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闆!”一場嚴冬,唐胭深恨不能天天窩在被窩裡,眼看快要過年了,唐胭決定過年一直休息到正月十五過完,這個消息讓黃翠翠甚是興奮,唐胭隨後補充:“不是帶薪休假哦!”黃翠翠聽了,雖然覺得鬱悶,但是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放假總比掙工資來的有吸引力。第二天就要放假了,唐胭趴在櫃檯上,用皮老鼠逗弄辟邪,門開了,連月不曾來客人,唐胭一時間幾乎忘了擡頭微笑。
“您好....”一聲問好出口,唐胭頓時覺得眼前人好生面熟:“你是?”
“我的天,你不至於吧,我變得這麼漂亮了麼?”來人燙着非主流的髮型,粉紅的蝴蝶結,粉紅耳包,粉紅圍巾,粉紅大衣,粉紅毛衣,粉紅褲子,粉紅手套,粉紅的鞋子,唐胭暗暗的想,沒準襪子和內褲都是粉紅的吧!
“你是?”唐胭有些尷尬的笑着。
“我是小米啊!”粉紅色的一團撲了上來,給了唐胭一個大大的擁抱,唐胭立刻想了起來,來人正是自己常常在鏡中見面的老鼠精小米。
“小米!你怎麼這麼,粉嫩。”唐胭扳起小米的臉細細查看,小米得意的推推自己鼻樑上粉紅色的大眼睛,甩甩耳朵上粉紅色的耳墜,摘下手套,舉起自己染着粉紅色指甲油的手,遞給唐胭一個卷軸,卷軸的繩子都是粉紅色。唐胭看着小米,一瞬間覺得好似來到了瑪麗安託萬的宮殿,而小米就是那多層的蛋糕。
“這是?”唐胭接過了卷軸,小米坐在圈椅上,感慨一句:“不舒服不舒服,你該換成沙發。”
“永清,給小米倒杯,額,奶茶?”唐胭試探的一問,小米搖搖頭:“人家要咖啡,不要糖,不要奶。”口氣發嗲,唐胭苦笑着:“對哦,你夠甜的了。”
“恩恩,人家已經甜到憂傷了。”小米咧嘴一笑,兩顆鼠牙露了出來,郭永清端着咖啡出來,被小米嚇了一跳,遞上咖啡,自己嘟囔着回到庫房去了。
辟邪跳上了茶几,兩眼的瞳孔細小起來,小米看着辟邪,沒有尖叫,而是面露兇光:“唐胭,再不把他拿走,我就弄死他。”
“永清,把辟邪抱回我家去!”唐胭立刻抱了辟邪起來,郭永清大衣都來不及穿跑了出來抱着辟邪跑了出去。
“這個到底是什麼?”唐胭將卷軸放在茶几上,小米喝一口咖啡,然後聳聳肩膀:“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這個東西,是我的親戚拿給我,讓我拿來找懂行的人掌眼的,因爲這物件,額,有些怪異。”
“怎麼個怪異!”唐胭有些驚訝,拆開了卷軸的繩,小米放下咖啡杯,幫助唐胭打開卷軸,卷軸看上去畫工一般,是一片竹林,竹林下有一塊怪石,怪石邊有個美人正在掩口而笑,手裡拿着一本書,看樣子是看了什麼好笑的部分。
“不覺得奇怪啊。”唐胭看不出所以然,小米撇撇嘴:“我也沒見過這幅畫的不妥,我只知道,家裡掛過這幅畫的人家,都遭遇同樣的不幸,我的親戚聯絡人類的生意,受人類所託,才接下讓我來找你。”
“什麼不幸。”唐胭本能的鬆了手,小米也同時鬆手,卷軸落在茶几上,小米看看卷軸:“掛此畫的人家,男丁都出現了生育疾病,斷子絕孫,連有孕婦人胎內的男嬰都無例外!”小米說完,喝完最後一杯咖啡,然後跳了起來:“我先走了,這幅畫你幫我處理了吧,我正月十五之後來取!”
“你給我站住!”唐胭扯着卷軸追上,小米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唐胭憤然將卷軸扔回店內:“就該讓你們一族掛着,絕了鼠患,四害!”
