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請起。”知道錢郡守還算是爲國爲民的實誠父母官,赫連雲鸞的態度就好多了。
“犬子惹禍,都是老臣溺愛的結果,老臣有罪,老臣該死!”錢郡守不敢起啊,他那蠢兒子還在外面站着呢。
提起錢珝,赫連雲鸞就是一聲冷哼:“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是老臣.....”
錢郡守還要再提時直接被赫連雲鸞打斷。
“錢珝的事暫且不提,朕自會讓人調查他的過往,看情況再評判。”赫連雲鸞不想在一個不值得的紈絝子弟身上浪費時間,口水浪費再多不如拿事實說話有效果,“現在最重要的,是焦霞郡的乾旱問題。我們之所以過來,這就是其中一個原因。”
“是,我聽說陛下跟犬子有個關於求雨的賭約?”說到旱災,錢郡守也正式起來,“莫非陛下有辦法?”
“不是朕有方法,是皇后有方法。”赫連雲鸞含笑看向蘭君芙,面對錢郡守時的嚴厲帝王一轉向蘭君芙就變成了溫柔郎君,看的錢郡守連忙低下頭,心裡想着外面傳的帝后深情果然名不虛傳。
正在被他腹誹的皇后一開口就道:“錢大人,我想放把火。”
錢郡守嚇了一跳,還以爲皇后還是在記仇自己那蠢兒子的調戲:“娘娘,您想燒哪兒?該不會,是想燒郡衙吧?”
蘭君芙擺手笑道:“我想燒個山,匈趾山。我擇個吉日良辰放把火把匈趾山給燒了,就能雨落下來了。”
錢郡守道:“燒山就真能下雨?這可不是兒戲。”事關一郡安危,即使是皇后他也不會隨便就一句話讓對方真的想燒山就燒山。
赫連雲鸞看向錢郡守,雖然他頂撞芙兒讓他不悅,但同時他心裡也知道作爲郡守,他這纔是認真負責。便沒有說話。
夫妻同心,蘭君芙也是如此想着,並沒有生氣地,但現在跟他解釋科學道理那還涉及到世界觀了,索性簡單忽悠道:“我說能,自然就能。天旱是因爲天地之間陰陽水火不調,我放火燒山是以火濟火,以毒攻毒,反能生水。”
錢郡守聽得暈暈乎乎,一頭霧水,見蘭君芙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就有點將信將疑。對於這位大秦聞名甚至是天下聞名的虎後,他是有所耳聞的,皇后獨霸後宮雖然沒少被有些書生暗地裡說道“不賢”,被婦道人家羨慕嫉妒恨的罵“妒後”,但皇后的能力,文武雙全,守城有功,輔佐最弱勢的皇長孫登基爲帝,其中的功勞誰都不能否認,誰家的閨閣千金也都畢不了。
出於皇后過往的事蹟,錢郡守也就答應了,更何況,他看一眼旁邊對皇后滿臉欣賞的皇上,他就算不答應也沒什麼用啊,有皇帝陛下親自在一旁盯着呢,他就算不答應,人家也可以直接圈了山林放火,整個大秦都是他的,想燒哪裡燒哪裡。
獲得了錢郡守的許可,剩下的事就好辦了。至於那個賭約,暫時放在一旁,現在最重要的,是真的要讓焦霞郡能夠下雨,解除百姓的燃眉之急。
“求雨神器”還在歸來客棧,赫連雲鸞二人推脫了錢郡守想留下他們到錢府居住,再次回到歸來客棧。
錢珝看到自己親爹恭恭敬敬把二人原封不動的從後堂送出來時,眼珠子都快嚇的掉下來了!
而袁大人看的分明,也立刻意識到,這次錢珝這紈絝果然是踢到鐵板了,差點就爲自己親爹招惹了禍事,幸好自己趕過去了,也幸好自己還算公正沒有聽信錢珝的一言之詞。
錢郡守想要親自把帝后送到歸來客棧,被赫連雲鸞拒絕了,他還想低調隱藏身份,錢郡守真的走這一趟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了。
錢郡守只好放棄,回頭轉身就把蠢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時自己立刻派人也去搜查蠢兒子過去做過哪些“好事”,心裡有個準備。
而赫連雲鸞一行人動靜那麼大的被帶走,現在平安無事地回到歸來客棧,但看客棧的人似乎並不驚奇,蘭君芙特意派人打聽一下才知道,錢郡守雖然寵兒子,還不至於頭腦發昏的不分是非黑白,最多就是直接拿錢砸人,兒子看上了女人就花大價錢買回去,鬧出人命還真沒有。
錢家在當地也是百年世家,家底雄厚,錢珝雖然好色的看到美人就走不動路,對自己屋子裡已有的美人也嚐嚐喜新厭舊有了新人舊人的名字都不記得,但爲人還不算狠毒小氣。跟隨孔道士一起斂財估計就是又做了什麼壞事被親爹給剋扣下零用錢自己想的昏招。
歸來客棧的看客只當是錢郡守審判清楚誰是誰非,讚歎了一番錢郡守的英名大義,感慨了一番錢珝投胎有術,事情也就過去了。現在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求雨上,孔道士連着已經做法三次了,沒一次成功。所謂事不過三,現在衆人已經完全對他失望了,目光都放在赫連雲鸞身上,連賭局也從“孔道長和年輕俗家弟子誰輸誰贏”變成了“俗家弟子到底能不能求來雨解救焦霞郡”。
甚至有人大放厥言說“那年輕小子毛都沒長齊,要是他能請動龍王下雨,老子跟他姓”。
對此赫連雲鸞表示:你想太美了!
