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你就這麼走了？”
解憂傳媒頂層辦公室內，賀敏正站在滴漏式咖啡機面前，一邊熟練操作，一邊似笑非笑地望着不遠處的周明遠。
水聲清透，她洗好一個青花小杯，倒好咖啡，放下半塊調糖，用奶壺加多一勺牛奶，銀質小調羹響個不停。
墨黑色和奶白色漸漸融合旋轉，混合成一片絲滑柔美的棕色。
“那不然呢？”
周明遠立馬品出了賀敏的言下之意，挑了挑眉毛說道。
“可真看不出來，老闆你這個人”
搞定咖啡，賀敏在水池旁的落地鏡前站了幾秒鐘，甩了甩手，向上攏一攏頭髮，細緻整理着自己的儀容，朝着周明遠走了過去。
“還挺尊師重道的哈。”
聲音被刻意拉長，小助理抿着嘴，補充道。
自家老闆周明遠，恐怕在大多數外人眼裡，身上的標籤都比較接近守序正義。
年少有爲，才華橫溢，正氣十足
尤其是選擇法律諮詢這個賽道創業，就好像是憑空在自己身上，鍍了一層爲公平正義奮鬥終身的天然護盾。
老闆他想法天馬行空，創業路線獨闢蹊徑，賺錢速度妥妥的獨一檔。
而且，他對員工實在是沒得說。
周明遠和之前跟自己說的一樣，幾乎在日常管理方面完全放手，只看結果。
在他手底下工作，基層員工別提多開心了。
就連他另外一家MCN公司，也是同樣的行事風格，處處爲員工考慮。
不僅給幾位運營開出了直播圈內頂尖的薪資，據說連杜佳諾的合同，都是經過反覆打磨，目的就是追求一個雙贏。
只要是跟周明遠打過交道的人，背地裡提起他的時候，嘴裡就沒少過讚美和誇獎。
但賀敏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老闆刻意營造出來的人設。
人設而已。
好老闆，真性情，接地氣
這些標籤呢，的確也不能說他是裝的。
可這年頭，哪個賺到錢的資本家會看上去這麼簡單？
也許只有在朝夕相處的情況下，賀敏才能學會更多東西，看到成功者的另外一面。
比如周明遠面對明暗規則的處事方式，和行政部門打交道時的手腕和尺度，要好處時的果決和狠辣，打壓競爭對手的冰冷無情.
再比如他的花心。
感情方面，周明遠完全不加遮掩的花心。
和老闆關係密切的女孩子們，他竟然全都要！
他全都要！
一個都不能少！
沒錯。
賀敏曾經試探性地問過周明遠幾次，每次對方都是同樣的答案。
直到建立了更加深層次的信任之後，周明遠連日常行程安排都交給自己，賀敏才發現他是認真的。
渣男！
狗東西！
花心大蘿蔔！
隔三差五就要面臨良心上的譴責，賀敏對幾位大美人的課程表熟稔無比，平時約會不是幫他訂餐廳就是排時間，以防撞車。
光是這件事，抱有傳統三觀的小助理就沒少暗自吐槽。
吐槽歸吐槽，後來的賀敏隨着自己見識和社交圈的拓展，也已經漸漸理解並認同了。
有能力的男人，必然會佔有更多的資源和異性，這是社會規律。
都不用說自家老闆周明遠，就連明理公司裡的幾位中層管理，當月的目標任務提前完成後，也沒少去KTV慶祝點上幾個妹子喝花酒。
不怪大夥興奮的不行，要知道，這個月纔過去三分之二！
流量順利跑通，官方正牌背書，公司的諮詢量和成單量都在以一個驚人的比例倍增。
放在數據透視表上，就是一根拉的乾乾淨淨的大陽線，漂亮的緊。
賀敏很快發現，男人有錢或者即將有錢之後，無非也就是這麼點事。所以，以小助理對自家老闆的瞭解，和沈雲容大晚上出去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之後竟然什麼都沒發生.
這件事就沒那麼合理。
也許放在普通大學生身上理所應當，可這是周明遠。
不講身份立場，完全不循規蹈矩，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的周明遠。
作爲貼身助理，賀敏一早就清楚，自家老闆和杜佳諾一日千里的身體關係。
他可不是什麼食草動物！
要知道，老闆可是私下裡幫了沈雲容那麼多。
如果說對她毫無興趣，單純出於尊師重道的角度幫忙，連賀敏自己都不相信。
還不是衝着雲姐她氣質超羣，人又好看？
“來，靠近一點。”
咖啡杯被賀敏端到升降電腦桌中央，周明遠笑眯眯地對她招了招手，上半身靠近。
“呀~”
“叫你對老闆陰陽怪氣。”
男人弓起中指，對着小助理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
“那我只是單純覺得奇怪嘛”
賀敏捂住額頭，眯起眼睛，委委屈屈的小嘴一扁。
“很明顯你又不是那種因爲雲姐是輔導員，就知難而退的老實男大學生。”
“雲姐和你兩個人喝成那個樣子，你沒做什麼也就算了，竟然”
“竟然提前走了？”
“這個我是真的不理解誒。”
小助理眨着眼睛，眸子裡充滿了女孩子剋制不住的好奇心。
“我覺得哈，就算當時有顧慮，你陪雲姐到大早上她睡醒，肯定還是有機會的吧.”
“膚淺，你還是太膚淺了。”
周明遠抱起胳膊，輕輕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鼻腔冷哼一聲。
“就盯着那點事！”
“可你.”
賀敏欲言又止。
“司馬光在《資治通鑑》裡面說過，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戰爲上，兵戰爲下。”
說起這些，男人彷彿多了幾分耐心，身子向後一靠，雙腿翹起。
“算了，說太多你也不理解，去吧。”
“去幫我把薇薇的生日禮物裝一下。”
“.噢。”
賀敏理了理襯衫衣領，乖巧地轉過身去，表情有些迷茫。
她的確沒太聽懂周明遠的言下之意。
攻心爲上是指什麼呢？
難道說的是沈雲容？
可這怎麼可能啊！
攻心，攻的哪門子心？
沈雲容比他足足大了十歲！
如果說兩眼一閉，真要是藉着酒勁和衝動發生了什麼，二十八歲的女性有生理需求，賀敏也是女孩子，其實完全可以理解。
可要說攻心.
是不是要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