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種緯近一段時間經歷了太多艱辛的心路體驗,甚至一度被押上了刑場險些喪命。隨後他又躲在海軍基地裡苦修了半年多的修心訣,這讓他的思想和意識早已經接近到了八風不動的程度,自然不會爲楚楚的外貌影響多少。
種緯能做到這一點,但孔方傑是不是能做得到呢?顯然不是的。這位屢屢仗着自己的手段逃脫大難的催眠高手明顯有些志得意滿,再加上他身後那兩個明顯來路有些詭異的保鏢,似乎他纔是這座島上的主人似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會收斂他的言行嗎?
那麼英其誠心裡會是怎麼想的呢?他和孔方傑究竟是什麼關係呢?他們之間的關係對種緯的任務有什麼影響呢?他會不會在某個時候與孔方傑鬧翻呢?
按理說,英其誠對楚楚有着火一般的情感,他怎麼會容許孔方傑對自己的女人覬覦?除非他現在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莫非,英其誠還要託庇在孔方傑手下?如果是那樣的話,很可能孔方傑早就製造了境外的某個勢力,他上午和種緯說的那些話純粹是鬼話。
想到這兒,種緯看着在海中戲水的英其誠和楚楚三人,扭頭對劉助理說道:“劉助理,你不下去玩玩嗎?這麼好的風景和沙灘。”
“呵呵,不了,我時刻記得我只是個助手。”劉助理面帶微笑的看着海中的三人道,意有所指。
“你們兩位呢?不下去休息一下嗎?”種緯又問孔方傑的那兩名保鏢道。他明知那兩人是白人,但卻依然選擇了用中文詢問,他很想探一探這兩個傢伙的底細。
那兩名白人保鏢一左一右的坐在兩張椅子上,彼此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神情冷峻的觀察着周圍的風景。僅憑這一點種緯就知道,別看這兩人表面上處於放鬆狀態,但實際上一直處於戒備狀態。似乎周圍一旦出現不利情況的時候,他們馬上就能撥出腰間的槍來射擊,然後再把泡在海水中的孔方傑給拖出來保護好似的。
兩名白人保鏢顯然聽到了種緯的問題,但兩人卻都擺出了一副酷酷的模樣,似乎根本聽不懂漢語似的,對種緯不理不睬的。
“他們都不懂中文?”種緯倒顯得放鬆得很,開口問劉助理道,對兩人的無禮舉動完全不以爲意。
劉助理臉上的肌肉抖了抖,朝種緯露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卻沒有回答。種緯明白了,這兩個傢伙是裝的,他們兩人當中至少有一個人懂中文。
劉助理雖然沒說話,但種緯肯定已經知道答案了。此時這兩個保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既然種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底細,再不說話就太失禮了,更何況種緯可是目前這座島的比較重要的人物之一,這兩個保鏢也不願意和種緯把關係搞僵。
“不好意思,種先生,我們在工作,不能下去游泳,也不能和您過多的交流,請你原諒。”兩個保鏢中,一個絡腮鬍較重的傢伙對種緯答道,顯然他的地位比較高一些。
“好,明白了,是我打擾你們了。”種緯衝兩人分別點了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躺椅靠背上,做出了一副要睡一覺的架勢。
“種先生,聽說您當過兵?還會中國功夫?”種緯不想說話了,但那個絡腮鬍的保鏢卻不想放過他,這傢伙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提出了問題。
“當過兵,也當過警察。至於功夫,多少會一點吧!不過我會的東西,和你們所理解的功夫不搭界,什麼都有,也不好看。”對方越是跟種緯搭話,種緯倒是擺出了一副準備休息的架勢,對對方帶搭不理了。
“有機會的話,跟你請教一下中國功夫好不好?”那名絡腮鬍保鏢道。
種緯擺弄着那塊懷錶,然後偏頭看了看絡腮鬍道:“不好!沒興趣。”
說完這句話,種緯把頭轉到了另一側,完全不看那兩名保鏢的方向了。而與此同時,種緯的手指卻在懷錶的按鍵上按了下去,
“吱”的一聲,懷錶發出的低低的蜂鳴聲被海浪聲完全給掩蓋了下去。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兩長一短,這是種緯發出的發現孔方傑的信號。相信這座島上的潛伏者在收到這個信號之後,就會向上級報告這個消息吧。
