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雲景仔細想了想，有些猶豫道：“臣推薦臣弟柯雲陽，他現在性子穩定多了，讓他去見二弟的名義去邊疆，想必不會被多少人盯着。畢竟，外人眼裡，他還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
柯雲景這話自然有私心，想提拔自己弟弟。但這個主意倒確實不錯，柯雲陽雖然出身柯家，能力卻一直被人詬病，讓他去送密信沒準還真可以瞞天過海。
皇帝玩味的想了想，同意了：“呵呵，柯雲陽？嗯，行，此事若辦得好，朕不介意你柯家父子四員虎將。”
柯雲景心裡一喜，知道皇上這是給柯雲陽，也是給柯家的機會，當即下跪謝恩：“謝陛下！”
皇帝揮手讓他起身：“現在就去。讓柯雲陽路上，越張揚越好。”
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讓柯雲陽就像以往紈絝子弟那樣繼續張揚着，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紈絝的遊山玩水的紙老虎會身懷皇帝賜予的重要任務？
柯雲景心裡明白：“是！臣明白！”
皇帝揮退柯雲景，讓他下朝後順帶回家通知柯雲陽行事。
等柯雲景離開後，皇帝並沒有放鬆，而是召喚出另一個人。
“暗一，剛纔的話你聽到了？”
“是。”暗衛都沒有名字，暗一，正是他的暗衛首領。
“朕這裡還有同樣的一封密信，也是給小五。”皇帝拿出一模一樣的另一封信，“柯雲陽和你一明一暗，你先上路。看你們誰的信能送到小五手中。”
暗一接過密信，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言問道：“皇上，您是擔心.....”
皇帝搖了搖頭，不以爲然道：“沒什麼，自從朕坐上這張龍椅，哪一天不是被人虎視眈眈的盯着算計着。”
只不過，現在算計他的極有可能正是他的女人和兒子，讓他頗爲心寒罷了。
“去吧！”
暗衛點點頭，立刻消失在黑夜之中。
柯家和暗衛都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但人心難測，他不得不做雙重保障。
皇帝閉上眼睛，這一剎那無比憔悴。他這個父親莫非真的是當得太失敗了？除了老二心懷怨恨多年，現在老四也對他出手，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沒有絲毫的父子之情？宮裡的寧良人呢，是不是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夫妻之情？
他承認自己偏心皇后和嫡出子嗣，對於妾侍確實沒有過多關注，但對於孩子們他是盡心盡力，文治武功都曾經手把手教導，現在孩子們是因爲龍椅，還是單純因爲怨恨，將過往絲毫不顧的拋開？
高處不勝寒，孤家寡人，莫非坐上這個位置，真的就意味着從此之後不得不獨自前行？
黑暗中，金碧輝煌的龍椅上，皇帝第一次心神俱疲。他覺得自己累了，很累，很累.....
謹王府裡，赫連雲鸞今日跪的也久，夫妻倆排排坐着泡腳。
“芙兒，今天沒嚇到吧？”
“我倒是沒事，就是皇上......”蘭君芙好奇地跟赫連雲鸞商量着，“你說，今天的事會是晟王出手的嗎？”
赫連雲鸞也不確定：“我聽宮裡傳來消息，說那人是泰王的舊部。你知道的，泰王過去可以權傾朝野，勢力滿天下，現在他是倒了，手下無數人馬不一定立刻就把他忘了。”
“是泰王的人，但不一定爲泰王辦事。”泰王已死，還是被晟王將了一軍害死的，怎麼看都是晟王手段更高明。憑藉直覺，她依然覺得今天的刺殺是晟王乾的，雖然這個刺殺看起來特別小兒科，似乎是爲了泄憤鬧着玩兒一樣。
“再說，那些人扶持泰王也不過是想着從龍之功，貪圖泰王權勢帶來的利益，泰王死的時候可沒見多少故人去參加葬禮，念着舊情幫忙照顧泰王府。沒準那些人早就已經另投明主，效忠晟王了。”話雖如此，蘭君芙還是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
蘭君芙努力思索着，今日的刺殺，不會是做無用功，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秀一把舌頭底下藏刀片的技術就沒了？
感覺像是大餐的開胃菜一樣，這個刺殺，似乎只是什麼大事件的前奏。
“嗯，芙兒真聰明。”赫連雲鸞深深嘆息一聲，只覺得最近形勢越來越嚴重，糟心事多的他似乎把半輩子的嘆氣都嘆完了。“臣屬就這樣，說的是效忠於你，其實效忠的是你手中的權勢，真心不事二主的能有幾個？”就連玄鳳軍，父親去世後千人軍隊濃縮了一半，離開的那些人到底是爲了太子的權勢，還是說不看好他這個年幼的新主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突然想起皇上在大牢裡所說的，臣子下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私心，很多時候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用人的時候要看事不看人，天下將來都是他的，難道他能指望天下人都對他忠心不二，沒有私心的爲他辦事，造福百姓？
他知道，這不可能。
蘭君芙還在糾結，不知不覺就把心裡想的事說了出來：“開胃菜？”
赫連雲鸞回神：“什麼？”
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蘭君芙直接跟他解釋：“我總覺得，今天的刺殺只是個開胃菜，大餐還在後頭。”
正在這時，玉衡面色嚴肅的拿來飛鴿傳信，信件上有一根雞毛，這是蘭君芙以戲謔語言設置的“加急雞毛信。”
最初用意雖然戲謔，意義卻是重大的，蘭君芙一看到雞毛信就明白情況的緊急了。三根雞毛，特急。
“小姐，舞陽郡的情報。”
雞毛信玉衡她們都不會私自拆開。蘭君芙接過信件，打開，看了一下暗號：“是莫吟煙和盧士晁的密信。”
一看信件內容，蘭君芙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大量犬戎人入關？”幸好她特意把莫吟煙和盧士晁留在舞陽郡發展情報勢力盯着邊防，現在果然用到了。
“什麼？！犬戎人入關爲什麼邊防沒有任何消息？！”赫連雲鸞一聽也是震驚了，犬戎跟大秦水深火熱的關係，爲什麼這個消息大秦沒有一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