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和馬赫迪姆獨自在城市中行走。這是一個多雲的下午,當兩人沿着城市的一條主要街道前行時。
自從大妖精重新加入了她的隊伍,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躺着,療傷,吃東西。
剛過中午,路上很擁擠。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羣,所以休斯穿着他的深棕色長斗篷。戴上風帽,它完全隱藏了他的形體,防止他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儘管如此,他們兩人還是偶爾會多看一眼。他們是看起來很奇怪的一對。
馬赫迪姆打扮得讓人印象深刻。他穿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包括一件寬鬆長袖的紅襯衫。他還颳了臉,理了發,這讓他看起來和平時那個衣冠不整、心煩意亂的人大不相同。最重要的是,他在腰間繫了幾個袋子,還帶着他的手杖。
即使街上的每個人都帶着武器,其中一半是小偷和殺手,也沒有人去打擾他們。附近的暴徒和扒手不願意和一個法師糾纏,他們不知道如何對待休斯。
當他們接近市中心時,人羣變得越來越少。白天邊界很明顯,但休斯以前只在晚上到過這裡。那裡不僅房子更大,維護得更好,而且街上的人也少得多。
幾個頭戴鋼盔、手持長矛、身穿鋼胸甲的男人注視着每一個經過的人。他們對設備的選擇使他們脫穎而出。矛和閃亮的金屬不受城市中大多數其他人的歡迎,可能是因爲它們讓逃跑變得更加困難。
穿着金屬的人類沒有阻止任何人進入中心區,但似乎只有少數人想從他們身邊走過。
休斯注意到街上的其他人對這些閃亮的人充滿敵意。儘管附近的人羣遠遠超過了他們,但沒有人試圖挑起事端。顯然,矛兵不是很受歡迎,但他們仍然是受人尊敬的戰士。
當他們走着的時候,馬赫迪姆轉向休斯,指着鋼鐵包裹的人類。
“那些是總督的人,我們正在進入他的領地。他允許任何人進入,但他們必須遵守他的規則。大多數情況下,它們包括保持街道有序和暢通。跟着我,不要引起我們的注意,”法師告訴大妖精。
休斯惱怒地瞪了法師一眼。無論如何,這是他的計劃。很明顯他在來這裡的整個過程中都是這樣做的,那麼爲什麼馬赫迪姆覺得有必要提到它呢?除了他的主人,人類一定很喜歡聽自己說話。
當他們穿過邊境時,馬赫迪姆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他用眼角的餘光非常明顯地盯着警衛,他變得焦躁不安。另一方面,休斯只是漫不經心地走過;他不認爲有理由緊張。周圍已經有很多人了,而這些人只是多了一些。
法師和大妖精順利通過了總督的人;矛兵沒有試圖阻止他們。隨着他們越來越深入城市的內部,房屋和建築開始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華麗。
外出走動的人也明顯少了。這裡的人類穿得更好,但偶爾仍能看到一羣暴徒和惡棍四處遊蕩。人羣也安靜了,叫喊聲也少了很多。
就在休斯觀察周圍環境的時候,一支由六名先前的鐵甲兵組成的巡邏隊沿着街道走了過來。這些人拿的是劍而不是矛,但他們顯然和邊防軍來自同一個部落。
“我們應該在正確的地方附近。留意任何提到我們目的地的標誌,”當他們走的時候,馬赫迪姆告訴大妖精。
“我不能錯過閱讀,”休斯指出。
“啊,你當然不能。我應該意識到這一點;很明顯你從來沒有機會學習。也許有時間我會教你一些基礎知識,”馬赫迪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回答道。
休斯哼了一聲。他爲什麼要學習閱讀呢?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做家務和學習有用的東西上,比如烹飪和擊劍。他已經有太多東西需要練習了。反正讀書對他來說似乎毫無用處;他還不如燒書取暖,或者用書砸人的頭。
“啊,就在那裡,”馬赫迪姆指着他們前面的一座建築喊道。
這是一座由熟鐵柵欄圍着的大宅邸。城市的內區是所有更大和維護更好的房屋所在的地方,這在匕首點只是意味着它們不止一層,並沒有立即倒塌的危險。
然而,這個家看起來維修良好。屋頂上沒有一塊瓦片不見了。唯一明顯的缺陷是地面雜草叢生,但它有地面的事實令人印象深刻。大多數其他建築的前面只有一大片泥。
鐵柵欄後面的院子裡散佈着幾棵大樹。一長排看起來很荒涼的樹籬沿着小路延伸;從大門到住宅的前門。還有幾個長滿雜草的花壇。所有蓬亂的綠色植物在下午的陽光下投下許多陰影,給這座建築帶來一種不祥的氣氛。
儘管如此,休斯幾乎沒有看房子和院子一眼;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站在大門另一邊的那個看起來很粗魯的大個子身上。他腰上掛着一把劍,眼神中的兇狠讓休斯想起了赫拉德那夥人中更危險的強盜。毫無疑問,這個人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而不是州長的人。
大妖精在他和法師走近時仔細打量着他,他忍不住輕聲咆哮。這樣一個人類被用作警衛的事實讓他感到非常不安。當涉及到安全問題時,房子的主人不是在胡鬧。
警衛沒有朝他們這邊看,但是休斯沒有被騙。他可以從那個人的姿勢和動作看出,他已經注意到他們兩個正在走近。這個人很好…不是很好,但仍然很好。馬赫迪姆似乎沒有注意到休斯的擔心,因爲他徑直走到那個人面前,宣佈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馬赫迪姆,我和你的主人有約。按照協議,我帶着武器和一名護衛來了,”法師自信地宣佈。
衛兵簡單地打量了一下馬赫迪姆和休斯。他的凝視是強烈的,但同時也是冷漠的。休斯不得不抑制住另一聲咆哮;那個人居高臨下的態度激怒了他。
那人一言不發,然後走過去打開門,然後把門打開。
“進來,”他面無表情地告訴他們。
馬赫迪姆猶豫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警衛的態度顯然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幾秒鐘後,他解凍了,走進了大門。大妖精緊緊地跟着他,同時小心翼翼地監視着守衛。他已經不喜歡這個地方了。
“他肯定不是一個快樂的傢伙。這間屋子的主人真的應該考慮找些更友好的員工。畢竟基本的禮貌還是要說的,”法師喃喃自語着,沿着小路向房子走去。"爲什麼會有人想要這種沒有人性的暴徒在身邊?"
