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是個猜測,但安全起見,免不得以防萬一。”蘇璟冷着聲音,平靜的俊臉,微微抿起的脣角,還是出賣了她彼時的擔心。
勾魘本來就是個毫無節操,心狠手辣爲了利益什麼都能做的主兒。這會兒,南喬落到他手裡這麼久,恐怕凶多吉少。奈何,她卻絲毫辦法也沒有,根本就找不到勾魘,更找不到南喬!
思慮一番過後,北冥虛桐安慰蘇璟,“你也別太擔心,正如你所言,如今一切尚還都是猜測。勾魘未必會那樣做,南喬未必會出事。”
一陣無言,皆是沉默,心中各有所思,各有所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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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
暗宮。
池子裡溢滿了鮮紅的鮮血,血腥味蔓延着整個屋子,暗宮裡的隨從,雙眼發亮,貪婪的看着池子裡的鮮血,流着哈喇子,卻只能壓抑着心裡的的浴望,嚥着口水不敢上前。
偷偷地,藏着被扔在池子外的那些屍體,撕扯着屍體狼吞虎嚥,來撩表那份貪婪和飢餓,其場面十分血腥。
勾魘仿似未聞,目光則是落在滿池子的鮮血,和爬行在那血池裡的獨天蠍、追命三環蛇、七殺黑寡婦上面,嘴角揚起一抹淡淡陰鬱的弧度。
轉頭睨向鍾星宿,“將她扔下去。”口中的她,指的則是被兩名小鬼兵擡着昏迷不醒的南喬。
鍾星宿應了一聲,連忙指揮着兩個小鬼,把南喬扔了下去。
“噗通”一聲,滿池鮮血飛濺了起來,南喬被淹沒在了血池裡。池子裡原本爬行遊泳着的毒物,似乎聞到了食物的味道,紛紛朝南喬撲了過去。
從南喬肌膚各個角度咬下去,咬破南喬的皮膚,貪婪的吮吸着她的鮮血。
原本昏迷不醒地南喬突然間發出了痛苦的慘叫,在池子裡打滾了起來,太過於淒厲的慘叫痛呼聲,聽在這些鬼的耳朵裡,竟然也不禁憐惜起了這位如花似玉,貌美絕倫的女子。
鍾星宿吞了吞口水,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這一幕。
勾魘從始至終面無表情,冷哼了一聲,對鍾星宿說道:“把前幾天尋來的毒藥全部倒下去。”
“這……”鍾星宿原本有些猶豫,可被勾魘看了一眼,連忙點頭照做,不敢有違勾魘的吩咐。把這些年,和這段日子,收集的至毒毒藥,全部倒下了血池,透過肌膚滲入南喬的身體。
南喬痛得淒厲,原本禁閉的眼眸,突然間猛地睜了開來。如同幽井般深邃滲人的眼眸,仿似來自地獄的使者,南喬面無表情的抓住正貪婪的在她手上、脖子上吸血的毒物,直接往嘴裡面塞,嚼碎吞入腹中,黑色的毒汁殘留在她赤紅色的脣瓣上,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嚥下。
幽井一樣的眼眸,落到了血池中,還有正攀附在她身上吸食的毒蠍毒蛇上,太過於幽暗的眼眸,竟是震懾的,這些毒物連連後退。
面無表情的人,突然間嘴角勾脣一抹冷冽的沁人,嗜血的笑意,開始抓住這些毒物,就如同惡鬼投胎一樣,拼命的往嘴裡邊塞,吞食着這些毒物,仿似是世間的美味,而不是讓人泛起雞皮疙瘩的蛇蠍。
過於血腥噁心的場面,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恐怕別說接受,就是看到,早就忍不住到一邊吐了。
鍾星宿忍住噁心,朝勾魘看了過去,等待勾魘的指揮。
勾魘嘴角翹起一抹弧度,凝聚起力量,手掌向南喬,一股力量直逼南喬的身上,南喬手上抓着的毒蠍子什麼的全部都掉了下血池,被勾魘手裡那股力量,凌空拔起,她在半空中,攤開四肢,呈大字型,身上散發出淡青色的光芒,將她整個人包圍。漂亮的臉蛋因着疼痛難受而顯得猙獰,發出了痛苦的尖叫。
突兀,一聲巨響,南喬精緻白皙的臉上,眉心裡出現一抹類似於花鈿的紅色圖案,眼睛猛地睜大,眼瞼像是上了眼影一般,成了棕色,眼線拉長在眼角上方,勾出了一抹紅色妖冶的曼珠沙華。睫羽變得比常人要纖細濃密兩倍,朱脣如血般嬌豔欲滴,紅的驚心動魄……痛呼的聲音還在繼續,身上一股力量正源源不斷的在身體裡滾動,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膨脹掉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勾魘才滿意地收回自己的手,而南喬也順勢倒在血池中央,頓時,鮮血四處飛濺,一滴落在鍾星宿的臉上,霎時,一股燒焦味傳了出來,濃煙後,鍾星宿臉上出現了一個燒焦的窟窿疙瘩,鍾星宿疼得呲牙咧嘴,卻也不敢聲張,強忍着痛意低着頭。
這不知,這血池混合着那些毒物的毒液,竟然這麼厲害,難爲剛纔南喬竟是會如斯痛苦。
倒在血池裡的人,突兀睜開了眼瞳,是矚目鮮紅的緋色,不過只一下,又恢復成了如同幽井般深邃的顏色。
一身青袍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披散着溼漉漉,長至腳裸的黑髮,南喬如同水出芙蓉,從血池裡浴血而出,一步步走出血池,站在勾魘的跟前停下,“屬下參加勾魘大人。”
“擡起頭來。”
木訥冰冷的人兒,聽話的擡起頭,長睫輕顫,如同停歇在花間的蝴蝶蝶翼。
“看我的眼睛。”
擡起眼皮,直視勾魘,四目相對,“你是誰。”
“我是誰?”南喬冷冰冰的呢喃,似是在問勾魘,又似是在問她自己。墨瞳冷若冰霜,又透着一股呆滯木訥。
“你是血姬。”
勾魘深邃的眼瞳,緊緊地凝着南喬,像是催眠一樣蠱惑着她。南喬身軀仿似一怔,瞳孔迅速收縮,喃喃地念着:“我是血姬。”
“你的仇人是誰?”
“我的仇人是誰?”
“蘇璟!”
“蘇璟……”毫無意識,仿似行屍走肉般木訥的人兒,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她有些不太確定了。
勾魘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聲音加重了幾分音貝,更加冷冽:“是誰?”
“蘇璟!”
“見到他,該如何?”勾魘步步緊逼,南喬眼瞳陰霾,紅脣幾近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殺了他!”
勾魘冷哼了一聲:“起來。”
南喬這才從地上起來,“先下去換洗,休息一下。你初醒來,也累了。”勾魘吩咐一句,對一旁低着頭唯唯諾諾的鐘星宿道:“帶她下去換身乾淨的衣服。”
“是。”
“……”
睨着南喬離開的背影,勾魘的眸色漸深。
好好好,不愧是讓他等了兩年的工具。如今,南喬的妖性已經被他喚了出來,這一下,他就要等着看好戲了。
蘇璟,我很期待你們相愛相殺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