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華子衝老猴兒呲牙一笑,笑得對方有種渾身冒涼氣的感覺。
“去哪兒?“老猴兒有點不知所以的問道。
“先上車!“老山擺出了老大的派頭,直接上了一輛麪包車的後排。
在衆人的簇擁下,老猴兒也無可奈何的上了麪包車,發動了車子直接沿着小土路一路往北開走了。在麪包車離開這裡的時候,榮哥的那棟別墅方向又傳來了幾聲槍響,隨後便又歸於沉寂。
“什麼?沒人!”在榮哥別墅裡,坐鎮一樓的忠哥聽到手下人跟他彙報,整個人頓時都有點懵了。有內線提供了消息的,怎麼會有錯?難道自己埋的雷讓人起了?自己上當了?可看眼下這局面,榮哥的人連二樓都下不來,三樓上已經亂成了一團。榮哥在三樓的罵聲自己身在一樓都聽得見,他們的人也全在樓道里塞着,不會啊!
“忠哥,您看看這個!這是在他們屋門口看見的,一進屋就扔在地上的。”說着話,一個手下遞過張紙來,上面寫着幾個大大的字——
謝謝迎接,呆會兒見!
八個字,簡簡單單,佔了滿滿一張紙。
忠哥拿着這個紙條楞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想明白剛纔發生了些什麼。他無奈的咬了咬牙,重重的喘了口粗氣,對着手下人吩咐道:“放兩槍,撤!”
忠哥的手下陸續撤出了別墅,等大部分人翻牆退到了別墅區外時,留在大樓裡殿後的人放了兩槍,嚇得被堵在三樓的榮哥的人再不敢下樓後,也迅速的翻過圍牆撤了出來。榮哥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別墅裡,除了牆上留下的一大片霰彈打落的牆皮傷痕外,似乎並沒缺少什麼。
直到這些人走了幾分鐘之後,被堵到一樓二樓室內的一些小嘍囉終於有人敢探頭探腦的出來查看了。他們一發現來犯的人已經退走,就馬上通知了被堵在樓上的榮哥等人。得着信兒的榮哥等人這才提着槍,黑着臉從樓上下來。
電梯不知道被人動了什麼手腳,就算威風如榮哥,如今也只能從多年不走的樓梯走了下來。看到樓梯間裡被***打落的牆皮,榮哥除了衝着一地殘骸運氣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榮哥混跡黑道已經二十多年了,當老大也有十多年了。從來就沒遇上過老窩被人踩的事情,連聽到沒聽說過!他的臉這回算是丟盡了。錢方面的損失固然有限,但面子上的損失和聲譽上的損失卻是不好挽回了。
更重要的是,二樓住的着幾個重要客人說不定已經給出對方劫走了。那些人看到自己的手下這麼不濟,說不定轉頭就會和對方合作。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打個翻身仗的想法就將化爲泡影,他這個家當早晚得散夥!
像他們這種混黑道的角色,是真格的逆水行舟,一旦淪落下來各方面都會上來踩上一腳。到時不管是官面上的勢力,還是黑道上的仇家都會殺上門來。自己一個應對不好,絕對會被踩進泥裡,再無翻身之理。
難道自己在濱海真的要混不下去了?難道自己得收拾東西跑路了?可往哪跑?外地?還是跑得更遠點,去國外?可自己去了那邊能幹什麼?就那麼窩窩囊囊的混吃等死?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省事!
榮哥的心裡亂亂的,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等他帶着手下走到了兩間客房門口時發現,兩間客房的門已經完全打開了,幾個小弟一臉惶恐的門邊,就剩下哆嗦了。
“人呢?你們幹什麼吃的?十幾號人守在樓下,還讓人家殺進來了!老子養了羣豬麼?就是養羣豬還能吃肉呢!你們能幹什麼?”說着話,出離憤怒的榮哥擡就就給了門口的幾個小弟一人幾個嘴巴。
這幾個小弟躲也不不敢躲,話也不敢回。面對沖沖大怒的榮哥只能低頭站在那裡,讓他一頓暴打。哪怕被打得口鼻躥血,也沒一個人敢擦一擦。
“值班的呢?盯監控的呢?保安經理呢!都給老子喊來!”榮哥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團伙主要成員一個個噤若寒蟬,沒一個人敢勸,只能讓手下的小弟跑出去喊人。
榮哥以往待手下寬厚是出了名的。可如今都已經被人家打到家裡來了,卻顧不上維持這個好名聲了。今天榮哥這大嘴巴算是大酬賓,大贈送,免費送上臉,而且還有的是,幾乎是見者有份了。
榮哥在客房門口發着威,讓值班守夜的小弟站成一排,幾乎是見人就打。他在那兒發威出氣自不必說,另一邊榮哥團伙裡的一個重要手下,算是榮哥最貼心的老兄弟,邁步走進了這兩間客戶。
進了客房,這個還算心細的手下就發覺了些異常。客房裡實在是太整齊了,幾乎不像有人住過似的。被子都放在那兒沒動地方,桌上的茶杯和茶水也沒動地方,只有幾瓶喝過的飲用水的空瓶子放在桌上。
這些賣粉的傢伙也太厲害了些吧?怎麼走的感覺一點都不匆忙,倒像是有準備似的?想到剛纔闖進來的那夥人的陣仗,莫非這些人和他們是一夥的?剛纔他們在樓上還試着套這些人的底細呢,誰料那夥人根本不跑風,沒一個給出回答的。他們只能猜測對方是阿忠那邊的人,可卻又沒有證據。
可現在看這些賣粉的這夥人離開的情況,莫非這些人是這些賣粉的人的手下?可明明白天雙方談得還算不錯啊?到了晚上就突然這麼大打出手,也太不講究了吧?難道,或者這羣人是老和的人?可榮哥和老和井水不犯河水啊!