休斯遇到了馬赫迪姆的目光。法師眨了眨眼,盯着大妖精看了一秒鐘,然後嘆了口氣。
“好吧,沒關係,”他喃喃自語。
當他們接近小路盡頭時,樹籬在他們的右邊隱隱出現。當他們到達門口時,馬赫迪姆禮貌地敲了敲門。那是一扇巨大的木製雙門。幾乎同時,他們開始打開。法師緊張地看着入口。另一個和第一個相似的守衛站在另一邊,打開了門。
“請坐,”他在走開之前告訴他們。
另一邊的房間又大又暗。它有兩層樓高,足夠容納幾十個人。一對樓梯沿着房間兩邊的牆壁向上延伸,通向二樓。然而窗戶的數量很少,而且有窗簾擋住光線。結果,房間的角落昏暗陰暗。
馬赫迪姆緊張地瞥了休斯一眼,但大妖精只是聳聳肩。法師是那個想要來這裡的人,而大妖精可以在黑暗中看見東西。馬赫迪姆又嘆了一口氣,走進了房子。
“對戲劇的天賦在法師中很常見,但這似乎有點過頭了,即使對我來說也是如此,”他喃喃自語。
豪華的紅色傢俱排列在房間裡,包括幾個沙發和椅子,所以馬赫迪姆走向最近的一組坐下來。休斯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張椅子既舒適又華麗,還是紅色的。
就在他安頓下來的時候,一股不經意的氣息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香味。這座建築散發着人血的味道。也不只是一個人,而是許多不同的人。休斯不知道該怎麼理解,所以他決定問問。
大妖精漫不經心地向他的同伴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語。
“這裡有黨衛軍血的味道。許多不同的人——黨衛軍,”休斯告訴法師。
馬赫迪姆看起來很不舒服,擔心休斯離他這麼近,但在大妖精說完後,他眯起眼睛,不安地皺起了眉頭。他似乎在考慮什麼事情。
“這大概沒什麼;別擔心,”法師幾秒鐘後回答。
休斯聳聳肩,坐回到他的椅子上。他可以看出法師並沒有完全坦白,並且有點擔心什麼,但他並不真的在乎。這可能只是一些毫無意義的人類的東西。
等了幾分鐘後,馬赫迪姆開始不耐煩地皺眉,休斯開始厭煩。大妖精只能通過長時間檢查房間裡的東西來自娛自樂。
門邊的警衛特別無聊,因爲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直盯着前方。大妖精很想朝他扔東西,只是想看看會發生什麼。儘管他懷疑馬赫迪姆會同意。
休斯不安地在座位上移動。至少他坐的椅子很舒服。當他移動的時候,毛絨墊子讓他輕輕地跳到空中。他對這種不尋常的感覺笑了笑,並故意又笑了一次。
很快,無聊的大妖精在椅子上蹦來蹦去,並開心地竊笑。這把椅子太軟太有彈性了!他需要找一把這樣的椅子,在沒人用的時候借走,或者在沒人看見他的時候借走。
休斯的滑稽動作終於使門邊的那個人轉向了來訪者。他開始對大妖精怒目而視,不僅僅是有點懷疑。馬赫迪姆也注意到了。
“別鬧了,這很不禮貌。坐着別動,”他小聲對休斯說。
大妖精嘆了口氣,但還是照他說的做了;反正它已經變老了。一旦“休斯子”安頓下來,他們只需要再等幾分鐘,等待主人的到來。房間對面的一組門突然打開,兩個男人走了出來。
第一個是個年紀較大的人,甚至比艾克還老。他穿着帶有銀色襯裡的乾淨的黑色衣服,禿頂,留着修剪整齊的短白鬍子。他的臉因年老而佈滿皺紋,但他的眼睛很銳利,他的動作敏捷而充滿目的。
在他身後出現了另一個人,看起來是房子的另一個警衛。和其他人一樣,他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目光冰冷而專注。他也穿着同樣的黑灰色制服。休斯可以從戰士的肢體語言看出他是白髮老者的下屬。
兩人迅速穿過房間的地板,走近他們的客人。馬赫迪姆禮貌地起身迎接他們,休斯緊隨其後,主要是因爲這讓他更容易戰鬥或逃跑。
當法師走上前時,大妖精模仿老人的守衛出現在他身後。通過這樣做,他的角色顯而易見,因此更容易被忽視。
“歡迎,你一定是馬赫迪姆。謝謝你的等待。我只是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我被稱爲阿弗勒斯大師,這就是你可以稱呼我的方式,”年長的人告訴法師。
然後他伸出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手。猶豫了一秒鐘後,馬赫迪姆伸出自己的手,他們握了握手。
“啊,很高興見到你,阿弗勒斯先生。對不起,那麼你一定是和我通信的那個法師了?”馬赫迪姆恭敬地問道。
