濃湯，將熊掌煨至糯爛。
成菜汁色紅亮，色香味形俱佳，味道濃厚，掌肉糯鬱美，湯鮮利口。
可謂是味美至極！
令姜妄讚不絕口，稱讚着鐵扇公主的廚藝。
除此之外，還有松茸燉雞，花雕酒黑豬肉餅蒸膏蟹，蟲草花燉瑤柱，金湯花膠羹，紅棗燕窩粥等等美味。
吃的姜妄十分盡興。
畢竟成仙后，天庭並不管吃，除了一些大仙神纔有專門的仙廚供應。
在凡間，當他修行有成，可以辟穀時，也逐漸斷了飲食，開始餐風飲露……
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姜妄與牛魔王談天說地，相談甚歡。
從西牛賀洲拉扯到南瞻部洲，從人間界拉扯到天庭。
又拉扯到妖魔仙神，以及人族上。
談玄論道，好不盡興……
鐵扇公主坐在一旁，也時而碰杯飲酒，插上幾句嘴。
唯有紅孩兒，看着自家父母這麼熱情招待，甚至把最寵愛的寶貝兒子都忘了。
他有些吃醋，一個人悶頭吃着……
直到牛魔王忽然開口，一臉真誠的看着姜妄，說道：“姜師弟，我當初見你，就十分喜歡，感覺有緣，所以當時就交好於你。”
“如今咱們相交已久，老牛甚至感覺你親如兄弟。”
“咱們不去就此結拜爲兄弟如何，同時我讓紅孩兒認你做義父，拜你爲師父，親上加親？”
什麼？
結拜兄弟？
讓紅孩兒認我當爹，拜我爲師父？
姜妄聞言一怔，只感覺心中炸裂，警鐘猛響。
這牛魔王雖然出身不錯，是截教後裔，並非那些作惡多端，爲禍一方的妖魔。
可始終是妖啊！
自己身爲人教弟子，跟牛魔王有些玄門三教的師兄弟情義友誼尚可。
可更進一步，終究是……
何況紅孩兒也是流淌着妖族血脈。
且不聽父母訓誡，沒有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那般深刻的認知，曉得洪荒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水有多深。
整天想着成爲一代大妖王，嘯聚山林，帶領妖族復興，甚至打上天庭！
這要是認姜妄當爹，拜他當師父。
以後百分百闖禍牽連到自己！
同時牛魔王一家三口在未來的西遊大劫中遇難，自己救還是不救？
雖說姜妄已經準備出手，想着幫牛魔王一家度過劫難。
可若是到時事情不成，哪怕不救，也不會有損自己。
但一旦結下關係，那就必須赴湯蹈火，出手相救……
因此。
對視着牛魔王真誠的目光。
姜妄搖了搖頭，面色嚴肅道：“師兄，我修爲不如你們，當不得紅孩兒老師。”
至於結拜兄弟的問題，不好回答，便當做沒聽見，不予回答……
“怎麼會呢？”
鐵扇公主彷彿沒有看見姜妄嚴肅的神情一般，在一旁輕笑，幫襯着牛魔王道：“師弟你天賦異稟，才情過人，短短几年時間內鑄就金仙。”
“想必紅孩兒跟了你，不說幾年內也跟着踏足金仙境，就算幾十年，上百年，千年時間，我們也是心滿意足了……”
她張口不提姜妄背景，只說姜妄天賦。
畢竟。
鐵扇公主和牛魔王之所以開口，提出這些，只因紅孩兒未來必然會走進大劫當中。
要想要讓自家寶貝兒子進入大劫而安然無恙，必須找個強有力的靠山背景。
雖說當時在金鰲島上，通天教主說是會庇護紅孩兒。
可後來牛魔王與鐵扇公主回想當年封神大劫時。
截教萬仙一個個隕落，有的上了封神榜，有的卻魂飛魄滅，連封神榜都無法登上。
作爲截教教主的通天教主，哪怕出手，也無力阻止……
夫妻二人不知不覺間，就覺得有些不夠穩妥。
想來想去，如今見到姜妄時。
終於尋思到了一個方法。
那就是讓紅孩兒成爲人教第四代弟子，一脈相傳的獨苗。
如此一來，就算應劫，也不會死，不會有什麼損失……
不得不說。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着實聰明。
只可惜，他們是妖。
姜妄卻是天庭仙神，玄門三教中，最爲護持人族的人教弟子！
跟着他，雖然能夠躲災避劫。
但也得看，姜妄會不會應啊！
可百分百的。
姜妄不會隨便收弟子。
畢竟太清道德聖人喜歡清淨，玄都大法師不喜歡妖魔。
姜妄也懶得收徒。
若非當初一來沒入人教，二來地球所化的寒素，確實太過稀少珍奇，能夠利用對方產出靈石。
他是絕對不會收弟子的。
姜妄不喜歡麻煩。
畢竟收了弟子，就要盡職盡責作一個師父，教導對方，幫助照顧。
至於當個甩手掌櫃事，那還不如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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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
