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落下這一個字,她卻哭了。
她咬着下脣,無聲的嚶泣着。
空氣中,瀰漫着一層壓抑的氣息。
北烈乾背對着清萱,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卻始終沒有回過頭去。
他不敢去看那張嚶泣的臉龐。
他擔心,他會心軟。
良久,北烈乾大步走出,頭也未回,身形迅速的消失。
房間內,清萱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哭出聲。
落初年心疼的擁住了她,清萱一頭扎進她的懷中,嚎啕大哭。
“初年……我除了這樣做,別無他法……”
從前,她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嫁給夜軒淼,幻想着與他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可是,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在夜軒淼的生死存亡之間,她寧願放棄自己的幸福,只要夜軒淼能夠醒過來。
“我知道。”落初年擁緊了她,疼惜的揉着她的髮絲,“你的付出,定然會有收穫,上天是公平的,你五年以來的付出、你的痛苦、你的等待都會得到回報。”
“我等了他五年,我日日夜夜的盼望了五年,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清萱淚如雨下。
“清萱。”落初年捧起她的小臉,神色認真,
“佛曾經說過,這世間的一切都有因果,你所付出的,將會有人回報給你,你所欠下的,也會有人來索取,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這樣,重要的是你的心態。”
清萱哽咽着,似懂非懂。
在落初年的眼裡,清萱與夜軒淼北烈乾之間,便是一個因果輪迴。
清萱守候夜軒淼五年,嘔心瀝血、用盡一切。
然而,與此同時,北烈乾也爲了清萱嘔心瀝血、傾心傾力。
清萱的付出在北烈乾這裡得到了回報,這一切,便是因果輪迴。
倘若夜軒淼醒不過來,希望清萱能夠在北烈乾身上得到欣慰,倘若夜軒淼醒了,也望北烈乾能夠善然處之。
落初年一個局外人,能夠插手的地方有限,唯一能夠的便是將清萱從悲傷之中引導出來。
她輕撫着清萱的髮絲,凝眸望着窗外,聽着她的嚶泣聲,微不可查的嘆息了一聲……
……
皇城之中。
一大片難民涌入皇城,那個小男孩更是拿着落初年所給的銀針,匆忙進宮,幾經輾轉,終於見到了楚御霖。
他將具體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楚御霖聽罷,勃然大怒,立即緊急召集了文武百官,展開一番緊急議會。
大成殿中。
啪!
楚御霖憤怒拍桌,掃視着下方的一行人:“北域郡守何在?”
衆人一怔,不禁面面相覷。
良久,有一人站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回皇上,北域郡守已經請了一週病假,今天才第四天。”
“請病假?”楚御霖聲音微揚,“朕怎麼不知曉!”
“皇上,因近期是三國聚會,無需上朝。”太監低聲說道。
楚御霖眉頭一蹙,憤怒的望着一行人,質問道:
“今日一早,便有一大批的北域難民涌入皇城,你們可知,北域受到了攻擊,那裡的百姓民不聊生,他們逃亡到皇城來了,朕才知曉這個消息,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們竟然不上報!”
暴怒的聲音極寒冰冷。
文武百官們聽罷,低下頭去,內心繃緊了一根弦。
不是他們不告訴,是他們也不知情……
那北域又不是他們掌管的區域,他們怎麼知道……
衆人沉默着。
楚御霖憤怒的拍桌而起:“怎麼?一個個都不說話,啞巴了?平日裡拿着那麼高的俸祿,卻不去做該做之事,朕要你們何用!”
“皇上息怒!”衆人趕緊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吶,微臣對於此事並不知情,北域位於我國邊沿處,位置偏遠,平日裡臣等也注意不到那邊去,況且,臣等未收到任何相關訊息,實在不知北域所發生之事。”一名大臣誠懇的說道。
此話一出,立即有另一名大臣說道:
“還請皇上明察,臣等確實未收到絲毫消息,否則的話,這麼大的事,臣等怎敢耽擱?”
百姓是國家之根本,他們做官的又怎麼敢讓百姓們過不好呢?
百姓們受罪,皇上發怒,掉的是他們頭上的烏紗帽,他們怎麼會那麼傻呢?
平日裡,他們將難以解決的小事都如實上報了,如果他們知道北域的情況,又怎麼會隱瞞呢?
就算是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這麼說來,是有人特意將消息截斷!”楚御霖的眼中滑過凌厲的肅殺之色。
“極……極有可能……”有大臣回覆道。
畢竟,除此之外,想不到更好的原因。
“皇上,當務之急是速速安排好難民,再派兵前往北域,將那入侵北域之人繩之以法!”一箇中年男人大聲說道。
話落,另一人站出身來:“微臣願主動請纓,趕往北域,驅趕入侵者,還北域人民一個安全家園!”
楚御霖俯視其一眼,大掌一揚:
“那便如此,王將軍聽命,你且帶一萬將士,即時出發,趕往北域!”
王將軍重重磕頭:“臣領命!定不負皇上厚望!”
語罷,他快速的走出大成殿。
“沐大人,點兵。”
“是!”被點到名的沐傾天緊隨之走出大成殿。
楚御霖橫掃着一行人,又道:“鄭愛卿,你且帶一千士兵在皇城西北部搭建臨時住所,將所有的難民接往那裡去,務必安排好他們,不得有誤!”
“是!”一位大臣迅速出了大成殿。
餘下大臣們靜靜的站立着,士兵也派了,難民也安排了,應該沒什麼事了吧……
然而,楚御霖睨着一行人,話題忽轉:
“方纔,說到有人特意攔截此消息,朕倒是好奇,究竟是誰的手伸的那麼長,竟能將整個北域的消息都蓋下!”
衆人微怔,心思各異。
若說誰的手會那麼長,他們倒是想起,北域郡守是最大的官……
衆人神情如一,似乎,他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在北域的地盤上,誰還能比北域郡守官大呢?
更何況,北域處地偏遠,在天高皇帝遠的情況下,北域的百姓在官府的壓迫下,想要傳遞消息,何其困難!
他們暗暗的想着,不敢亂說。
楚御霖俯視着一行人。
一時之間,大成殿中的氣氛有些壓抑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