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詐騙老二衝種緯和衆人嘿嘿一笑道:“咱們這些人在號子裡面關着,也很難幫到種哥,別人就別空許願了。咱們這裡邊能幫到種哥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說着話,詐騙老二的目光落到了交通肇事犯的身上。
“我?我能幹什麼?”肇事犯一看詐騙老二的眼神,哪裡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小子是交通肇事,咱們這些人裡面,跟外面接觸最多的人就是你吧?”詐騙老二陰惻惻的說道:“藉着和外面人接觸的機會,把種哥在這兒的消息帶出去總行吧?順便還可以給種哥帶個信兒,帶句話什麼的,這總辦得到吧?”
詐騙老二一邊說着話,一邊別有深意的看了種緯一眼。種緯從對方這一眼裡就看出來了,實際上詐騙老二已經猜到了種緯想借肇事犯和外面接觸較多的機會往外帶話的意思。不過這個詐騙老二顯然並沒有想揭穿種緯的意思,看起來這傢伙不但聰明絕頂,還是蠻懂事的。
“這個……好弄嗎?”肇事犯一邊猶豫着,一邊自言自語道。
肇事犯還沒答應下來,另一邊的暴力犯卻不樂意了:“什麼特麼好弄不好弄,我告訴你老六,你弄也得弄,不弄也得弄,聽明白沒?”
說話的功夫,暴力犯已經揮着巴掌拍到了肇事犯的腦袋上,雖然不至於把肇事犯給打暈了,但那啪啪的聲音可確實是不小的,這證明他這幾巴掌還是用了很大力度的。
肇事犯就是個家裡條件還算不差的小康家庭的孩子,打小就是蜜罐裡泡大的,所以性格中有那麼點囂張和隨性。要不是因爲他這個性子,他也不會因爲酒後肇事逃逸混到如今這個地步。
不過自打他進到監舍裡之後,他這纔算見識了什麼叫做狠人和猛人,此刻他早就不像在外面的時候那麼張揚了,面對着暴力犯的欺辱,他只能抱着腦袋縮着頭任對方欺負,卻不敢有一點污辱的意思。
“行了!過份了!”看到這個景象,種緯趕忙張口制止道:“老四,你覺得你那兩下子不含糊是嗎?要不要跟我試兩下啊!”
種緯一說話,暴力犯馬上就變乖了。他縮着脖子對種緯嘻皮笑臉的說道:“種哥,嘿嘿,我這不教育教育這小子嗎?我哪敢跟您動手啊!嚇死我也不敢啊!”
暴力犯這傢伙就是個暴躁的脾氣,但遇到真正的猛人的時候,他還是知道該怎麼做出選擇的。種緯的話一出口,他立刻就變成了剛纔的肇事犯的樣子,老實得不得了。
“嘿嘿,我說老四,你小子是不長記性。”看到這個場面,詐騙老二禁不住開口奚落暴力犯道:“除了會動手動腳你還會什麼?要不是你這臭毛病,你至於混到這裡頭來嗎?你當初那些好兄弟都哪兒去啦?不都是一出事兒就都把你扔下跑了?”
一聽詐騙老二諷刺他,暴力犯不知怎麼的也沒還口,相反還露出了一副打蔫的茄子般的模樣,看得出詐騙老二這句話說在了他的痛處。這個詐騙老二別看沒什麼武力,但這傢伙可是一個詐騙團伙裡的重要成員。暴力犯是脾氣暴躁了些,但人卻不傻,他知道惹別人可能沒什麼後果,但惹了詐騙老二得罪的可就不是幾個人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不過……種哥,有一句話老四說的還是對的。”詐騙老二見好就收,轉過頭來對種緯道:“老六現在案子正在調解的階段,只要調解好了他的案子就能進入審查起訴階段,所以他這階段和外界接觸得最多……”
“哎?嗨!”說到這兒的時候詐騙犯這才拍了一下腦袋,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你瞧我這記性,您是交管局長啊,怎麼能不清楚這裡面的事兒,我這不關公門前耍大刀麼?”