這樣想着,這傢伙又蹓到了另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和另一間屋子裡的情形大同小異,屋裡的東西基本上就沒有動過什麼——除了一張牀上的被子被攤了開來。可這被子也攤得太開了吧,根本不像是睡過的樣子,倒像是故意蓋在牀上似的。
這個手下擡手試着揭開了一點被子,沒什麼東西!再揭開一點,還是什麼也沒有!全揭開,這回他終於有發現了,牀上孤零零的放着一張紙條。
他一把抓起那張紙條,看了看上面寫着的字,立刻明白了過來。他馬上從屋裡跑出來,攔住了還在打人打上興頭的榮哥。
“幹什麼?”被激發出暴力因子的榮哥沖沖大怒,紅眼眼睛盯着他的這個忠心手下,把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傢伙嚇了一大跳。
“榮哥,這是屋裡發現的,您看看!”這個手下趕緊把手裡的紙條遞了上去,然後不露聲色的退了幾步,退到了距榮哥遠一點的安全位置。自己跟着榮哥混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可以在道上呼風喚雨的人物了,今天要是挨榮哥一頓拳腳,那今後在道上也就別提什麼臉面了。
榮哥紅着眼接過這張紙條,只見紙上寫着九個字,外加一個九開頭的電話號碼:蒙君盛情,三天後致電!
看到這幾個字,榮哥一下子楞住了:一線之機?!
對方臨走時給自己留了話,莫非是因爲自己今天招待的還算熱情?或者是自己把栗子挖過來的手段讓對方覺得自己的手段和能力還可以?或者是自己答應幫他們開拓全省市場的承諾讓他們動了心?
看到榮哥安靜下來了,那個貼心的手下見狀繞到榮哥側面,貼到榮哥耳邊跟榮哥道:“榮哥,那兩間屋子裡乾淨得很,根本不像是休息過的樣子,說不定這些人早就走了。”
“早就走了?”榮哥現在終於恢復了些正常的思維,頭腦也清明瞭一些。他重複着手下的話,認真思考着。
忽然,榮哥擡步往那兩間客房裡走了進去,把兩間乾淨得像是沒住過人似的房間轉了個遍。等從兩間屋裡出來,榮哥的雙眉都皺到了一起,他自言自語的說道:“他們不像是被人強行帶走的?”
“應該不是!說句不中聽的話,如果不是咱們把他們騙來,他們恐怕還到不了咱們這兒呢!這幫人,本來就是狼,不會任人宰割的。”這個忠心的手下跟在榮哥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聽了他的話,榮哥算是徹底的冷靜下來了。這個兄弟說的沒錯,這些賣粉的和他們這些混社會的人可不是一路。他們這些人多少會講些江湖規矩和麪子,可這些人卻是說動手就動手,說殺人就殺人的。而且這些傢伙連警察都敢殺,又怎麼會隨意聽從別人的擺佈?自己自覺給了這些人天大的面子,可他忘記了這些人是根本不把面子當回事的。
“那剛纔那幫人……”想到剛纔的事情,榮哥有點猶豫不決了。
“看路數,應該是阿忠那個王八蛋的手下,那幫賣粉的一貫心狠手黑,可不像剛纔那幫人。”這個手下在榮哥的身後說道:“可能是因爲咱們把栗子弄過來了,這小子得了信兒,急眼了。不過,我估計他也沒落着好。這幫人可不是好惹的。估計也提前得了信兒,根本不願意見他就提前走了。至於具體的,榮哥,您忘了,咱們這邊的保安不是有電腦記錄吧?我想只要是他們從牆上走,總得有點信號記錄下來吧?咱們或許可以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