赫連家不歡迎你!
蘭君芙笑過之後,繼續盯着求雨神器。在孔道士狗急跳牆的想卷錢跑路結果被錢珝抓個正着暴打一頓關起來,醜聞傳的整個焦霞郡人盡皆知後,求雨神器,也就是毛髮溼度計上下顫動了許久之後,終於有了大反應了。指示溼度的指針在這一天,突然大幅下移。其實就算不用指針,空氣中明顯也能感覺到一股溼氣濃重的悶熱。
不單如此,連風也有了,但是不大。按照蘭君芙記憶中的前世所學知識,只要再加上溼熱的上升氣流,迎上冷風,那就是一場大雨了。
事不宜遲,好不容易等到這麼一個好時機。蘭君芙立刻命人在郡城傳下話去,說赫連雲鸞即將舉行祈雨大典。不單單蘭君芙自己的人,錢郡守得知情況後也派了衙役幫忙宣傳,在郡城的大街小巷裡敲鑼打鼓,大造聲勢,鬧得焦霞郡的百姓都轟動起來。
赫連雲鸞不知道一向奉行低調的蘭君芙爲何突然這麼高調起來,蘭君芙只神秘的笑笑,表示山人自有妙計,妙計暫時先不告訴你。
到了宣傳的祈雨大典的那天,蘭君芙派人去裁縫鋪子訂製的華麗法袍也到了。她親自爲赫連雲鸞穿上那一身她按照前世影視劇中的映像設計的天師法袍。
影視劇嘛,自然是華麗到眼瞎,赫連雲鸞穿着那身法袍,對着銅鏡裡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這身法袍比自己的龍袍還要酷炫。
攬鏡自照一番,赫連雲鸞左手拂塵,右手桃木劍,高冠雲履,寬袍大袖,白底玄紋,衣袂飄飛處瀟灑不羈的比那孔道士更要有仙家氣度。
蘭君芙滿意點頭,又一個響指,全套裝備擡上來,所有人都換上全副武裝,端的好一幅仙家派場。
片刻後,赫連雲鸞盤坐法牀之上,由八名轎伕擡着,這八名轎伕還不是隨便選的,蘭君芙自認爲赫連雲鸞跟孔道士比最大的優勢就是臉好看!自己其他人跟孔道士的那羣小道士跟班比優勢依然是臉好看!既然臉好看,幹嘛不用上?於是轎伕特意選的臉最好看的!
柯雲景藉口擡轎子不方便拉弓保護陛下拒絕了這個苦力活,傻白甜的柯雲陽一聽是長得最好看的護衛纔有資格擡轎子當仁不讓的當了打頭的苦力,臉上的傻笑讓柯雲景扭頭看天,不想承認這是自己的蠢弟弟。
翁晚桐則是高冷拒絕,不需要擡轎子證明他也知道自己很好看。
於是除了柯雲景和翁晚桐,其他人都是蘭君芙喊來房間選的,選的熱火朝天,索性直接拉到客棧大廳讓顧客投票選最好看的幾人,讓歸來客棧好是熱鬧了一番,客棧掌櫃樂得眉不見眼的,給他們的住宿費打了個九點九折。
好大方的掌櫃!
蘭君芙知道情況後,只想把這掌櫃拐回自己手下,這樣的掌櫃做生意絕對不會讓主家虧本!
一羣俊男擡着謫仙,翩然朝匈趾山行進,所到之處,香風陣陣,白煙繚繞,仿若騰雲駕霧一般。
“真不愧是仙家氣場,好香啊!”
“是啊,仙人身上爲何有祥雲繚繞?莫不是法力無邊外泄了?”
“興許是祥瑞之氣,我們過去蹭一下,說不定一年走好運!”
“說的是,不過打攪仙人不太好吧?”
“能與仙人同一片天地呼吸,也能沾染到仙人的祥瑞之氣啊!”
“說的有道理!”
翁晚桐瞥幾眼人圍觀人羣中口口聲聲說自己身周白煙是“祥瑞之氣”的人,認出彷彿是蘭君芙的暗衛,鄙視的看向蘭君芙:你的人跟你一樣不要臉!什麼祥瑞之氣,真肉麻!
蘭君芙目不斜視地捧着玉如意,好一派侍仙使女。
柯雲陽忍不住了,看着皇后走到身邊時悄悄低聲問道:“夫人,我們身上的白煙哪裡來的?聞着太香了像女人!”怪彆扭的!
“鞋子,衣袖。”蘭君芙低聲吐出兩個詞,翩然離開。
鞋子都是統一的雲頭履,祥雲頭那裡縫製了特殊的香料,還是燃燒過後有餘溫的香料,布料是特殊的隔火不隔煙的,把香料的香味煙霧透露出來不至於燒到鞋子。衣袖邊緣特意縫了一層厚的鑲邊,也是如此道理。
要是就是行走間自帶特效,營造一個龍王下凡仙人再世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