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盧士晁走了,大概是回謹王府。”玉衡進來的時候,蘭君芙和翁晚桐的比試已經到了尾聲。“我讓搖光在外面盯着,免得他又殺個回馬槍。”
蘭君芙一絲不苟的觀察碗裡兩種藥物的融合對抗情況,還有一旁從酒樓廚房買來的肥兔子的生機狀況,只是隨意地擺擺手,“嗯,沒事。”
緊閉着眼睛的肥兔子慢慢睜開了眼睛,再晃晃腦袋,耳朵警覺地豎起來,發覺旁邊有人在,先是裝老實地蹲着一動不動,過了半晌發現沒人管它,直接一個跳躍就蹦遠了,再跳躍時玉衡直接飛過去逮着兔子,提着耳朵走過來交給蘭君芙。
翁晚桐面無表情地看了玉衡一眼,看的玉衡毛毛的,擔心這兔子餘毒未消,自己沾染上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毒藥。
蘭君芙接過肥兔子,這兔子此時還生機勃勃地蹬腿掙扎。碗裡一黑一白分明界限的兩種藥物經過互相吞噬,爭奪地盤,已經逐漸融合,成爲灰色,然後灰色減淡變爲白色,最後沉入水底,水面恢復成清澈的原樣,除了水底留下的顆粒狀砂礫。
翁晚桐皺着眉盯着那些砂礫,如同強迫症一樣見不得一絲粗糙,自言自語地嘀咕:“還是不夠完美。”
“閣下果然不同凡響。”蘭君芙卻對自己的藥效還算滿意,本來只是試探,她不會把自己所有底細交給一個不明身份的陌生人,採用的黑色毒藥算是自己作品中比較常見的,對於現在這樣的結果還算滿意。“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這時,水底的顆粒狀砂礫也開始慢慢溶解。翁晚桐的眉頭好歹還是緩解了一些。雖說比不上對方完全無色無味無殘留的毒藥,但自己的解藥最多隻是速度太慢了,效果還是有的。心情平靜了,纔有心思回答蘭君芙的問題。
“翁晚桐。”說了自己的名字,蘭君芙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旁邊的玉衡睜大了眼睛,似乎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翁晚桐倒是又多看了玉衡一眼,補上下一句話,“家師藥王。”
“哦,”這下蘭君芙瞭然了,雖然不是砸場子,但也確實有挑釁之意。“在下師祖毒尊。咱們算得上是對手吧。”她母親嫿苓公主的師父是毒尊,毒尊跟藥王可是死對頭,據說藥王曾經揚言見毒尊一次揍一次,不知爲何,毒尊還真是一直繞着藥王,似乎兩人曾有過什麼毒尊對不起藥王的過節。想到這裡,記憶中再次閃現一個畫面,似乎嫿苓公主跟小君芙提起師父毒尊時,曾滿臉柔情,那是在面對父親安樂侯蘭斐然從未有過的溫柔;再提起毒尊藥王兩人的恩怨時,嫿苓公主帶着戲謔和無奈地語氣猜測,“或許是我那四處留情的師父把藥王的紅顏知己拐走了,又或許是直接把藥王的夫人的心帶走了吧,他總是這樣,偏偏總是有女人飛蛾撲火一般,明知他花心也自以爲會是他最後一個女人地撲上去”,然後是一聲幽怨的長嘆。
想着想着,蘭君芙有些恍惚,似乎不知身在何處,到底是自己的記憶深處不經意間翻出來的舊影集,還是自己如同一個旁觀者觀影別人的悲歡愛恨。
“小姐,”玉衡見她情緒有些不對,偷偷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恰好如銅鐘撞醒了她的恍惚,蘭君芙這才清醒了過來,玉衡接着道,“這位翁公子在江湖上鼎鼎有名,人稱‘潔癖神醫’。”
潔癖神醫......蘭君芙眉頭不自主抽抽,看着他一身從頭到腳的白,再想想剛纔那強迫症般的藥草分類,瞭然,原來不僅僅是強迫症,還是潔癖,估計是個***座。
“競爭對手。”翁晚桐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顯示他只是真實的陳述。然後,再次面無表情看了看玉衡,玉衡正在擔心是不是自己說人家外號被人家聽到不高興,卻見翁晚桐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然後目光停留在她提起兔子耳朵的手,還有被兔子亂蹬弄髒的衣袖上,嫌棄地撇嘴:“真髒!”
玉衡:“......”
蘭君芙:“......”
蘭君芙緩了緩神,重新換上那熟悉到足以掩飾自己莫名情緒的笑容僞裝:“翁公子特意過來找我,不會是閒着無聊吧?”
“跟你討教一番。”翁晚桐很直白地說明來意,“毒鷹寨你下的毒,還有你給藺玉麒下的毒,都很奇怪,我竟然解不開。”
“你跟他們都認識?”蘭君芙瞭然,原來如此,是說自己的毒流傳出去確實不少,但流傳出去還知道幕後製毒者並且還活着的可不多。毒鷹寨的事本以爲結實一個***包的藺玉麒就已經是後續影響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神奇的潔癖神醫。想起藺玉麒,倒是許久未見了,過年時他回大楚與家人團聚,臨行之前還不忘大半夜跑來***擾她讓她不要想他,真真是自戀的緊。
“嗯。”翁晚桐並不在意對方的想法,直接拍手,提高嗓門叫了一聲,“薛磐。”
然後,門外就響起了熟悉的粗狂的大嗓門。
“嗨,小潑婦!”