一邊自嘲的說着話,詐騙老二一邊朝種緯投來了既友好而又請種緯放心的一笑,這一笑意味深長,而又別有內容。種緯知道,詐騙老二這是在向自己示好呢!他在用這種方式向種緯輸誠,表示他願意幫種緯去說服肇事犯。
不過,詐騙老二的這個笑容裡面還隱含着流露出了些示威的意思。他已經在暗地裡向種緯表示了他已經看破了種緯的心思的意思,不過這傢伙卻並無意揭穿種緯,反倒還願意幫種緯一把似的。
不過種緯也奇怪,自己現在身陷囹圄,連自己的麻煩都解決不了。可這個詐騙老二如此對待自己,卻又是爲了什麼呢?他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好處嗎?不過眼下,顯然不是種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種緯只能向對方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詐騙老二和種緯說完了話,便轉過頭去對肇事犯道:“老六,你來得最晚,估計你的案子也是咱們這些人裡走得最早的,所以能幫到種哥的人也就是你一個了。剛纔你又跟種哥請教了你的案子的情況,又聽種緯講了他的事情,怎麼樣?你不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嗎?”
“我倒是想幫種哥,可是我怎麼幫啊?我不懂這裡邊的事兒啊。要不,二爺教教我?”肇事犯雖然有點猶豫,但他還是流露出了願意幫種緯的意思。他現在看得很清楚,在這間監舍裡種緯說話的份量最重也最講理,只要把種緯的事兒當事兒,別的人就都不叫事兒了。沒看剛纔暴力犯欺負自己的時候,種緯一句話他就不敢動了麼?
“你這樣,等你下次見你家屬和律師的時候,你們總得商量下案情什麼的吧?”詐騙老二往前探了探身,像個神棍似的給肇事犯出主意道:“那個時候看管你的警察肯定有不注意的時候,你那個時候就趁這個機會讓他們記個電話號碼,再往種緯家人那帶句話。回頭讓種哥告訴你帶什麼話,電話號碼打哪個。只要你把這個消息帶出去,你就是大功一件,回頭咱們這屋的兄弟都得替種緯好好謝謝你,明白嗎?”
“行,那行吧!我盡力,一定盡力!”肇事犯聽完了詐騙老二的話之後,趕緊點頭應承道:“不過往外帶什麼話呢?給誰帶……”
看肇事犯答應了這件事,詐騙老二衝他笑了笑,又轉向種緯道:“種哥,您好好想想,有什麼要緊的話往回帶沒有?帶給誰?”
帶給誰?帶給林萍麼?林萍絕對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應該是優先帶消息的人。但林萍畢竟是女人,遇事的時候難免想得不太周全,精神承受力也不夠強大。算了,還是直接把消息帶給自己的父親種連勝吧。
“種哥,還有呢!”詐騙老二看種緯在思考着自己的話,又壓低了聲音交待了一句道:“您一定讓家裡人替您請個好律師!”
“律師?”種緯疑惑的重複了一遍詐騙老二的話道:“我這個案子這麼複雜,請律師會被允許麼?”
詐騙老二一聽種緯這番話,他衝種緯呲牙一笑道:“種哥,您這案子已經夠複雜的,不過既然都已經這麼複雜了,幹嘛不再讓它複雜點呢?我剛纔聽您的話裡那意思了,那些人即便向你栽髒,哪怕準備了那麼充分的證據,但總還有些漏洞吧?如果這些漏洞只讓警方的人去查的話,他們要是不去認真查您有辦法嗎?如果這時候您要是聘請了律師可就不一樣了,一方面律師在外面活動着,給您找着證明您沒犯罪的證據;一方面外面有個律師在,警察們也就不敢太過份了啊!萬一有警察在壓力之下細緻的查證了什麼證據,說不準還真能找出你不在場的證明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您不就解脫了麼?”
旁觀者清!這句話一點不假。種緯只想到跟家裡通通氣,讓家裡的老人安心,但詐騙老二卻已經想出了利用請律師的環節幫助種緯了。確實,這個時候請律師介入也是合理的,也是被法律允許的。一旦律師介入進來之後,種緯就可以把一部分證據交給律師,那樣他的案件就完全是另一種性質了。那些人即便想陷害他,也要陷害得有一定的水準才行。不然稍有漏洞,到了法庭上說不定就會遇到很大的麻煩。那個時候警方和檢察院的壓力可就大了,誰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陷害種緯啊!
接下來,種緯又和詐騙老二和肇事犯又商量了一陣,把肇事犯回頭怎麼帶消息,往外傳話的事情都定了下來。再往後,就等着肇事犯那邊的律師和家裡人的情況了,只要他再有機會和他們見面,就有機會把消息帶出去。不過由於這些消息傳出去之後還需要有一個響應時間,種緯他們在看守所裡面得到反饋消息的時候,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看到種緯他們幾個人聚在那兒開小會,暴力犯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又不安分了,他這種人就是那種不怕事兒大,就怕被人遺忘的性子。看到幾人的話說到了一定程度,眼看就要結束的時候,暴力犯又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