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副廳長,天海王春生,有件事得跟您彙報一下,不知您現在有時間嗎?”王春生對電話那頭的許副廳長客氣的說道。
“哦,春生啊,說吧,什麼事?”許副廳長聽起來對王春生很是親熱。
“就是上次跟您提過的,檢測礦石的那個案子,現在案情有了點變化,而且變化還比較大,您看我現在方便說麼?”王春生試探着說道。
“哦?這麼快就有變化了?你等一下。”電話那頭傳來許副廳長走路和開關門的聲音,顯然許副廳長到了另一間屋子,並且小心的關上了門。
“說吧!什麼情況。”許副廳長的聲音再次傳來,顯然已經到了另一間屋子裡。
“許副廳長,現在這件案子牽涉的面兒比較廣,國安已經來人了,軍方也有人來了,現在我們正在一起,您看……”王春生簡單把情況介紹了一下,直接把難題推給了許副廳長。
“這麼嚴重?怎麼軍方和國安都出動了!”聽了王春生的話,種緯幾乎都可以猜到電話那頭的許副廳長正皺着眉頭髮愁。
“許廳長,您好,我是京城國安的李曉東,兩年前咱們見過,您還記得嗎?”李曉東果然和許副廳長認識,而且還可以直接搭上話。
“哦,小李啊!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來省廳卻直接跑天海去了?這事兒辦得不太講究啊?”許副廳長一聽是李曉東的聲音,剛纔電話裡的那種爲難的情緒瞬間就煙消雲散了,語聲中明顯帶上了笑意。
“沒辦法啊,許副廳長,官身不自由,我們昨天晚上纔到的。這不剛聯繫上這邊的地主,就跟您打招呼報備了。不把您這尊大神放在眼裡的話,我們以後就沒法在您治下行走啦!”李曉東客氣的捧了許副廳長一句。雖然他這句拍馬屁的話水平不高,但能從這個一直習慣陰沉着臉的處長嘴裡說出來,已經算是很不簡單了。
“到底是個什麼案子,至於你們國安和軍方同時出動的?事先都沒來得及跟我們打招呼?”許副廳長顯然對那句拍馬屁的話敬謝不敏,直接開口問道。他的語氣中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不滿,但已經在用詞上把他的態度挑明瞭。
“唉,我們也沒想到不是。前些日子咱們天海這邊負責辦案的人員跟軍方打了招呼,想檢測一批礦石樣本,這事兒您知道吧?”李曉東直接問電話那頭的許副廳長道。
“知道!因爲這個案子和軍方本來就有牽涉,所以不拉上軍方的人,這個案子後面還得遇上麻煩。”許副廳長言簡意賅的說道。
“是啊!軍方得到消息的人正好知道我們在調查另一個案子,所以才和我們通的氣,這樣我們纔得到消息過來。現在我們都在天海呢,人已經基本聚齊了,下步就得聽您的指示啦!”李曉東用還算客氣的語氣對許副廳長道。
“那你們打算怎麼查這個案子?有什麼初步的想法沒有?”許副廳長知道李曉東爲什麼讓王春生給他打這個電話。天海的這個案子無論怎麼查,也不能越過省廳去。現在李曉東主動跟自己解釋,就是要主動把這個案子置於省廳,或者說是他許副廳長的管轄之下。這也是謀求他支持的一種表達方式,何況他許副廳長也沒辦法拒絕對方的善意。
“我們打算儘快過去,然後由您牽頭,組織由軍方、國安和省廳人員共同組成的專案組聯合辦案,務求儘快把紅山這系列案件的來龍去脈查清楚。”李曉東沒有囉嗦,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好啊,沒問題,什麼時候來?有多少人,跟我提前打個招呼,後勤方面不用擔心。”許副廳長一口答應了李曉東的要求,然後又追問道:“我看就安排在警察培訓中心吧,你們看怎麼樣?那什麼東西都有,吃、住、開會什麼的都可以,做什麼事也都方便。”
“好,沒問題!我想呆會兒就集合人過去,人員我這邊組織一下,你們各位有問題沒有?”一邊通着電話,李曉東一邊問在場的衆人道。
“沒問題。”“沒問題。”衆人紛紛答道。
“我也沒問題,但我得跟家裡打個招呼。”種緯加了一句,自打上次他遇襲受傷後,他可不想讓他母親再爲他再擔心了。他還想打電話告訴一下韋婷婷,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這涉及太多案情的東西,韋婷婷那麼聰明一定會猜出來的,自己在這個當口上和她通話太多了不好。