“潑婦你大爺!”守門的搖光立刻激動了,聲音都尖利起來,讓室內一牆之隔的翁晚桐不悅的皺眉,“果然是你!跑來這裡是不是來砸場子的!”
“去,砸什麼場子!爺是來搶媳婦的!”薛磐的大嗓門估計在樓下都可以聽得到他的說話聲。翁晚桐更加鬱悶了,揉着太陽穴,煩悶到表情像要殺人。蘭君芙好笑,莫非這人真是***座?潔癖,追求完美,吹毛求疵,還喜靜,最厭煩毫無營養的爭吵?
想着想着,蘭君芙真的開口問道:“你幾月份生日?”
“四月,幹嘛?”翁晚桐奇怪地問道。
這裡的四月是農曆,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座,蘭君芙壞壞地笑了:“看你是不是處-女座。”
這個詞彙顯然不在翁晚桐的理解範圍內,不過至少有兩個字的意思他還是知道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你確定你說的不是你自己?”
作爲大夫,一眼看出對方女子是不是婦人這技能簡直太簡單。只是這麼直白的說法讓玉衡立刻紅了臉,還不忘狠狠瞪一下翁晚桐,這登徒子,說話這麼輕佻簡直是有愧於神醫之名!
蘭君芙也無語,她本來是很單純的看性格,怎麼扯到她的私事上去了。
翁晚桐轉過頭:“如果想知道我是不是童子雞,你自己來試試就知道了。”不經意間,蘭君芙還是看到對方眼裡戲謔的笑容。
悶***!大悶***!
蘭君芙這下跟玉衡一起成了大紅臉!
這時門外還在爭吵的搖光成了她轉移話題最好的藉口。
“搖光,你們先去看看,今天霸王拳剛開張,巡場四處看看,還有人下注,難免出意外遇到真的砸場子的。”蘭君芙聽到兩人吵架就頭疼,頭疼之餘還有些好笑,不知道會不會真如自己所說,要給搖光準備嫁妝了。“玉衡你也一起去。待會咱們在裡面匯合。”主要是要玉衡看着點搖光,免得待會她不耐煩吵架直接擼袖子打架,而且她記得之前從毒鷹寨跑路時搖光可是把人家毒暈之後把傳家寶劍都給黑了。
玉衡顯然已經習慣了給搖光擦屁股,瞭然地點頭,“小姐放心,這兔子?”
翁晚桐嫌棄地看着玉衡。
蘭君芙好笑,對於潔癖來說,皮毛野生動物簡直難以忍受,之前這兔子從頭到尾他都沒碰過,連下藥都是經由她的手,也不怕自己給他把藥換了。“帶出去吧,是放了還是給搖光玩隨便你們。”
玉衡被翁晚桐嫌棄的目光看的很無語,趕緊走了,跟這奇葩的潔癖男在一起感覺太詭異了!
門外,搖光和薛磐還在糾纏不休的爭吵:
“哼!不理你個大老粗!我跟玉衡一起去!”
“我也去!”
輕快地女子腳步聲和穩健的男子腳步聲消失在木板樓梯上,室內,兩人獨處,卻沒有一絲旖旎,一本正經的談交易。
蘭君芙想了想,還是再次肯定的詢問:“你說可以按時間收費是吧?”
翁晚桐很乾脆地點頭:“是。”
蘭君芙試探着笑問:“不管我讓你幹什麼?”如果真是這樣,有一個正兒八經的神醫,可比自己這個主攻毒藥的半吊子大夫有用多了!發大了!
“別幹我就行。”玉衡不在了,少了一個礙眼的陌生人,翁晚桐更加肆無忌憚悶***起來。不,現在已經可以說是明***了。蘭君芙心裡暗自感嘆,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跟藺玉麒那個大***包在一起怎麼可能有正常人!
“放心,我一般情況下不耍流氓。”蘭君芙也壞笑着反調戲回去,“遇到長得特別好看的還是不介意耍耍流氓的。”說着還故意目光停留在翁晚桐禁慾俊朗的冰山臉上。
對此調戲,翁晚桐風輕雲淡,厚着臉皮接受讚美:“謝謝誇獎,有眼光。”
蘭君芙徹底無語,她服了!論起調戲人,果然男人具有先天優勢!磨牙,算了,說正經事,以後他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有一天要去找回場子:“條件。”
“我想看看你特殊的煉藥方法,不是我說的那幾種毒藥的解藥。”說到自己最癡迷的藥草學,翁晚桐立刻回到自己藥癡的一面,這樣子總算讓蘭君芙鬆一口氣,鬼畜什麼的,悶***什麼的,真是hold不住啊。
“太貪心了。”蘭君芙搖搖頭,晃着手指強調,“而且我特殊的煉藥方法需要特殊的器材,那器材只有我會做,你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
翁晚桐不肯放棄:“不試試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