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妻一妾姐妹情深!什麼青梅竹馬日久生情!男人就是這麼賤,心裡想着一個,眼裡看到了別的女人馬上會變心!”棠心蔓一回房又開始憤怒的砸東西,活脫脫的敗家女啊。
“小姐......”鬆草鬆茶身上的舊傷未愈,可不想再添上新傷了,看到小姐又是砸東西又是罵罵咧咧的,都不敢靠近。
“不用管我,給我監督二小姐的行蹤,盯緊點。”棠心蔓憤憤然坐在自己繡牀上生着氣。以前棠心蔓鬧一下,爹孃都會過來“寶貝兒”“乖女兒”的哄着,現在棠正頲被氣的不輕,只吩咐隨她鬧,撐過這幾天嫁出去自己就清淨了。棠夫人倒是心疼女兒,可惜夫君權威太甚,不允許她過去,只讓她準備女兒的嫁妝,恰好這也確實重要,棠夫人一忙,更加沒人搭理她了。
鬧了一會,悶了一會,最親近的鬆草鬆茶都去外面打探消息了,其他的丫鬟更加不敢出聲,屋子裡一時之間寂靜的像空屋子似得。
鬆草沒一會就回來了,在門口抖抖索索的,不敢進門。
“現在回來沒?”棠心蔓看到鬆草這幅模樣就來氣,那小可憐的模樣不正像棠心菀那個狐狸精!下意識的手伸向腰間,可一摸是個空,上次打了庶妹和庶母后鞭子就被棠正頲沒收了。
“還沒有。”鬆草已經看到了小姐的動作,下意識再後退幾步。
“天都快黑了還沒回來,小淫婦!”棠心蔓氣的一個茶杯就咋想鬆草,鬆草不敢閃躲,額頭上被砸的血肉模糊。
鬆草甚至不敢喊痛,也不敢求饒,因爲棠心蔓最討厭可憐模樣的女人。只敢跪在地上,頭朝下匍匐在地不斷磕頭,眼淚血液流了一地。
幸好鬆茶立刻回來了,帶來了讓棠心蔓滿意的消息。
“小姐二小姐回來了!”鬆茶一進門就看到了鬆草跪在地上,地面還有血跡,心陡然一驚,也膽戰心驚起來。
“是柯雲陽送回來的吧?”棠心蔓終於放過了鬆草,目標轉向了鬆茶。
“是.....”鬆茶小心翼翼地回答。
“有什麼好心虛的,既然他來了,我就出去見見,我要讓棠心菀親眼看看,柯雲陽心裡最重要的女人到底是誰!過來,給我梳妝。”
棠心蔓盛裝打扮,還特意勒緊了腰帶,更加顯得豐胸肥臀,曲線豐滿動人,一步三搖風情萬種地走到棠心菀的院子裡去搶人,前幾日自己發脾氣時棠心菀來自己院子裡劫走柯雲陽她可還記恨在心。
結果剛進院門,就看見深情擁吻的棠心菀和柯雲陽。
“姦夫淫婦!你們在幹什麼!”棠心蔓恨得一陣尖叫!
那明明是她的男人!
棠心菀一驚,立刻推開柯雲陽,羞愧慌張的諾諾道:“姐姐.....”
“賤人!”棠心蔓憤憤然上前就揚起巴掌。
耳光被柯雲陽攔了下來,柯雲陽擋在兩姐妹中間,前面擋着凶神惡煞的棠心蔓,背後護着楚楚可憐的棠心菀,想也知道柯雲陽的心會朝那邊偏。
“你又在這幹什麼?偷窺?盯梢?還是出去跟男人私會?”
“你,你竟然這麼說我。”棠心蔓一天之內被柯雲陽如此殘酷無情的對待幾次,氣的語不擇詞,“沒錯,我就是出去私會男人又如何,你管的着我!”
“我是管不着,但聖旨管得着。”柯雲陽厲聲道,“滾回你的院子,老老實實待着等着我柯家的花轎來接你,哪也不許去,別忘了,衆所周知,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別以爲自己還像以前那樣可以對男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柯家的家規甚嚴,趁着沒出嫁你得好好學習學習,小心嫁進柯家後立刻被逐出家門。”
“你竟然敢這麼對我!”棠心蔓想不到,這才幾天時間,爲什麼一切都變了?這是那個從小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的青梅竹馬嗎?