“我的確是。我必須說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機會和同事交談了。對奇術研究感興趣的盜賊法師非常罕見。行會通常很成功地淘汰了我們,當然,他們不是唯一從壟斷魔法知識中獲益的人,”阿弗盧斯笑着說,他的眼睛並沒有看到他的笑容。
馬赫迪姆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另一個人的話和語氣。他們非常可疑,休斯確信他從他們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威脅。
“是的,我是一名熟練的戰鬥法師,擁有相當多的強力水晶供我使用。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給你看看。我也很幸運遇到了女主人赫拉德,並被允許加入她的樂隊。事實上,她自己也表達了對這次訪問的興趣,並希望我一回來就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馬赫迪姆冷淡地回答道。
"好吧,那我最好表現好一點,我討厭她把我想得很壞,"年長的男人淡淡一笑說。
休斯不喜歡老人的咧嘴笑。他看起來好像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笑話。大妖精討厭聽不到笑話。
他也不喜歡老人的警衛的身體語言告訴他什麼。那個巨大的暴徒的臉很平靜,不可讀,但他的姿勢出賣了他對主人客人的蔑視。然而,保鏢看起來也隨時準備行動,好像他期待着某種戰鬥爆發。
“我想坐着,”阿沃勒斯接着說。
他打響指,指向附近的一張小桌子。門邊的警衛立即跑過來,把桌子拿了起來。他衝過去把它放在那個老人面前。阿沃勒斯然後指着附近的椅子,警衛也把它拿了過來。
馬赫迪姆點點頭,兩個法師坐在桌子對面。阿沃盧斯的衛兵站在他主人的椅子後面。休斯又模仿他,站在馬赫迪姆後面。
“好吧,既然我們已經正式介紹過了,請隨意。我們有很多要討論的,”年長的法師告訴他們。
“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家,你的生意一定很賺錢,”馬赫迪姆禮貌地評論道。
“它當然能支付賬單,讓我吃飽。達格波因特總是有長生不老藥的需求,而且這個城市缺少供應商。你呢,你覺得這個城市怎麼樣?”阿沃勒斯得意地笑着回答。
“很好。離開行會,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感覺真好。這裡沒有領主或行會師傅剝削我,告訴我什麼能學什麼不能學,”另一個法師回答。
“非常正確。我自己也覺得它們相當令人窒息。Daggerpoint當然不是沒有自己的危險,”阿沃勒斯回答說。
“顯然,你已經成功了,”年輕的法師說。
“你似乎知道我自己的業務,但我對你幾乎一無所知。我可以問一下你自己的知識和背景嗎?你的筆記很吸引人,但嚴重缺乏細節,”阿沃盧斯問道。
現在輪到馬赫迪姆會意地微笑了。
“我敢肯定,我能告訴你的,你已經知道的不多了。一個像你這麼聰明和成功的人,在我收到通知的時候,應該已經調查過我的歷史了。我的過去也不是秘密。而你,另一方面,卻是個謎,”年輕的法師回答道。
“那就直入正題吧。當你第一次聯繫我的時候,你建議交流知識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那對我來說似乎不太可能,但是我想知道你能提供什麼。正如你已經正確地確定我是一個酏劑製造商,”阿沃盧斯說。
“你通過中間人把它們秘密賣給強盜首領,爲自己積累了一筆財富,”馬赫迪姆說。
阿沃勒斯點頭回應,於是馬赫迪姆繼續說。
“我自己的專業領域是不同的研究領域。我專門製造咒語晶體。我有從零開始種植它們的技能和知識,”馬赫迪姆告訴另一名男子,他把手伸進了外套。
老法師的守衛在馬赫迪姆的移動中緊張起來,但是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阿沃勒斯大師幾乎沒有反應。他假惺惺的微笑絲毫沒有動搖。
年輕的法師拿出一個小袋子,把它倒在桌子上。半打透明晶體滾過桌子。阿沃盧斯的白色眉毛驚訝地微微上揚。
“它們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這是我的敬意和友誼的象徵,”年輕的法師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