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猿長老初時神色倨傲,及至三化真人卓遠峰假裝不經意的問起,剛纔那人是誰後,餐霞大師一面延客同行,一面隨口說是一個地仙朋友,驚得這十幾個人一愣愣的,要知道元嬰中期和後期雖然是一字之差,可是無論功力和能力等因素都差的不是簡單的時間可以計算的。
猿長來本來還不服,可他動物的本能告訴自己,那個人惹不得,可是當着這麼多的人丟了面子卻不甘心,如今聽說對方是地仙,才知道剛纔那看是巧合的一雷,實際是對方已經計算好了的,自己太弱,所以看着就象是自己故意撞上去一樣。
餐霞大師見這些人以目示意,眼波勾連,不禁暗笑,也不說破,故意前行引導,以示無他,行到不遠見周輕雲等四個男女弟子正在侍立,喚過來吩咐她將這些人安排到北方的兩座玲瓏玉闕里,將那十二人師徒做一起,猿長老和五個猿猴做一起,分別安置,靜候開府盛會。
並且在行時特意吩咐,來客除猿長老,還有五位仙猿,須多備酒果外,多上桃子款待,黃道友等還帶有虎面梟和金眼狍等珍禽異獸,它們俱不耐拘束,到了仙館,許要放出,告知弟子等人,遇上時小心,不要招惹,以免得引起爭鬥。
周輕雲會意後,隨即答應遵命,餐霞大師也未親陪前去,只送出不遠就作別回身,自去尋妙一夫人等人商議要如何應付。
三化真人卓遠峰、猿長老等人見這裡仙雲樓觀過於輝煌華麗,都心想:“這峨眉派佔據凝碧崖。據說不過幾百年的時間,如今方纔興盛起來,門人又十九是新進的,哪裡會建立這許多地玉樓仙館?必是賣弄玄虛,將尋常事物幻化點綴,故作驚人之舉。”
等到了地方,只見周輕雲隨手一指,便由地上平空顯現出一座亭榭。和前見一樣,銀壁雲樓,金庭玉棟,內裡陳設更是羅幃瓊帳,冰奩珠纓,日用各物,無不畢具,光彩陸離,備極精麗。一看就不是人間氣象,他們也越發認爲這一切十之八九皆是幻景,並非實物。
周輕雲因九宮巖這幾座館舍與仙籟頂乙休下棋之所相隔甚近,存心把衆人安置在一起。明是分成二處,實則望衡對宇,相距咫尺,行時還說:“開府尚有一二日,諸位師長事忙,無暇奉陪,各賓館中如有同道。不問新知舊友,均可互作往還,結伴遊行,宴集爲樂。
如需酒食,或仙猿仙獸們的食物。另有執役男女侍童,隨時往來各處賓館,略呼侍童,便即應聲而至,一經示知,可立奉上,不過這些男女侍童都是入門未久,樸訥謹畏,師長法戒素嚴,只知執役承應。奉命惟謹。拙於應對,如有不周之處。尚乞原諒,免使受罰。”
一面又指給他們看,衆妖人經過別的賓館時,早就見到幾個年約十二三的道裝男女童子,都是一式打扮:男挽抓髻,女的垂髻,短髮裁雲,容顏美秀,一身碧綾短衣褲,上披翠葉雲肩,白足如霜,下登葛履,除了神情木訥彷彿木偶一樣外,其他並無異常。
一個個手捧三尺玉盤,中貯酒果食物,貼地飛行,往來出入於各樓臺亭館之間,遇到高樓,徑直飛上,也不見什麼遁光雲氣隨身,只是凌虛御空,上下如意,腳底好似有東西托住一樣,最奇的是,他們不但裝束相同,連年歲相貌,高矮胖瘦,無不相似。
本來還猜不透這些童子是什麼來歷,聽了周輕雲之言,才知竟是仙府執役小童,不禁十分的驚異,接着一童子送了些酒果前來,這些人都在不經意間仔細觀察,發現這些童子的元氣極爲深厚,可是卻沒有活人地血肉生氣,似乎是法術凝練出來的一樣。
待周輕雲等人轉身辭出後,屠神子吳訟面帶不屑,撇嘴道:“這裡主人對外號稱是什麼玄門正宗修道之士,剛纔還說這洞府簡陋,古雅樸實,無多陳設,讓我們多海涵呢,可是看看這裡的樣子,這也叫簡陋?那我們住的是什麼?豬窩嗎?峨眉的人居然這麼寒磣我們。”
三化真人卓遠峰沉吟了下道:“一路走來,這類樓臺亭閣有好幾十所,未現出的想必還有,休說通體瓊瑤,難得如此成材的美玉,便室內陳設,也無一件不是人間稀見之珍,絕非尋常歲月可得聚斂,我想這裡不是幻象就是從別人處借來的。
我想這些峨眉中人大都沒度過劫,那麼平時自然是勤於修爲,豈有爲了開府賓客數日之需,費上這樣大的心血精力,物色營建,成此曠古未有地奇觀鉅製?怎麼想,也萬無此理,我們初來不知道這裡的虛實,不便當着主人施爲,現在人走了,我們實驗一翻就知道了。\\\\\\”