“爲什麼不敢!”柯雲陽憤怒之下,再擡眼一看,跟在棠心蔓身後的兩個丫鬟他是常見知道底細的,也知道棠心蔓脾氣暴躁,但是沒想到竟然把自己侍奉多年的丫鬟打的滿臉是血,越發讓人想到那日打自己庶妹庶母是不是也是這麼狠辣無情。
“你對你多年的丫鬟都這麼狠心,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棠心蔓氣的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了,回首一看才發現鬆草連傷都顧不得治療和鬆茶一起跟過來了,遷怒罵道:“誰要你跟過來的!滾回去擦藥!”
“小姐.....”鬆草也要哭了,小姐不發話,她哪敢去療傷,不然小姐又要打她了。
“滾!”棠心蔓下意識地又摸向腰間拿鞭子,而鬆草鬆茶下意識的同時一縮脖子,畏懼的想往後退。
感情淡了,頭腦卻清了,柯雲陽將主僕的反應看在眼裡,眼眸裡的晦色更深,他這才發現,自己以爲不過是熱情如火性情衝動的青梅竹馬,其實已經熱情過度囂張狠毒了。
這時意外再生,鬆草失血過多一直沒有處理,再加上磕頭和匍匐跪拜過久,這時再一受驚嚇,竟然直直地向後栽倒下去,暈死過去了。
鬆茶連忙攙扶住鬆草,“小姐!”
棠心蔓卻是嫌棄地躲遠點:“趕緊送去療傷!滾去外院!真是晦氣!”
柯雲陽徹底失望了:“要不是不小心睡了你,我真不想娶你這樣的惡毒女人爲妻,丟人現眼!”
大婚當日,棠府喜氣洋洋,兩個閨女同時出嫁,還是嫁給同一人,容不得有失,整個棠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成一團。
“小姐,該梳妝了。”棠心蔓房中,棠正頲派來的兩個喜婆苦口婆心的勸說着坐在牀上一動不動不肯配合,有些頭疼,可棠家大小姐出了名的潑辣桀驁,她們也不敢出言不遜,可這吉時眼看就要到了,再不梳妝打扮就來不及了。
棠家二小姐也早就派了喜婆去了,二小姐向來性情柔順,肯定不會有問題,大小姐還在這邊發脾氣,再這個樣子下去,說不定還會讓個做妻的嫡女在做妾的庶女後面出發上轎!
“我知道。”棠心蔓冷冷地瞥一眼桌子上柯家送來的喜服和鳳冠,眼裡帶着怨憤,“你們先下去吧,我清靜一下。”
“小姐.....”喜婆還想掙扎一下,棠心蔓徹底爆發了,站起來指着門外吼道:“我讓你們出去!都給我出去!”
看着室內空無一人,棠心蔓無力地癱坐回牀上,呆呆地看着前方,腦子裡迴盪着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事,一陣茫然,爲什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爲什麼?眼裡,突然兩行清淚流下來......
這時突然有人輕輕從外室進門。
“小姐。”卻是之前的“喜婆”。
棠心蔓連忙擦掉眼淚,不耐煩地吼道:“不是讓你出去了嗎誰讓你進來的?”
