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幫蔣左把東西往上拿的時候還在想,這事真是湊巧。他回頭看到蔣左一臉有氣無力的跟在自己身後,看那樣子似乎恨不得扒住,才能不滑落到地上。
怎麼看起來跟沒有骨頭一樣呢?齊一鳴無奈,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覺得和蔣左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亦或者蔣左這種太過於自來熟的性格讓他如此吧。想到這裡他放慢腳步,準備等等蔣左。
然後蔣左看到他放慢腳步,自己的腳步就更慢了,跟龜速差不多。
齊一鳴:……
蔣左所幸不動了,揹着書包,站在臺階下,擡頭看着站在臺階上的齊一鳴,眼神中帶着懇切,和渴望。
齊一鳴:“怎麼了?”
蔣左一臉呆滯和麻木,發出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像是沒有能量供應的機器人:“沒有能量了,我需要機油。”
“還有,爲什麼要走樓梯?你看。”蔣左說着緩緩的擡起自己的左腳,離地面不到五公分就放下了。
齊一鳴:?( ⊙ o ⊙)看什麼?
“沒力氣了。”蔣左這下聲音更小了,跟蚊子哼哼似得,也就這時候大家都不在這裡不吵,還能夠聽見。
蔣左打死也不說自己對樓梯已經產生了恐懼,這對他來說實在是致命一擊。
“可是,”齊一鳴指了指行李,明明蔣左手上什麼都沒有提,他拿着大件,蔣左身上只有一個包,然後又指了指電梯方向,慢吞吞道:“它週日不運作的。”
蔣左一臉被打擊的樣子,然後拖啊拖的拖着疲憊的步伐,往這邊走來。
齊一鳴被他的步子拖得,覺得自己已經跨入了老年人的範疇,與其說是跨入了老年人的範疇,不如說根本就是到了耄耋之年,邁着顫顫巍巍的腳步,像是要一步一步走向死神一般。
齊一鳴有種自己的脖子都被扼死的感覺,他有着嚴重的強迫症,就是步伐基本一致,步速基本穩定,被蔣左這麼一搞,已經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走了,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蔣左,你贏了,你把你家攻搞的快要殘廢了。
偏偏蔣左還一臉幽怨的表情,現在和兩個小時前在機場的表情一點都不同,一會一個樣。
齊一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呼了出來。算了,直接等蔣左上來再說。
殭屍左終於走到了齊一鳴的旁邊,沒有絲毫顧忌,大大咧咧的直接把自己的下巴放到了齊一鳴的肩膀上,軟若無骨的樣子。
齊一鳴脖子甚至能感覺的到蔣左呼氣吸氣的感覺,撓的心肝癢癢。這種感覺有些尷尬,不過其實也沒什麼。
蔣左:“幸好我不是尖下巴,不然現在你的肩膀就血流如注了,真幸運。不過這樣我很像是掛在晾衣架上的衣服啊。”
齊一鳴:……
他只能儘量用乾巴巴的聲音回覆了一句,“這個你不用擔心,你的下巴戳不穿我的肩膀,你不是彭于晏。”至於衣服也不用這麼想,你不是衣服。
你如果是衣服的話一定得是太空服,只有太空服纔能有這麼大的重量吧。而且,太空服放在晾衣架上,你是在逗我嗎?你以爲他們需要望風還是需要看風景?
跟蔣左呆着不到三小時,他已經徹底變得不正常了。
就在這時從上面下來一個人。
一個女生,儘管頭髮很短,身材很平,也一眼看的出來是女生,她看着在樓梯轉角的這兩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齊一鳴甚至能看得到那眼鏡片之後閃着的白色的光芒。
生命科學方向的黃樂,出了名的科學狂人。
“齊一鳴?”聲音很詭異,下一句像是石頭直接扔在了湖裡,“你帶你男票來了?”
蔣左&齊一鳴:……
看着兩人的表情,黃樂自動歸類理解這是被撞破的尷尬,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了恭喜的笑容:“恭喜脫單啊,如果以後想要生孩子什麼的,可以來找我。”然後就若無其事的往樓下走去,留下跟被雷劈的外焦裡嫩的兩人。
蔣左一臉不能置信的表情的看着齊一鳴,只要一側頭就完成了這個動作:“她研究男男生子?”