“我不是不給錢!”小米從唐脂的中藥店出來,應該說,被唐脂捏着脖子拎了出來,小米的手裡,握了一大把杏幹桃脯。
“你店裡跑出去的老鼠。”唐脂拎着小米走進唐胭的店裡,然後鬆了手:“什麼卷軸,讓我看看!”
“你看!”唐胭不肯讓唐脂動手,自己拎着給唐脂看,唐脂湊近了聞了聞,皺眉:“這裡面,有血漿的味道。”
“唐胭,你幫我這個忙吧,我們一族,也被這個東西感染了,如今也出現了這種情況,這卷軸,送走了都沒有用,你就當做好事,錢我少不了你的!”小米終於說了實話,唐胭揚起眉毛,壓住了唐脂想要說的話:“我在郊外有幢別墅。”
“裝修我來!”小米搶着答應。
“還有傢俱家電!”唐胭笑着,小米咬牙點頭答應。
“還有一輛車。”唐胭看着小米,小米幾乎在唐胭的玻璃眼珠裡也看到了金錢的光芒。
“價格不能超過十萬!”小米皺眉。
“十八萬!”唐胭暫釘截鐵,小米看着唐胭:“十八萬,你早就有看好的車了啊?”
“那你看看,我早就看好了馬三!”唐胭笑着,小米點點頭:“十八萬就十八萬,成交!”二人擊掌,唐胭擺擺手:“你走吧,十五之後再來拿畫。”小米笑着將手裡剩下的杏幹桃脯吃下去,點點頭走了。
“我現在能說話了不?”唐脂抱臂站在唐胭身後,唐胭微笑轉頭說:“說罷。”
“這畫沾染了太多人世氣味,你應該讓小米告訴我們歷屆主人是誰,好讓我們挨個排查。”唐脂平靜的說着,唐胭撓頭:“這個不難吧。”
“你去諮詢小米的時候,再考慮難不難。”唐脂搖搖頭,出門去了。
當晚,唐脂在廚房裡熬湯,聽着客廳裡唐胭與小米之間的爭論,等上等的黃豆豬腳湯熬製酥爛,唐胭垂頭喪氣的坐在餐桌邊,李季林和郭永清兩個坐在旁邊,大氣不敢出。
“怎麼樣?”唐脂笑着,端湯上桌。
“十二萬,咱們貸款買車吧。”唐胭無奈的搖搖頭,唐脂笑着,不說話,端出幾道菜,都很清淡,郭永清有些驚訝:“二老闆,都要過年了,怎麼這麼清淡?”
“過年有大餐吃,現在先吃清淡一些,養養腸胃。”唐脂笑着,李季林和郭永清二人對視,頓感幸福,李季林甚至閃爍出了幸福的淚光。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做的?”唐胭湊近了用放大鏡看美人的朱脣,湊得很近,一口氣呼出去,感覺彷彿美人的嘴脣動了動,自己嚇了一跳,縮了回來。
“小脂,你看!”唐胭離遠一些,吹口氣,美人的嘴又動了動,彷彿嬌嗔的撅起來一樣,又好像是在緩緩的說些什麼,看不真切。唐脂一愣,仔細湊近屏住呼吸,細細聞了一下:“聞起來頗有神氏的氣味,難道不是凡品?”
