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鼻子一聞,種緯忽然聞到了一種與這片山區不太協調的味道:汽油味兒。
四下裡一尋找,種緯很快就有了發現。在化肥廠正門的旁邊有一座看起來矮矮的,像是雜物間的小房子,汽油味道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種緯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扇虛掩的房門邊,看到那門把手上乾乾淨淨的,可以確認在非常近的時間裡有人開關過這扇門。
種緯轉過身來,向着身後的張彪等人打了個手勢,把他們幾人叫了過來。等他們幾人就位後,種緯小心地拉開了那扇門。
小屋裡面沒有人,只在四周的牆角里堆放了些鐵鍬、掃帚之類的工具。正對着雜物間門口的位置,停放着一輛這片山區算得上是極爲少見和奢侈的東西——一輛嶄新的紅色木蘭摩托車。種緯聞到的汽油味兒,正是它所發出的。
“什麼也沒有嘛!”張彪四下裡看了看,有些失望的道。
種緯沒說話,他走到摩托車跟前,蹲了下來,用手摸了摸摩托車發動機位置——熱的!
“有人!”還沒等種緯和別人說什麼,門外守候的牛柳突然低聲喊了一聲道,接着一閃身就躲進了雜物間裡,順手還把雜物間的門給帶上了。
牛柳的話立刻讓衆人緊張了起來。大家立即閉口不動,不再發出任何聲響。同時,還四下尋找着可以自衛的武器,做好了博鬥的準備。
牛柳通過門上的窗戶往外張望着,一動不動。“什麼人?”種緯站在了牛柳身後,一邊悄聲問話一邊也通過窗戶往外看。
“不知道,我聽到有人踩斷樹枝的聲音。”牛柳低聲的說道,繼續盯着屋外的情況。
“是不是聽錯了?”好久外面都沒有一點動靜,張彪也湊上來懷疑地問道。
“來了!”牛柳向着外面一指,只見一顆人頭從院牆外露了出來。接着,那個人攀上了院牆,卻並沒有急着往院內跳,而是小心的四下觀察着。接着,那人做出了一個讓衆人讓人吃驚的動作:他從懷裡抽出了一支手槍,並且拉動槍機把子彈送上了膛。
麻煩了!躲在小屋裡的四個戰士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對方拿着槍,而他們四個今天是進唐家村進行宣傳和搜索的,根本沒有帶槍。不但沒帶槍,身上連一點能自衛的武器也沒有。現在能利用的,就只是這個雜物間裡的鐵鍬等物了。可是用這些東西對付手槍,那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又一個人出現在了圍牆上,也抽出了一支手槍上了膛。兩個人騎在圍牆上,往院子裡觀望着,卻沒有下到院子裡的意思。
“是不是走了?”其中一個人問另一個道。
“沒有,看着他們進來的。”另一個答道。
“出來!”稍等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大聲朝院子裡喊道:“你們是特警團的嗎?哪部分的,進來幹什麼的?”
這下,雜物間裡的四個人藏不住了。對方既然點出了特警團,還敢這麼大聲音說話,應該就不是敵人!
“你們是什麼人?”張彪隔着雜物間的門對外面喊道。
“我們是機場安全處的!”牆上的兩個答了一聲道。
“那你們拿槍幹什麼?”張彪不滿的問道。
“看你們幾個鬼鬼祟祟地跳牆頭,我們哪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我們還擔心你們是冒充的呢?”牆上的兩個人聽起來也有些不滿,不過剛纔一直對着院子裡的槍,此時槍口已經朝天指了。
“橫什麼橫,老子要是帶了槍,你們敢和我這麼說話?!”張彪嘴裡不滿的說着,推門走到了院子裡。
看到張彪和後面的幾個戰士從雜物間裡走出來,手裡什麼都沒拿。那兩個機場安全處的人也把手中的槍收了回來,子彈退膛,又放回到身上。接着腿一擡,兩人都跳到了院子裡。
“你們跑這兒來幹什麼?”其中一人面色不善地問張彪等人道:“不知道這兒已經封了嗎?”