就連寒素。
也是師祖和師父祂們勉強認下的。
紅孩兒，他們絕對不會認可……
可這一次，還沒等姜妄繼續拒絕鐵扇公主。
“爹，娘！”
紅孩兒回過神來，就起身指着姜妄，不滿道：“你們幹嘛讓我拜師這個傢伙？”
“區區金仙，也就比我高了一個大境界而已。”
“何況我堂堂天賦異稟，血脈強大，未來必成一代大妖王的存在。”
“怎麼能夠拜天庭仙神爲師？”
“就算要拜師，也是要跟和爹你這般強大的妖王學藝修行……”
聞言。
“是極！”
姜妄趕忙配合，拍掌道：“大侄子你說的不錯，我只是一個金仙，教不了你的。”
“你父母剛纔不過是一時語誤。”
紅孩兒見他竟然如此識趣，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得意道：“不錯，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話音還未落下。
啪！
啪……
兩聲悶響。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已經掄開了芭蕉扇，衝着紅孩兒屁股，展開男女混合猛打。
一邊打着。
二人還一邊訓斥着。
“你個調皮孩子，教導了多少年，還是這般頑劣無知！”
“什麼那個傢伙這個傢伙，那是你姜叔父，快給我叫叔父！”
“還有什麼叫只是區區一個大境界之差？”
“你可知道一個小境界，就能困不知多少人，何況還是一個大境界，從玄仙到金仙，那可是天壤之別！”
“俗話說仙凡有別，可金仙與玄仙以及下面的仙神開來論，那比凡人和仙人都大！”
夫妻一邊打紅孩兒一邊訓斥着。
有些話更是堵在心裡，無法說出。
他們這麼做，可都是爲了寶貝兒子好啊！
一旦入劫，從此生死不由人……
誰能知道最後是死是活？
就算是活着，也有可能失去肉身，元魂登封神榜，從此失去自由！
爲了保護紅孩兒，牛魔王和鐵扇公主別無他法。
他們是知道大劫的恐怖之處的。
哪怕是再精明的人，只要劫氣入體，引導之下，都會失了智！
同時運氣也會變得極差，各種死於非命……
“嗚嗚嗚！”
紅孩兒哭着，撲騰着兩腳，甩着手抹眼淚，急忙喊道：“爹、娘！”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姜叔父，我向您道歉，對不起，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不懂事……”
他擡頭看着姜妄，露出一副可憐兮兮模樣。
姜妄本來也就沒計較，甚至感謝紅孩兒搗亂，以此爲藉口拒絕牛魔王和鐵扇公主。
見此，也是毫不猶豫伸手拉開了他們夫妻二人，把紅孩兒救下。
“師兄，嫂子！”
他搖頭嘆道：“有時候孩子犯錯，教訓他也不能光打啊。”
“你們可以從凡間弄些四書五經，算數來。”
“讓他學習，如同天庭地府裡面的考覈一般，出題讓他做，讓他寫經文！”
“比如什麼以孝順父母，尊師重道，謙讓有禮爲題目……”
哪怕是熊孩子，面對試卷做題，也要發慫。
聞言。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眼睛一亮。
紅孩兒被救下來，倒是歡喜着，不明白什麼寫經文之類。
看着紅孩兒臉上的僥倖逃過一劫的笑容。
姜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道：“這倒黴孩子，恐怕還不知道以後要面對的是什麼……”
同時。
有了紅孩兒的打岔。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也不好再開口提什麼讓姜妄收他爲義子，徒弟一事。
畢竟有些事，說一兩次即可，事不過三，會惹得人煩……
一夜過去。
杯酒盡歡。
姜妄也忘了昨日不快。
在牛魔王夫婦二人相送下，離開了翠雲山芭蕉洞……
只是在他離開時。
牛魔王卻是偷偷傳音。
“師弟，爲兄知道你爲何不願與我結拜兄弟，收紅孩兒當義子，作爲徒弟。”
“但是我不怨你，畢竟這不能強求。”
“不過我還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紅孩兒入劫，你能夠出手相助。”
“說起來，我老牛與你師祖座下的青牛獨角兕，也是有些淵源。”