齊一鳴先是被黃樂的話扔了一個雷,現在又被蔣左的話崩了一個火箭炮,受打擊的時候多了就麻木了習慣了:“不,她研究的是……生命科學。”
蔣左一臉世界完蛋了的表情,把下巴從齊一鳴的肩膀上挪開,“我們學院不是來創造世界的吧。”
齊一鳴不知道爲什麼蔣左會突然冒出來這句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爲什麼這麼問?”
蔣左上了兩個臺階後轉身俯瞰着他,一臉神秘道:“我們用鍵盤毀滅世界,她們用試管毀滅世界。”
這真是一個恐怖的世界,所有的創造本源都來自毀滅的念頭。
齊一鳴如果空的出來手,一定會扶額,他不能跟蔣左交流,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有語言障礙也就算了,他可以用統計分類密碼破解一種語言,卻無法破解一種思維。
蔣左根本不是地球人。
“爲什麼還停在那裡?”蔣左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這回是軟糯,帶着懇求,“我好餓,我們趕緊放一下行李然後出去吃飯好不好?我可以請你呀。”
齊一鳴:!!!
到底剛纔和他說話的和現在和他說話的是不是一個人?蔣左確實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身體裡駐紮了好多個靈魂嗎?
不過這個念頭太過於驚世駭俗,他這纔想起來蔣左根本不知道他們住哪裡,爲什麼一直要往上走?
“蔣左,我們就住在這一層,別往上走了!”
蔣左從樓梯中間的欄杆探出頭,一臉=_=的表情:“爲什麼不早點提醒我,這樣很浪費藍的。”
你遊戲打太多了,騷年,那是卡路里而不是藍。
NZ學院每兩人一套公寓,大約70平米,基本上就是一間臥室和一間書房,一個衛生間。臥室是兩張牀面對面,連着臥室的就是陽臺。齊一鳴在這個“同居人”沒有到來的時候並沒有霸佔對方的位置或者怎樣,因爲他的東西也不多,除了牀頭櫃子上會放幾本書和一臺筆電,其他地方都很乾淨。
蔣左雖然自來熟,卻也很有分寸,他進來之後又是一副很賢惠的樣子,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牀位收拾乾淨,齊一鳴去櫃子裡把他的用品都拿了出來,這些在開徐的時候都應該備好,學院會分發,去年的這時候他想着估計這個人是來晚了,便自作主張的幫他拿了一套,沒想到一年過去了,這套用品真的用上了。
拿到東西的蔣左還有些驚奇,“學校連這個都放在櫃子裡啊,真貼心。”
齊一鳴:……自己的作用好像被忽視了,他只能摸摸鼻子,蔣左在那一堆用品上手後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這些肯定經常被拿出來晾曬,不然不可能是這種樣子。
臉皮厚的堪比城牆的人此刻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不好意思,“謝謝你啊。”然後也有些詞窮,宅男嘛,平時也不和別人交流,總是在該說話的時候冷場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順手,沒什麼。”還是齊一鳴打斷了這種冷場,“一起吧,我們還趕得上吃晚飯,不過今天不能去行政處幫你辦理需要的證件了,晚上記得發郵件把需要的東西列一下清單,學校會相應配備,有些東西我去年也不能幫你領到,因爲需要你親自簽字。”
“哦哦,好的。”蔣左點點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這種加快速度的後果就是,暴露了他無能的家務本領,本來還能裝一裝,現在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哦,呵,呵呵,呵呵呵……”蔣左看着手上的一團亂麻,只能無語的自我嘲笑:“呵呵。呵呵……”
萬能的攻君齊一鳴看着獨自傻站着“呵呵”的蔣左,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有些心疼,“你去我牀上坐會,我來吧。”
“啊?哦,不用了吧,我能行的。”蔣左還準備逞強。
齊一鳴只能放出大殺器:“我餓了,還是我來回快些。”
蔣左一臉崇拜的看着他,“你是機器人嗎?”什麼都會?
十分鐘後,齊一鳴領着殘廢小朋友蔣左出去(((((ヾ( o=^ェ)o ┏━┓,嗯,吃飯。
齊一鳴對於營養搭配和飲食作息有着嚴格的規律,因爲他自小家教對於這些管的很嚴,家裡五口人,他屬於老幺,大家都是一樣,沒有任何不同。
四菜一湯兩人,這個時候的食堂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齊一鳴因爲屬性問題,認識的人不多,所以也沒有人上來打招呼像黃樂那樣。他是食不言寢不語,蔣左是習慣一個人吃飯,兩人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熟悉到不需要用言語來拉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