“不清楚,而且,這東西是怎麼阻斷生育的呢?”自古生育乃是天地人倫大事,一般邪氣之物並沒有阻斷生育的能力,而這幅畫卻有這樣的能力,而且能邪門到畫離宅而病不愈,可見確實是有不妥之處存在。
大年三十,大街上人潮涌動,並不是過年了人都願意呆在家裡,大家更願意在這個時候出門溜達溜達,況且各處喜氣洋洋,也格外的讓人有好心情。龍焐炁開着帶着唐胭唐脂並龍汣澤往熱鬧處去轉悠,買些禮物糖果之類的東西,雖然糖果早就買了很多,可是大年三十那天買的總會讓人覺得更加喜慶一些。
“不好意思,過年我不能留在你這裡,大年初一我就過來陪你過年,好麼?”龍焐炁挽着唐胭,唐胭看着他紅色的圍巾,笑了出來:“大過年的,你乖乖呆在你老子身邊比較好,初三再來吧,我也跟小脂熱鬧兩天。”
過年是生肖交替的關口,雖不關龍族的事,可是年三十那天,所有與生肖有關的族類都只能呆在本族的大本營裡過年,龍焐炁雖不願回去,可是家規嚴厲,不得不離開。
“小脂,這幾天我可能不在,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這個好了。”龍汣澤拿出一串大頭貼做成的手機鏈強行拴在唐脂的手機上,龍汣澤各色表情一應俱全,唐脂看着,哭笑不得。
“喜歡什麼?買給你?”龍汣澤挑選着各種裝飾品,唐胭微笑,拿着幾個桃符比量,龍汣澤拿了四五個在手:“小脂,這幾個都好看,掛你房間裡好不好,這個掛客廳,這個在廚房,這個是小水桶,保佑你廚房不要發火災,還有這個,你掛在廁所好了,這個....”唐脂無奈的看了唐胭一眼,唐胭嗤笑,挽着龍焐炁,故意大聲道:“龍五,咱們去吃冰激凌好不好,讓他們小情侶好好親熱親熱。”
“呵呵,也好,小九,待會電話聯繫。”龍焐炁挽着唐胭的手離開了,唐脂不及阻止,龍汣澤早就興奮的叫喚:“哦,好的等我們買完了東西找你們。”
唐脂冷冷的看着唐胭妖嬈的背影,低低的說了一句:“這幾天你小心拉肚子。”
唐胭打個激靈,硬着頭皮走遠了。
年三十的夜晚,只剩下了唐胭唐脂,李季林,郭永清,再加上一貓一狗一同過年,說起來熱鬧,可是算起來,總有些冷清,音響開着,放一些音樂,聲音並不大,紅酒昨晚就打開了,Premiers Crus,需要醒酒一夜纔有清潤甘甜的口感。
橙子凍鵝肝,拔絲地瓜黑糯米配南瓜,椰子蛋白帝皇蟹,茭白炒芥菜,慢烤三文魚....西式中式各色菜餚擺了整整一大桌,唐脂含笑:“都吃了,明天還有新菜單,我準備了三天的好菜,不要浪費,不然從你倆工錢里扣。”最後一句說出來,李季林看了看同樣面色尷尬的郭永清,二人笑笑,端起酒杯給唐胭唐脂二人敬酒:“多謝大老闆二老闆多年的照顧。”
“吃飯吧,吃飯吧。”唐胭隨意讓讓,唐脂的菜餚做的很好,衆人被美食佔住了嘴,酒到杯乾,一會功夫昨夜醒好的兩瓶紅酒已經喝完了,唐脂又開了一瓶Hendrick's,一瓶1996年的銘悅,一瓶香雪,當唐脂已經心疼的不想再去廚房拿酒時,醉眼朦朧的唐胭叫了起來:“啊!我要醉我要醉!”
叫喚着,已經奔向了廚房,在唐脂的心滴血的同時,拿出了兩瓶Chateau Palmer,然後豪邁的全部打開,不顧酒沒有醒過,倒進杯裡。唐脂發狠,不顧自己酒量有限,只恨自己私藏的好酒自己都沒有喝多少,頓時拋開了念頭,跟衆人猛猛的喝了幾杯,直接咕咚一聲栽倒,跟着栽倒在沙發上的還有李季林,栽倒的一瞬間化身爲花毛小狸貓,蜷縮起來甜蜜的睡着了,辟邪跳上沙發,細細聞了聞,伸舌頭舔舔狸貓的臉,躺在一邊。
唐胭以爲郭永清始終清醒着,叫道:“喂,偷偷藏酒不喝是不是?”唐胭迷離的眼睛看着郭永清平靜的站起來,然後脫光了衣服,然後化身爲骷髏,跳上了陽臺的窗戶,大聲叫喚着:“敖~~”
“誰來解救我,誰來啊!”郭永清在陽臺的窗戶上嚎叫着,唐胭看看四下,哼哼笑了幾聲:“就我還清醒,不能糟蹋好酒,不能。”說着舉起酒瓶灌下剩下的大半瓶酒,然後直接兩眼翻白倒在地上,狐狸本相露出,一隻火紅的獨眼狐狸蜷縮在地板上,尾巴輕飄飄的搭在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