“哪怕是看在這份面子上……”
牛魔王還和自家師祖座下青牛獨角兕有關係？
踏雲直上扶搖的姜妄一愣。
他們兩個又有什麼關係？
總不能說青牛獨角兕是牛魔王他爹吧？
但青牛獨角兕，說是青牛，其實並非真牛！
獨角兕，是形象類似於犀牛的一種生靈，且如今已經在洪荒絕跡。
不過……
姜妄心中一動，恍然大悟。
那通天教主座下的夔牛也並非真牛啊！
可他照樣是牛魔王的祖宗。
“莫非，或許……”
“就如同龍生九子，九子不同。”
“鳳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鵬一般……”
姜妄猜測着。
如果是這樣的話。
倒是可以詢問下師祖和師父祂們了。
畢竟牛哥也是人教的一份子……
離開翠雲山芭蕉洞。
姜妄又去觀音禪院附近，找到了黑熊精，看到他十分聽話，順從自己安排。
於此處安營紮寨，潛心靜修，也就放心了。
“先生！”
黑熊精帶着一羣小妖怪親自迎接姜妄入了洞府，恭敬拜道：“我已經按照您吩咐的做了，不知您此次前來，是否還有別的吩咐？”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讓手下小妖們端上山中瓜果，以及五穀釀造而成的美酒，包括親手摘取的蜂蜜等等伺候着……
打量了一下那些小妖。
卻見他們也與黑熊精一般，滿身清正之氣，沒有任何凶煞氣息血腥味道。
可見也是跟隨黑熊精修行，從善如流，並非惡徒……
“暫時無事。”
姜妄隨手拿起一顆桃子啃着，笑看着黑熊精，調侃道：“只是看你是否聽話，沒想到你辦的不錯，在此靜心潛修，教導小妖爲善，與人不爭。”
“待在西牛賀洲這片惡土，着實有些屈才。”
“若是讓你去南瞻部洲，前往天庭，只怕是能做個人妖兩族和諧共存大使！”
只是可惜。
黑熊精並非熊貓精。
否則形象上，是真的合適……
“哈哈哈哈！”
黑熊精憨厚的揉了揉腦袋，道：“先生過獎，小妖根本不敢去想。”
一旁的小妖怪們看着自家大王與人族友好相處，說說笑笑，倒也沒覺得古怪。
這種情況，他們見多了。
因爲黑熊精這段時間以來，聽得觀音禪院唸經誦佛生。
也時常起了興趣，跟着一起唸經。
甚至隱隱有所明悟，對修爲有所助益！
終有一日，他化作人形，去了觀音禪院。
跟着學習，參悟佛經，與那些禪院僧人辯論。
一開始只是辯倒小沙彌，面對那些師父輩，長老主持，根本不是對手。
但隨着不斷學習參悟，一次又一次辯論。
終於，黑熊精把那些師兄輩辯的語無倫次，就連長老也難以應對。
乃至是如今，與禪院主持，一較高下，不落下風……
可以說。
黑熊精與生俱來佛根，佛性深厚。
那些觀音禪院主持甚至都想要把黑熊精留下，作爲下任接班人培養……
姜妄也是能夠明顯的感知到，黑熊精修爲相比之前，精深不少。
但是對方已經鑄就金仙，按理來說，提升是以千年萬年來計算的。
能夠這麼短時間內得到提升，跟領悟佛法必然有關。
“怪不得七八百年後，西遊正式開啓，現在只是金仙的黑熊精，能夠與未來得證太乙道果的孫悟空打得不相上下。”
“原來如此……”
姜妄心中隱約之間，有所明悟。
看來是黑熊精適合佛法。
不過，估計也是天道開始發威了……
畢竟紅孩兒也能困住孫悟空他們。
而光憑三昧真火，是不可能達到這一成就的。
修爲必須也要跟得上才行……
與黑熊精談論了些許他這段時間的經歷，又詢問了下他對於佛法的看法。
“佛法嘛，可以作爲修身養性，提升修爲的手段……”
“但是不能信仰！”
黑熊精語氣堅定的說着。
對於靈山佛教，他是沒什麼好感……
“如此就好！”
姜妄點了點頭，他怕的就是黑熊精真陷進去了，於是再三囑咐道：“你切記得，不能被佛法洗腦……”
夜間留宿時。
還與黑熊精一起說法論道，主要是灌輸玄門三教思想。
翌日！
姜妄離開時。
他取出十幾枚三轉、四轉金丹，甚至還有兩枚五轉，一枚六轉金丹！
將之一起交到了黑熊精手上。
“這是師祖賜我的丹藥，現在本座分給你些許，利用這些丹藥，好生修行！”
看着眼前丹藥，那內蘊流光，聞着那濃郁丹香，黑熊精大爲感動。
這可是太清聖人善事，太上老君，洪荒丹道第一人親手煉製的金丹！
自己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多謝先生，先生恩情，小妖永遠記得，有朝一日定會償還……”
在黑熊精道謝聲中。
姜妄的身影逐漸東去，回了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