“小姐,你不是不想嫁給柯雲陽嗎,我是來幫你的。”“喜婆”帶着詭異的笑容快步走向棠心蔓,棠心蔓還反應不及時已經被人近了身。
“你......”棠心蔓終於意識到來人不對勁想要喊人,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快步上前,蘭君芙拉住棠心蔓攻擊的手臂反手一拐按在背後,另一隻戴着銀絲手套的手拿着一塊溼潤的白手帕死死捂住棠心蔓的鼻子嘴巴,棠心蔓臉上皺成一團,痛苦的掙扎幾番後,便無力地軟下身子。
“藥效不錯。”蘭君芙自言自語一下,將溼潤的帕子暫時放在一旁,再掏出幹手帕擦乾淨棠心蔓臉上的溼潤,過一會肌膚的藥徹底被吸收就不會留下任何下過毒的痕跡。
“撕拉”幾聲,大紅的繡裙被撕成一條條,然後打結串成一條長繩子,拋過房樑,另一邊掛在棠心蔓的下巴處,往上一拉,棠心蔓晃晃蕩蕩掛在了房樑上。腳下再加個凳子,一個自殺的現場就被僞造了出來。
“這個藥,就叫‘忘情散’。”忘掉過去的愛恨情仇,一起重新開始,棠心蔓,你不想嫁,我就成全你,至於以後你是後悔還是怨恨,那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蘭君芙用幹手帕小心翼翼包好溼潤的沾過毒藥的帕子,再拿出一個小瓶子塞進去,這才放回袖中。
走出門外,同樣也是化妝成喜婆模樣的搖光正在門口望風,柯家是武將世家,高手如雲,今日來迎親若是被撞上可就走不掉了。所以蘭君芙親自出馬,也恰好又有了新藥需要實驗體。
幸好,一切順利。
“走吧。”
兩人並沒有翻牆而出,這個人多眼雜的時刻,越是行蹤詭異越是惹人注目,如同兩個普通的喜婆往正門走了過去。
走到外面,估計着時間恰好,到了人最多的門口,柯雲陽下馬已經進門來,客人喜氣洋洋匯聚一堂,蘭君芙和搖光對視一個眼色,眼裡閃過壞笑,突然一前一後揮舞着手帕驚慌失措往人羣中撲過去:
“不好了!不好了!”
“小姐上吊自殺了!”
“救命啊救命!”
“大夫啊快去叫大夫啊!”
“我的兒,蔓蔓,我的蔓蔓,來人啊,快跟我去看看蔓蔓!”最疼女兒的莫過於棠夫人,聽到這話甚至來不及思考此時這個消息的意義拔腳就跑,帶着大羣僕從往棠心蔓的院子裡奔過去。
“怎麼回事!你們兩個不是我派去給蔓蔓梳妝的嗎,怎麼搞得!”棠正頲也氣的不行,嫁女兒的日子,爲了衝散前段時間不好的流言,他特意辦大排場,結果,卻被自己女兒砸了場子。
“小姐她不要我們梳妝,把我們趕出去,半天不見動靜......”兩個假冒的喜婆裝的挺像的,抖抖索索似乎十分害怕。
“我們看時辰不早了,就在門外喊小姐,可小姐還是沒有答話,後來,後來我們忍不住了就推門進去,誰知道看到小姐......”
“小姐不想嫁給柯公子!把嫁衣都撕了!”
“就連小姐上吊的繩子都是嫁衣!”
兩個喜婆似乎受驚嚇過度,嗓門越說越大,一下子吸引了衆多客人圍過來,而其中,可接迎親隊已經進門了。
“閉嘴!蔓蔓怎麼會不想嫁給柯公子,你們兩趕緊去給我請大夫,休要多言。”棠正頲眼看着柯正陽進門,顯然已經聽到了,那臉色,簡直就是暴風雨來臨前令人窒息的平靜。
“是。”
“是。”
兩個喜婆終於安靜了,悻悻地避到了一邊,可棠正頲真正的麻煩和挑戰纔剛剛開始。
“過去看看吧。”穿着大紅新郎官袍子的柯雲陽面色平靜,語氣也非常平靜。
人生中第一次當新郎,卻是如同一場鬧劇。柯雲陽已經聽到了一切,卻竟然並不驚訝,只是徹底的,心如死灰。
“過去看看吧......”苦笑一聲,似乎自言自語一般,柯正陽重複。棠正頲左右爲難,騎虎難下,可現在新郎官都提出來了,哎,帶路吧!都是債啊!
你是有多討厭我,竟然寧願自殺也不願意嫁給我......柯雲陽遊魂一般跟在棠正頲身後,走上那條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路,卻再也沒有以往的期待。
“柯公子。”身旁,聽到消息顧不上禮節的棠心菀慌慌張張跑到前院,就看到失魂落魄的柯雲陽。擔憂地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擔憂地看着他,“柯公子.....”
手心突然的溫暖讓柯雲陽回神,轉眼一看,是棠心菀。
是,他不是一無所有的,他還有她。
展顏一笑,
“以後,不要叫我柯公子,該叫我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