“打招呼可以,就在現場打。”李曉東神情不變,眼神卻還是顯得那麼陰鬱。
“我再加個人,跟我們一起去。呆會兒我也往家打個電話,雖然老夫老妻了,可我還是不想讓她太擔心。”王春生也補充了一句道。
“那好,許廳長,我們這邊一共是十一個人,您那邊麻煩給安排一下吧!”李曉東直接在電話這頭把電話報了過去。實際上李曉東這邊加上司機也才一共四個人,也就是說他那邊還有兩個人還沒出現。至於王春生這邊,王春生、種緯、秘書小任和馬隊長,另外還要再加一個人。
“好,沒問題,今天晚上我給你們接風!然後技術科那邊我留人,省礦物局那邊我也打招呼,礦石也跟你們一塊過來吧?”許副廳長一口應下,同時追問道。
“沒錯兒,一塊兒過去。”李曉東答道。
通完了這個電話,紅山案的基本班也搭起來了。在場的人需要和家裡打招呼的,都在現場衆目睽睽之下打了電話。等打完電話後都把各自的通訊工具放到了桌子上,周志奇從飯店服務員那要來了幾個袋子,把這些手機都裝了進去,然後軍、安、警三方分別交換拿着對方的通訊工具。此後就算有來電,人們也只能在固定和公開的環境下接打電話,這樣就杜絕了一切泄密的可能。
一頓沒滋沒味的飯吃完了,王春生安排的那個來自天海市局刑警隊的姓候的副隊長也到了。至於爲什麼在最後關頭安排這個副隊長來,種緯是想不明白的。但李曉東和周志奇卻知道,這是個立功的好機會,這個姓候的副隊長應該是王春生的班底了。
吃完飯之後,李曉東手下的那兩個人也開車開了,三輛車十一個人起程直奔三百公里以外的省城而去。
種緯被叫到了王春生的車上,坐在副駕駛的坐位上,後排則是王春生、李曉東和周志奇三人,開車的司機是種緯的老熟人了——馬隊長。王春生的坐車是吉普,後排坐三個人還是不那麼擠的。
“種緯啊,說說你瞭解到的情況吧,還有你軍方的直接領導是誰?”等車一出發李曉東就直截了當的問種緯道。
“好!”種緯也不再兜圈子,直接把李武偉給自己單線下命令,徹查紅山四名現役軍人死亡一名失蹤案的情況,再到在查案過程中發現礦難瞞報,以及後來被調到新紅山當個有名無實的副所長,又遇到失蹤兩年的張長海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兩年的時間跨度,種緯經過了整整一年的調查,種緯足足說了二十分鐘。在這二十分鐘的時間裡,車後排的三人一句話都沒說,也沒人問一句話。三人就那麼靜靜的聽着,幾乎就像種緯在對着車裡的空氣彙報工作似的,連點回應的聲音都沒有。倒是開車的馬隊長被驚着了,他可不知道種緯在當着一名普通治安警察的同時,還幹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一邊開車一邊偷眼看了種緯好幾眼,目光裡透着暗暗的驚訝和佩服。
種緯的彙報結束了,車裡靜了好一會兒,顯然後排的三人都在消化着種緯的彙報內容。
“種緯同志,我謹代表軍區,代表犧牲的李武偉同志向你表示感謝,感謝你在退伍之後還在努力完成部隊交給的任務。”終於,周志奇第一個開口了,他一開口卻是對種緯的感謝之詞:“對這些情況,我會如實上級彙報的。等案件徹底查清楚之後,之前的事情相信軍區會給你一個說法的。請接受我對你的由衷敬意,敬禮!說完這句話,周志奇居然在狹小的車裡給種緯敬了個軍禮。”
這個突如其來的軍禮弄得種緯手忙腳亂的,他忍住內心的激動也趕忙回禮。退伍一年來的辛苦,被安排提前退伍的無奈和不如意,都在這一個軍禮下得到了一定的緩解,讓他的心裡多少舒服了一些。
“種緯,你剛纔說你那個女朋友韋婷婷知道很多事情?她可靠麼?她和你們天海海關韋關長是什麼關係?”這次開口問話的是李曉東。種緯在彙報情況的時候當然也把韋婷婷提供的情況彙報了出來,李曉東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她是韋關長的女兒,也是負責紅山礦業礦石出口的遠達進出口公司的財務總監。”種緯知道李曉東的懷疑是有道理的,畢竟韋婷婷對這件案子知道的內容太多,如果她有意泄露這些信息的話,會是件很嚴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