再接下來,就是拿到那份機密文件之後的信號了。等種緯按下三記短信號的時候,就是上級派出的人手徹底解決掉孔方傑這個人的時候了。只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種緯卻不敢肯定。
正在這個時候,一時守候在旁邊的侍者拿起一個步話機說了幾句什麼。種緯的英語雖然不太好,但還是聽清那人用英語說了句“讓她們進來”的話。又過了一會兒,四個穿着泳裝的女子嘰嘰喳喳的走進了這片私家海灘。那位侍者迎上去和她們打了個招呼,這幾個女人便歡呼着朝海水中的英其誠等人跑了過去,那濺起的水花,把剛纔還平靜的海面都攪亂了。
這幾個女子膚色不同,人種各異,有亞洲的,也有歐美的。她們一下到海水裡就把孔方傑和英其誠夫妻兩人隔了開來,圍着孔方傑就是一通的笑鬧。看來,這四個人是英其誠找來給孔方傑解悶的。至於這幾個女人會不會陪孔方傑過夜,那就不是種緯關心的事情了。
反正看孔方傑和那幾個女人動手動腳胡天胡地的模樣,就知道這傢伙的荷爾蒙分泌異常,估計晚上是不會閒着了。在這方面英其誠對種緯也算是不錯,至少吃完晚飯的時候他也想要給種緯安排兩個女人。只不過種緯拒絕了,他現在只想放鬆休息。他也沒去賭場,頂多只是在島上的小路上散步,在海灘上看看夜色。反正只要不往樹叢裡鑽,就不會碰到那些野鴛鴦們野合的尷尬畫面。
表面上看,種緯真的就像個逃脫了牢獄之災後,心情無法平復的人,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獨處。實際上,種緯藉着散步的機會,一直在關注着城堡別墅的燈光變化情況。
城堡別墅的賭場差不多是當地時間八點開場,一直要到凌晨三四點鐘纔會結束。所以在這個時間段裡,島上的人們不是在自己的住處胡天胡地,就是在城堡別墅中賭博。
而在吃完晚飯後,孔方傑這傢伙便摟着兩個女人不見了。可城堡別墅用來居住的兩層始終沒見亮燈,可見這傢伙應該不住在城堡別墅裡面,那麼他住在哪兒呢?
臨近海濱的度假酒店是不可能的,那裡人來人往,雜亂得很,孔方傑考慮到自己的安全問題一定不會住在那裡的。而島上修建在樹叢裡的浪漫別墅和小屋就更不可能,那地方隱蔽是隱蔽了,可安保工作更難處理。搞不好孔方傑被人偷襲後屍體都涼了,也不會有人發現他。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孔方傑可能住在英其誠和楚楚的徽派別墅裡,或者在徽派別墅後面某個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一個安保更嚴密的住處。不過種緯連去那棟徽派別墅的機會都少,就更別提了解孔方傑具體的藏身之處了。想了解孔方傑的真正落腳地,恐怕要找那些女人才行。
可找那些女人瞭解完了又怎麼樣?上級半派誰來執行清除孔方傑的任務?總不能派個女人僞裝成不良女子來吧?誰知道孔方傑喜歡什麼樣兒的?再者,就算是成功的勾引了孔方傑,那也未必能成功解決掉這個傢伙啊?而且事後又怎麼逃脫呢?這些事情種緯想想都覺得發愁,找不到一點入手的方式和方法。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種緯還是早早起牀,熱身後先在島上跑起了步。他準備跑完步後再到海邊靜坐練功,至於完成任務的事情,他只能慢慢的等待機會,反正孔方傑還會來接觸自己的。
跑出去兩公里左右之後,他跑上了環島的一條主幹道。這條所謂的主幹道也是用磚石鋪成的,根本就談不上等級。好在島上沒有機動車,只有幾輛馬車往來,倒也不用擔心軋壞路面。
等種緯在這條主幹道上跑了沒多遠,他忽然就感覺這條路上有些異樣。因爲這島上的人都起得很晚,這個時間除了種緯這樣習慣早起的人之外,都是花天酒地了一夜後帶着疲憊睡去的人們,根本不會有人比種緯出現得早的。可種緯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兒,那是不屬於這個海島上正常的新鮮空氣的味道,聞起來有點像是女人脂粉的香氣似的。
這就像是在空氣新鮮的旅遊區,不吸菸的人走在路上的時候,空氣中飄來一股煙氣就會顯得很明顯。而在尋常的城市之中,由於各種氣味混雜,即便你嗅到了那個味道也分辨不出來的。
種緯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他還是夾着小心放慢了步速,邊跑邊觀察着四周的樹叢和小路的路口。就在種緯拐過一個彎道的時候,種緯忽然瞥見彎道旁邊的小路上有個模糊的影子一閃,接着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