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瞧着在一旁喝悶酒的鐘謹, 肖赫終於有些看過了，說道：“明明喜歡人家又何必要說那些傷人的話呢？現在人家說要辭職了，你又跑來買醉……”
鍾謹醉眼迷離, “她要辭職就辭職唄, 誰在乎？”說完一飲而盡。
肖赫撇嘴, “你就是這樣, 總是言不由衷, 這樣傷的只會是自己……我就不懂了，當初你怎麼就那麼嘴賤要說那些無情的話呢，人家鬱曉可是個好女孩, 你居然這樣對她……”
鍾謹豎起食指，搖了搖, 微微一笑, “你當然不懂了……其實, 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對我有負疚感而已。雖然如此, 我還是想要試一試……你說，我是不是很變態啊？”
肖赫點頭，“有點。如果我是鬱曉，我也會生氣的。哪個女孩受得了你這樣反覆無常啊？要不，去解釋清楚, 鬱曉心腸很軟的, 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鍾謹苦笑, “算了吧, 我可不想我愛的女人心中還有別的男人。她真正愛的那個人是王軒, 我又何必去破壞人家呢。再說了，我也不需要她這種夾着同情和負疚感的愛情……愛情如果摻雜了別的東西, 那還有什麼意思？”
肖赫無奈搖頭，“你呀，太執着只會苦了自己……那嘉瑩呢，或許你可以再考慮看看……前兩天她還來找過我，想借我的口轉告你，如果你願意重新接納她，她可以爲你退出娛樂圈……”
鍾謹愣了下，“她真這麼說？”
肖赫點頭，進而勸道：“說真的，連我聽了都覺得感動。畢竟她現在已經如日中天，卻願意爲了你而退出，說明她對你確實是深情一片啊……”
如果早在半年前，聽了這消息他或許會很興奮。可如今心中已另有所愛，就算是覺得感動，他也無法強迫自己內心去真正接納她。
他嘆了口氣，說：“你轉告她，說沒有這個必要，她沒有必要爲了我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業。也代我祝福她今後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
肖赫搖搖頭，說：“鍾謹，你心夠狠的啊。愛上你的女人可真夠可憐的……”
鍾謹輕輕抿了口紅酒，淡淡一笑，“是麼？可我怎麼覺得我纔是那個可憐的人呢，總是失去自己喜歡的女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以前他愛的那個女人無聲無息離開他；如今呢，他又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離開……
“算了，喝酒吧。我陪你……”肖赫從沒看他這樣失神落魄過。
“好，喝酒。一醉方休……”
兩人碰杯。
*
“鬱曉，你瘋了，居然辭職？那鍾總批了沒？”吳娟激動地問。她不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鬱曉回家後一直精神恍惚，問她發生什麼事她又一直不肯說，沒想到她請了幾天病假後就突然提出辭職了。
鬱曉盯着電視，回答，“管他呢，反正我辭職了。”
被他那樣耍弄，任誰都受不了，何況還是感情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在公司呆了，居然喜歡上了自己的上司，若是讓公司的人知道了，還不被唾沫星給淹死。
現在唯獨放心不下的是鍾謹的手。現在是康復的關鍵時刻，如果他忘記了該怎麼辦，她也不能在一旁隨時提醒關注他了。
耳邊吳娟還在不停追問，“那晚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回來眼睛都腫了，是不是鍾謹欺負你了啊。你辭職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呢？”
鬱曉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可那晚發生的事她實在不想提及，說到底，那根本就是個笑話。她愛上自己的上司，最後上司卻告訴她說她被戲弄了。這件事對她來說，簡直是丟臉到了極點。
“哎，沒事，就是不想在那公司呆了。進去的時候因爲是空降的，閒言碎語聽煩了，所以就想辭職了……”鬱曉輕描淡寫地說。
“那鍾謹的手呢，全好了嗎？”吳娟依然不解。之前這丫頭苦苦追到這裡，不就是因爲負疚想對鍾謹的手負責到底嗎？
鬱曉沉默了一會兒，嘆氣。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問題。對她來說，如果鍾謹的手沒好的話，她一輩子都不會覺得安心的。
她抱着頭往沙發靠背一倒。好煩哪，她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
三天後。
鍾謹下班在家看電視，突然聽到門鈴聲。
“張媽，開門。”
沒有動靜。
他揉了揉額頭，自嘲笑笑。最近怎麼回事，記性這麼差。張媽收拾完屋子就已經走了啊。
起身去開門。
打開，看到一張熟悉而無法忘懷的臉。還是那麼靈動可愛，只是有些許憔悴。
心底一動，有一點痛。
嘴上卻淡淡地說：“你來做什麼？”
他站在那裡，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鬱曉輕輕咬了咬脣，努力忽略掉自尊問題，問：“我能進去說嗎？”
“不能。”依然冷冷的聲調。
嘴脣咬得更深了些，她的聲音很低，“我只想問你，你最近堅持做復健了嗎？”說完期望的眼神看着他，認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看着她如湖水般清亮的眸眼，鍾謹的一切僞裝幾乎在這一瞬間崩塌，可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聲調，不透露一絲感情。
“你要搞清楚好嗎，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助理，沒有任何權利來管我的事情……”
鬱曉愣了下。過了一會兒，說：“我的辭職信你們不是還沒有批嗎？”
鍾謹頓了會兒，說：“好吧，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的辭職我批准了。那麼，你可以走了吧。”
說着準備關門。鬱曉急了，趕緊把腳伸進門縫裡，說道：“好吧，你關吧。”
鍾謹有些哭笑不得。幾日不見，還是他喜歡的那個古靈精怪的傻丫頭。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看看你的手……”鬱曉趕緊說道。
鍾謹臉色微變。她關心的，依然只是他的手而已。
“進來吧。”心底雖然有些生氣，卻還是抵不過她祈盼的目光。
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想多看她兩眼的。這些日子，他終於明白什麼叫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了。
他真的很想她。而且，這種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