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夜寒天按住胸口的位置,強烈的咳嗽出聲,一下一下的猛烈的抽氣,彷彿要將內臟都被震碎一般,使得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內臟如同刀絞般疼痛。
忽然,夜寒天一口鮮血就此噴了出來!
“父皇!”夜軒皓一驚,立馬起身,“太……”
“不必喚太醫!”夜寒天拉住夜軒皓的手腕,強行壓制住咳嗽的衝動,漫不經心的擦走額頭上的薄汗,虛弱道,“朕撐不了幾天了,有些話朕必須告訴你!”
“父皇……”夜軒皓擔憂的抓緊夜寒天的手,“父皇您定能長命百歲。”
夜寒天失聲一笑,或許是欣慰,或許已經看開了。
他反握住夜軒皓的手,十分嚴肅的說道:“朕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最讓朕擔心的也是你,從小你的性子便好強好勝,三皇子無心皇位對你沒有任何威脅,可那二皇子背後卻是太后,太后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扶持二皇子的事你並不是不知道,二皇子雖然體內帶病,卻是個與楚王爺同等的威脅。”
這些年他與太后明爭暗鬥,卻一直沒有鬥出個所以然來,可見太后何其厲害。
夜軒皓聽完,嘴角隱隱扯出一抹弧度。
說了這麼多,所以呢?讓他去殺了二皇子,亦或者是殺了太后?
一名父親,讓自己的兒子去殺掉另一個兒子,甚至是殺掉自己的母親,這該是何等的狠心?
“父皇,太后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又是長輩,平日裡做事孤傲隨意些很是自然,兒臣認爲,太后的威脅並不大。”他看着夜寒天,很是認真的回覆道。
夜寒天眼中飛快的閃過什麼。
“你還小,你不懂。”他躺回牀頭,目光恍惚的望着前方,“太后的城府比誰都深,況且她的手中,握着……握着與皇位至關的東西,這東西一日握在太后手中,朕便無法將皇位傳給除二皇子之外的其他人,這也是朕與太后鬥了這麼多年的原因。”
這些年,他與太后的爭鬥夜軒皓也都是看在眼中的。
夜軒皓以前不懂,父皇與太后爭鬥的原因是什麼,直到太后那晚來威脅他,他才知道,原來玉璽在太后的手中。
倘若不除去太后不得到玉璽,他就算是登上了皇位,也只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了,他可不想再步入向父皇這般整日與太后鬥智鬥勇的後塵。
夜軒皓眸光微沉,太后手握玉璽,定然會扶持二皇子上位……看來,太后與二皇子是不得不除!
夜寒天觀察着夜軒皓那陷入沉思的神色,太后與他鬥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結果,再加上一個楚王爺,他都解決不了,更何況是將這兩個難題拋給夜軒皓?可是,毒瘤一日不除,將來始終會成爲大患。
他從小看着夜軒皓長大,深知夜軒皓的性子,自然瞭解他那連誰都防備的警惕,警惕到連她這個父皇都被防備着。
他眸光閃爍一番,忽然,他沉聲說道:“等你將太后除去,朕便將南臨的玉璽交與你手!”
夜軒皓瞳孔微縮,望向夜寒天那認真嚴肅的神色,瞬間懂得了!
玉璽在太后那裡,夜寒天的手中根本就沒有玉璽,如此說的目的只是爲了讓他去與太后相爭相鬥。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夜寒天用玉璽來激勵他,讓他獨當一面去對付楚王爺與太后二人,卻隱瞞了太后其實不在夜寒天的手中的事實,夜寒天這麼說,不就是想……利用他麼?
他握緊了雙手,壓制住眼中的情緒暴露。
他還以爲……他還以爲父皇是真的看好他,真的有意將皇位傳給他,沒想到父皇竟然利用他!
方纔喜悅的心情瞬間硝煙雲散,只剩下心涼與失望。
夜軒皓直視看夜寒天,夜寒天依舊是一副嚴肅認真模樣,讓他起不了絲毫的懷疑,倘若不是太后親口給他說,他還會以爲父皇是真的看好他。
他的雙手再次握緊,故作無事的問道:“父皇,此話……可當真?”
“從小到大,父皇應允過你的事,何時沒有做到過?”夜寒天堅定的語氣讓人懷疑不起絲毫,認真的仿若發誓。
夜軒皓笑了,笑着笑着,他重重的握緊雙手,嘴角的弧度也瞬間冷冽。
父皇防備着他,對他留有一手,利用他去對付楚王爺與太后,究竟是想要讓誰得利?
二皇子與太后是一夥的,皇位自然不會給二皇子,那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三皇子!
難道父皇看好三皇子那個柔弱斯文的書呆子?真是可笑之極!
“父皇。”夜軒皓深呼吸一口氣,筆直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兒臣很開心,兒臣定然不負父皇多年以來的栽培與看重。”
“這纔是朕的好孩子!”夜寒天重重的拍着夜軒皓的肩膀,滿意的眯起眼睛,眸中的深沉隱隱醞釀着,深不可測。
夜軒皓乖巧的點着頭,低頭間,眸中的深沉如深井冰一般冷寒。
父皇,既然你對我無情,那就不要怪兒臣不義了!
從盤龍殿出來,夜軒皓沉着眸光朝着御書房筆直的走去,腳步輕快,進入御書房,翻起今日上奏的與江南之事有關的奏摺,嘴角揚起不屑的笑意。
楚王爺如何?二皇子如何?太后又如何?遲早得一個個成爲他君臨天下的墊腳石!
盤龍殿中。
夜軒皓方纔離開,太后便突然到來。
太后並不經常來看望夜寒天,現在她不打招呼突然前來,夜寒天不免驚訝。
“太后突然前來,不知所爲何事?”他直話直說,並不想繞圈子,這也是他與太后的相處方式,反正都是相看兩相厭。
“沒事就不能前來?”太后反問。
“那倒不是。”夜寒天淡淡道,“朕身子不適,太后自便便好。”
太后踱步走近,望着牀上之人,那蒼白的臉龐全然沒有往日該有的威嚴,更像是一個行就遲暮的老人,即將會死亡。
就這樣看了許久,她忽然出聲:
“這些年來,哀家一直在想,錦妃是不是你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