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娘娘……”
是麥允言的聲音。
郭蘭如抱着頭,聲音沙啞:“麥先生,如果可以的話,給我留個全屍吧。”
郭蘭如生怕連累了其他人,又解釋起來:“花是我送給高姑娘的,冬曼他們幾個都不知道,香雪也是好心,這事和她沒有關係。”
“真的是你做的嗎?你爲什麼要害彥兒……”
季尚學的聲音響起,疲憊中夾雜着不可置信與悲痛莫名。
郭蘭如猛地擡頭,對上了季尚學投過來的複雜眼神。
“不,不是。”
郭蘭如對那種失望又厭惡的眼神傷到了,她從牀上起來,撲到季尚學面前。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怎麼會傷害他呢?花是我送的,但是我不知道會這樣啊。”
“要不然就算高姑娘再喜歡,再問我要,我也不會給她的。”
郭蘭如被淚水模糊了雙眼,連被她撲倒的火燭點燃了稻草都沒有注意到。
“皇上,我每年都送這個花給你,每年都送,我怎麼會害人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要害大皇子,我沒有!”
郭蘭如的衣袖已經被點燃,她卻渾然不知,不停的辯解着。
她原本不打算解釋的,哪怕別人判她死罪她也認了。可是季尚學那不信任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狠狠的扎進她的心裡,她痛的受不了。
麥允言着急的大喊:“火!娘娘!”
季尚學也及時發現了火情,一把把郭蘭如拉起來,拍滅了袖子上的火焰,又脫下衣服撲滅了着火的稻草。
麥允言走了,季尚學留了下來,說今天是初一。
“朕的第一個孩子,朕盼了很久的。”
郭蘭如披着季尚學的外衣,緊緊的摟抱着他,季尚學說話的聲音很輕,聽在郭蘭如耳中,卻像打雷一樣聲聲入心。
季尚學每說一個字都讓郭蘭如覺得自己被針紮了一下一樣,心疼的很。
“先天不足,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活不了多久。”
“可是他忽然就走了,我還是好難過……”
郭蘭如伸出手,溫柔的擦拭着季尚學的眼淚。
季尚學落淚時無聲無息,郭蘭如也看不到什麼,可她就覺得皇上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郭蘭如抱緊了季尚學,不停的道歉:“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
郭蘭如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被凍醒的時候,牢房裡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大喊大叫也沒有用。凍的瑟瑟發抖,肚子餓得咕咕叫,又冷又餓,可以忍,可人有三急,實在難忍。
奈何她找遍了房間,也沒有找到馬桶,就只能憋着了。道德修養實在不允許她隨地解決問題……
就在郭蘭如等到崩潰的時候,救世主紅玉來了。
她以前的判斷沒錯,紅玉真的是個熱心又善良的好姑娘。
紅玉給她扛了被褥,拎了馬桶, 還帶了熱茶和飯菜。
“娘娘,事情緊急,我長話短說。”
“大皇子昨天晚上薨了,太醫判斷是花粉過敏導致的。對,沒錯,就是香雪送給你,你又送給高姑娘的仙靈芝的問題。”
紅玉翻着白眼,如果不是身邊有別,她早就暴打眼前這個無事生非的女人一頓了。
“但是仙靈芝本身的花粉稀少,那麼遠的距離根本不會讓大皇子過敏,是有人故意多加了花粉在上面,才導致大皇子吸入……”
“所以,娘娘不管是不是你乾的,只要你想活命,就不要承認。”
郭蘭如很無語,疑惑道:“你既然不相信我,爲什麼還要幫我?”
“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有時候自己都會欺騙自己,我不相信任何人。”
門外響起了守衛的催促聲,紅玉應了一聲打開了門。
留下一句忠告:“我得走了,你好好保重。剛者易折,不要犯犟。”
環琅閣
辛雲竹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眼神裡滿是怨毒。
究竟是誰害死了大皇子,把她妹妹害成這樣呢?
她遲早會抓住兇手,她發誓會讓兇手嚐遍所有刑罰,她要讓兇手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皇上,珂兒不會這麼做的。”
季千瑤一臉憔悴,跪在地上爲自己的女兒辯解道:“她還那麼小,哪怕真的一時犯糊塗,也想不出這樣的法子啊。”
問題出在仙靈芝身上,答案很簡單,仙靈芝是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呢?
孟香雪也容易過敏,所以送花還得用塊布蓋着。可是孟香雪現在沒有過敏的反應,那她的嫌疑就排除了。
究竟是善妒的郭靜妃眼裡容不得別人的孩子,對孩子痛下毒手呢,還是高珂因爲父親身亡從而仇恨皇家,蓄意報復呢?
“皇上,你在猶豫什麼?”
太后很是生氣,催促道:“趕快把那毒婦處置了吧,哀家每每想到她便生氣。處置了她,也好還辛氏一個公道。”
“母后,靜妃不會。”
“什麼不會?”
“害死彥兒的絕不是她,她那魯莽的性子,想不出這般害人的方法。”
“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懷疑珂兒不成?”
太后聞言臉色大變,慍怒道:“她便想不出來,也不見得別人不會教她。得趕快處理了她,以免禍亂宮闈。”
喻念雲把一切看在眼裡,心下忍不住冷笑。
這個楊太后怕是老糊塗了,皇上尊她叫聲母后,她還以爲自己是真太后了,竟然用這般語氣跟皇上說話。
“太后,您這話可不太合適。”
喻念雲上前兩步,訕笑道:“靜妃想不出這法子有人能教,也難免沒有人教縣主呢,您說呢?”
季千瑤聞言不可置信的擡頭,悽然一笑:“貴妃娘娘也懷疑珂兒嗎?”
“公主說這話可冤枉本宮了,本宮誰也不懷疑誰也不信,本宮只相信證據,等證據出來了,自有論斷。”
“公主若真相信縣主是清白的,若何必對皇上苦苦相逼?”
喻念雲一臉的平靜,淡淡道:“縣主若是沒做過,自然皆大歡喜,任誰也不能冤枉縣主的清白。縣主若真是犯下滔天大罪來,公主在這裡又能如何,法理大於人情的道理,公主不會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