火法真人黃猛、卓遠峰二人先取了屋裡的兩件物事,用禁法一試,並無異狀,再連房舍帶用具依然行法解破,俱是原形未動,漸漸看出無一樣是假的,才知敵人委實不可輕視,不禁大吃一驚,三化真人卓遠峰猜測這些應該是借來地,心裡卻越來越虛,囑咐衆人一定小心。
他知道無論對方是借得還是自己做的,都意味着對方實力的強橫,自己招惹了對方,就是逃了一時恐怕也逃不了一世,可是來了又怎麼能不作爲呢?他想了想,招呼過來龍山雙豔,一起向就在左近的猿長老居住的地方而去,商量下該如何行動。
周輕雲回到自己的崗位後,這裡有兩個男弟子,算她和另一個女弟子共兩個女弟子當值,她同和自己在一起當值的長眉真人第十三弟子,羅浮山香雪洞地元元大師的徒弟,女空空餘瑩姑說笑了會,不經意的隨口說起來,嚴前輩帶來的這些侍者童子可是真古怪,聽說都是草木之精呢。
這時候一直關注着周輕雲的那兩個男弟子中,一個俊雅清秀地青年走過來行禮後道:“周師姐,等開府後我等就要拜入峨眉,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這些童子的事情小弟正好知道,就爲師姐解說一二如何?”說完眼神熱烈的看着周輕雲,彷彿那是個絕世珍寶一樣,神情癡迷而熱烈。
女空空餘瑩姑眼睛一轉,看了眼臉色不愉的周輕雲後笑道:“嚴人英師弟,我知道你是蘇州東洞庭山嚴瑛姆前輩的徒孫,可是我不明白了,你這一門傳自水母一脈,同那些小門戶的不一樣,同門遍及四海,怎麼也讓你入峨眉呢?還有這些童子的來歷你具體說說如何?讓我們長個見識。”
邊說邊給他打眼色,原來女空空餘瑩姑曾經聽師傅說過,這個嚴人英同周輕雲有三世的宿緣,可是她觀察後發現,周輕雲似乎根本就不喜歡嚴人英,她是個熱心腸,而且對俊雅清秀的嚴人英也有些男女的感覺,見他癡迷周輕雲,雖然心裡有點發酸,可還是給他找機會親近對方。
今日當值地時候她就特意將嚴人英拉來和周輕雲一組,雖然看見周輕雲眼中有厭惡之意,可是小女兒地奇怪心思,越是如此她反而更要撮合兩人。
嚴人英拱了拱手,風度文雅地說道:“其實很簡單,我雖然是出身水母一脈,可是因爲師祖曾經兼修過佛門而有入佛之意,以至於遭同門排擠,早就不相往來了,而師祖門中除遇劫兵解的家母外,只有姜雪君姨娘一人,沒有其他男子,所以師祖命我轉投到峨眉派來。
其實這些童子是姜雪君姨娘在仙山修煉時,見洞庭東西兩山有不少歲久通靈地古樹,因是草木之靈,只憑本能吸收日精月華與山川靈氣滋潤自己,儘管饒有靈性,均還未成氣候,不能脫體變化,不過卻有許多已經開始產生了靈智。
洞庭湖的兩山之地,水草豐茂而土壤肥沃,千百年來居民日衆,這些草木時受樵工砍伐,枉自咽風泣露,卻無法防禦,姜雪君姨娘覺着它們與人無害,成長修爲不易,一時惻隱,磨着師祖趁着修煉之餘,閒中無事,運用玄功和師門法術,幫助數十株有靈智而又功力深厚的勉強煉成形體。
雖然不比自己修煉出來的強,可是卻也可以移動,免得被屠戮的命運,師祖考慮自己近來成道在即,這些靈木功候仍差,既恐姜雪君姨娘照顧不到,這些靈童日後爲惡人所傷,違了自己度它們的初願,又恐樵工無知,妄加採伐那些還沒成氣候,卻歲久通靈之木。
這些已經有形體的,因爲物傷其類而它們自恃有點法力,爲了切身之痛,作怪傷人,無形造孽,反而讓自己揹負因果,所以將那些不能移動的,多半已移向別處深山荒遠之地,那裡人跡不至,而餘下有形體的還有三十六株,俱是楊梅、批粑、梅花之類,功候較深,又是洞庭名產。
師祖就意欲乘着峨眉開府之便,送來一是點綴仙山,權當送妙一真人夫妻的禮物,二是給這些靈物一個歸宿,憑藉峨眉的庇護,讓它們能安全修煉,送來後,聽說妙一真人掌教因不願開府的時候徒衆弟子爲異派妖人執役,便令這些靈木的嬰兒現形代替,基本就是如此了。”
說來嚴人英風姿俊雅,倜儻不羣,如今侃侃而談讓女空空餘瑩姑看他的眼神越發的癡迷起來,可是嚴人英卻渾然不覺,因爲他的眼神正癡迷地看着周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