“我們哪兒知道,也沒人告訴我們。”張彪也是火氣十足的迴應道。
“門着貼着封條的,不許進的,你們是軍人,應該……”另一個傢伙滿有理的道。
“我們沒走門!”張彪一句話就把對方的話給頂了回去,噎得對方沒法回答。
“等等,這位同志,你們剛纔說門上貼了封條?不許進了?”種緯聽到了雙方遺漏的內容,趕忙插話道。
對方兩人狐疑地望了種緯一眼,點頭答道:“是啊!所以我們來查看啊!”兩人回答種緯話的時候,還一副滿有理的模樣。
“剛纔這院子進來了一個女人,你們知道嗎?”種緯一句反問,讓對方的兩人頓時無話可說。
“你確定?”這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當先一人不敢置信地問道。
“你們來。”種緯帶着兩人來到雜物間門口,指着雜物間裡的木蘭摩托道:“剛纔有人用過,我們進來的時候還能聞到汽油味兒。”
機場安全處的人聞言,進去用手一模。兩人的神情立刻變了,對四名戰士也不再有敵意。
“你們怎麼發現的?”其中一人用和緩的語氣問道。
“我們剛從村裡過來,有個女人從這個方向往村裡去了。我們懷疑她,就進來看看,果真找到了線索。”種緯言簡意賅地答道。
“那個女人呢?抓到了麼?”聽到種緯的回答,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問到。
“已經送到村委會去了,本來就要調查她的。”種緯的回答讓兩人的神情頓時一鬆。
“不好意思啊,戰友們,剛纔誤會了!”兩人鬆了一口氣,主動向四名戰士伸出了手。
雙方握過手之後,種緯繼續對兩人道:“你們進來的時候看大門了嗎?”
“沒看!”這回輪到另兩人尷尬了。其中一個見狀,趕忙翻牆跳了出去,轉到鐵門那邊看了看。然後隔着鐵門說道:“封條被破壞了,有人進來過了。”
等那個人重新翻進牆來,這兩人臉上的傲氣已經完全不見,連連身四人道謝道:“幸虧你們發現了,不然這次真丟大人了,謝謝你們!”
面對對方真誠的態度,種緯等四人當然沒理由拒絕。不過雙方臨分手的時候,種緯還提示了對方一句:“你們乾脆就別走了,估計一會兒上面就得讓人搜查這裡。”
種緯的預言很快就成真的,在得到他們的報告後,王處很快就派出人對那個化肥廠進行了搜查。不過除了之前發現過有人用過那輛木蘭之外,也就發現了近期有人在化肥廠生活過的痕跡,其他有用的東西一概不見。
不僅搜查沒什麼收穫,對幾名嫌疑人的問話同樣也沒什麼進展。
唐福祿還是原來一番說辭,雷打不動。承認婚外情的錯誤,但也表示和村長女兒是真心相愛,願意離婚之後重新組建家庭云云。
至於唐村長的女兒唐麗芹,則大方地承認自己確實和唐福祿有染,也承認了剛纔確實偷着回了一趟化肥廠。不過她說她是取自己忘在那裡的東西的,對皮衣丟失的事情一推二六五。自述說她剛纔騎着木蘭摩托車是去鄰村給她朋友送東西去了,然後順便又買了點小吃。
由於之前各卡口並不禁止村與村之間的往來,只對離開重點區域的車輛進行檢查,所以根本就沒人查過這個女人當時身上帶着什麼東西。只能通過正在村裡展開宣傳搜索的戰士確認,確實有這麼一個騎着嶄新木蘭摩托的女人來過。由於她穿着時髦,騎着一輛非常的拉風的小摩托,所以非常的顯眼好記。
接着,指揮部又按唐麗芹的說法找到了她的那個朋友,證明她確實給對方送過幾本書,卻並沒有發現她帶着其他的什麼東西。
主要證據沒了,線索又斷了!目前有的,只是幾個人有嫌疑而已,沒有有力證據證明他們到底做過什麼。
而且,當唐福祿知道自己那件燒的破破爛爛的皮衣已經丟失的時候,這傢伙居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什麼那件衣服裡面藏着好幾千塊錢,一定是被賊給掂記上了。
事情朝着不利於調查工作的方向發展着。隨着對唐家村和周邊一些村子的宣傳和搜索工作基本結束,各處的情況也基本上都反饋了上來。各處的情況都差不多,都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如果按照特警團這邊一些人的意見,就把現有的幾個嫌疑人直接拘起來,有什麼手段就上什麼手段,想怎麼拾掇就怎麼拾掇就好了。什麼“老虎凳”、“辣椒水”、“老鼠彈箏”、“滿清十大酷刑”之類的,挨樣試幾下,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有結果了。可惜在這件事上,特警團是沒有決定權的。
很快,事情的處理結果出來了。飛機部件丟失與唐福祿等人無關,私生活不檢點與這次事情無關。唐家村的調查談話工作結束,各歸各家。
“什麼,就這麼簡單就放出來了?”張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個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