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也不早點來！”
走進解憂咖啡的第一時間，顧采薇就挽起衣袖，邁着步子迎了過來。
“我要趕緊回去換衣服啦，要不上課來不及。”
“喏，這是店裡的鑰匙，你和她一人一把，別弄丟哦。”
女孩指了指室內忙忙碌碌的工人，看了下手腕上的時間，繼續說道。
“估計還有半小時裝修隊會過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好的好的，顧老闆放一百個心。”
周明遠點了點頭，笑吟吟地從手心裡變出包溼巾，扯出一張，遞了過去。
這是他注意到顧采薇穿搭後，轉頭去隔壁超市買的。
細節無處不在。
“擦擦臉，幹活又不用你親自上手，看看你都成小花貓了。”
“哈？有嘛......哪裡！”
女孩子都愛美。
顧采薇一聽，柳眉微蹙，下意識想去取包包裡的手機，照鏡子擦乾淨。
“梨渦附近，就一小塊兒。”
周明遠向前兩步，動作自然無比：“等下......別動。”
“哦。”
他左手輕輕搭住女孩肩膀，右手捻開溼巾，捏住中段，湊到她臉頰邊。
顧采薇頎長的睫毛一抖一抖，任憑對方一點點擦去側臉上的灰塵痕跡。
今天的她沒有化妝，溼巾抹過的肌膚細膩如玉，男人高過她大半個腦袋，剛好擋住直射來的日光。
這樣的距離，根本不需要用力呼吸，女孩身上的香氣也會涌入鼻腔。
“好啦。”
也就幾秒鐘的功夫，擦拭完畢後，周明遠重新拉開了社交距離。
“嗯......那我走了。”
顧采薇軟糯糯的聲音小了不少，轉過身去。
還沒走出兩步，她又回頭伸出胳膊，從男人手中把整包溼巾取了過來。
“走了！”
棕色長髮甩到腦後，步子邁的更大了。
顧采薇一邊在人行道上走着，一邊扯出張溼巾，在手心展開，貼在臉頰邊緣。
她輕輕舒了口氣。
溼巾冰冰涼涼，恰好能夠接住雙頰上涌的緋紅。
......
下午裝修隊果然來了。
周明遠跟包工頭對接完畢後，一羣人在解憂咖啡店裡開始敲敲打打。
忙碌又擁擠。
他倚在前臺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發着消息，催促自己的監工搭子。
【人呢！】
【我剛睡醒......】
直到三四點光景，黎芝纔出現在北苑街頭。
遠處密密樹林映襯天空，短髮少女身着黑色方領連衣裙，裙襬長到小腿中部，下方踩着穆勒鞋，腕上掛着個Chanel手袋，氣場十足。
一眼望去，像極了港風雜誌裡的封面美人。
門口猛打哈欠的周明遠，對她擠了擠眼睛。
“終於睡飽了？”
“......還行。”
黎芝抿着嘴，踩着小碎步走進咖啡館，上下打量起來。
沒出五分鐘，她就從包包裡掏出口罩戴上，拉過椅子開始低頭玩手機。
裝修室內吵鬧的要死，灰塵又多。
別說聊天了，戴耳機聽歌都得放大聲音。
不得不說，監工是真的沒勁。
周明遠看了下時間，胳膊肘撞了撞身邊的短髮少女。
黎芝擡起頭，眨眨眼睛：“幹嘛？”
對方沒說話，徑直指向大門外。
兩人走出咖啡館，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周明遠扭過頭。
“要不我們溜出去散散步？”
“散步？”
黎芝摘下口罩，理了理鬢角勾連的碎髮。
“薇薇不是說店裡裝修不能少人，丟東西怎麼辦？”
“算了吧。”
“薇薇她啊，出發點沒問題。”
沒想到，周明遠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毛，笑了起來。
“但你作爲法律人，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啊！”
“......”
短髮少女抱起胳膊，盯着侃侃而談的周明遠。
“我問你，對面的家常菜館門口是什麼？”
兩人坐在解憂咖啡門口，黎芝順着男人手指，擡眸望了過去。
“監控。”
“對嘛，那我再問你，我們的咖啡機多少錢？”
“5600塊。”
“店裡的音響設備還值多少？”
短髮少女遲疑幾秒：“嗯......”
“怎麼說也是MARSHALL的音響，至少還值三四千吧。”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盜竊罪的立案標準是多少？”
周明遠雙手一攤，把問題拋了過去。
黎芝自然懂得這個知識點，水盈盈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對哦！”
“走走走，好像摸魚也沒關係！”
......
摸魚歸摸魚，爲了隨時處理突發情況，他們也並沒有走出很遠。
“你說......”
“薇薇全程都認認真真在店裡監工，要是知道我們溜出來玩......”
“不太好吧？”
兩人沿着北苑，向着江城財大的方向走去。
黎芝捧着大杯半糖楊枝甘露，插入吸管，細細慢慢地嘬着。
“不跟她講不就好了。”
周明遠手上同樣拿着杯奶茶，並肩和短髮少女走在一起。
奶茶是人家請客，於是他很紳士地幫黎芝提着包包。
深色CF手袋，上面還有水波紋的裝飾，周明遠一點都不陌生，知道這包其實是大五位數的當季款。
可他依然隨意地在肩上幫忙挎着，時不時差點撞到人或者蹭到路邊樹幹。
黎芝用餘光偷偷瞟着他的動作，似乎也被這股鬆弛勁兒所感染。
“好吧。”
兩人慢悠悠地走進財大正門，她望着四周擦肩而過的行人，小聲說着。
“那我們都別說漏嘴。”
她偷感很重地補充一句。
“放心！”
財大的學生們三兩成羣，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有的手捧書卷，有的輕聲交談，享受着悠閒時光。
盛夏蟬鳴聲聲入耳，遠處的操場傳來陣陣歡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朝着綠蔭草坪方向走去。
“我一直弄不明白誒，你是怎麼想到這中間能賺錢的？”
一路上，黎芝終於解開了藏在心底的謎團。
原來周明遠的第一桶金，是通過這種信息差方式賺到的！
難道他真是天才？
這竟然也行？
很多時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同樣是實習生，周明遠不僅幹得風生水起，甚至解決了當務之急。
而自己......
好吧，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穫。
“做生意本質上就是互通有無，資源整合嘛。”
周明遠雲淡風輕地說着。
“你看薇薇她不也一樣，沒有我們，她怎麼把咖啡店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