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查出來的IP讓他自己囧了。
那些讀者和作者是一個IP。
應該說果然是一個IP。
作者這麼玩不會把自己玩壞嗎?一個人精分七個也就算了, 精分之後居然還給文上鎖,設置權限,然後自己和自己玩?
齊一鳴雙手擺到眼前, 左手開始和右手玩耍, 他的手指十分靈活, 做菜也是一把好手, 堪稱典範。
可是就是這雙手, 自己和自己玩也是寂寞的吧?
畢竟這種自己玩精分沒有觀衆,這是得有多寂寞啊。
看到IP數值覺得十分的熟悉。
十秒鐘後,齊一鳴:_(:з」∠)_。
爲什麼這麼近?爲什麼會是這裡的?就他所知這裡沒有人是寫文的啊……
不對, 他忘了一個人。
蔣左。
蔣左每天都起牀十分之早,齊一鳴起牀的時候還在想他到底做什麼, 難道就在寫作?
可是那些寫的東西不像是蔣左寫的。
齊一鳴忽然想起了媽媽提到的抑鬱症, 還有自閉症……
難道是真的?
齊一鳴心中忽然不是滋味了, 之前看這個還是勉強帶着好奇來看的,現在看來, 更像是一個人自己在種花灑水無人看,有點心酸。
精分的每個人的性格還挺像的,可是越像,也就讓人越覺得不是滋味。
齊一鳴心想不能讓他再這麼精分下去了,他本來想動手直接再後臺的數據庫裡直接把這幾個賬號給刪了, 後來一想這樣時不時太殘忍了。
一下子七個讀者都沒有什麼的, 豈不是更加淒涼?
“你要多關心他一下, 也多關注他一下, 注意他的內心活動, 讓他覺得開心一點。”老媽的話還在耳邊,齊一鳴想着不如他來當第一個讀者?
畢竟那七個讀者都是蔣左一個人精分, 挺辛苦的。
齊一鳴想了想C家的讀者經常會做的事情,想了半天沒想出來,畢竟他沒有當過讀者,沒有這種經驗。
不過這種事情學起來很簡單,齊一鳴暗搓搓的去C家大神的評論區,看到了腥風血雨的討論,掐架,各種亂入讚美的罵的都有。
……好凶殘。
按捺下來心情接着看,學了很多姿勢,他瀏覽的速度很快,篩選出來幾種記下來,然後切回作者專欄,開始回覆。
明天會不會把蔣左嚇一跳?齊一鳴有些猜不準蔣左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想了半天覺得自己這想象力是猜不出來的。
蔣左的表情和思維的發散性不像是人類的普通線型思維。大家都是由反射弧成條狀,估計蔣左能是發射狀,發到哪裡算哪裡,這是一個概率性問題。
用電腦模擬出來估計都不會一樣的,齊一鳴所幸不想了。雖然蔣左的專欄自己篡改了,但是他的幾個讀者號還是在C家的庫裡,對於齊一鳴來說盜這些號簡直是小菜一碟,探囊取物。
C家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他家的,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弄什麼弄什麼。不過秉承着做人還是要君子,並且這是季凡校董給他的一份工作實踐,他還是要規規矩矩的。
偶爾那麼一撮撮小問題不會是問題的。更何況蔣左這個作者專欄也是繞過了他設定的,要說按規定是不能這樣亂修改的,會增加網站的負荷,他這算是給蔣左開了後門。
然後就出現了一下的精彩情況。
小白:*★,°*:.☆( ̄▽ ̄)/$:*.°★* 。
冰山:*★,°*:.☆( ̄▽ ̄)/$:*.°★* 。
小賤:*★,°*:.☆( ̄▽ ̄)/$:*.°★* 。
中二:*★,°*:.☆( ̄▽ ̄)/$:*.°★* 。
傲嬌:*★,°*:.☆( ̄▽ ̄)/$:*.°★* 。
忠犬:*★,°*:.☆( ̄▽ ̄)/$:*.°★* 。
聖母:*★,°*:.☆( ̄▽ ̄)/$:*.°★* 。
管理員008:*★,°*:.☆( ̄▽ ̄)/$:*.°★* 。
真是和諧美好的姿勢啊,步伐一致,動作整齊,大家喜笑顏開,滿心歡喜,生活在了新聞聯播裡~
齊一鳴看着這副場景,滿意的笑了。
因爲時間問題,外來登錄者被直接彈了出去,看着經典藍色桌面的齊一鳴無語了,不過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做完了。
以後就當蔣左的專屬讀者好了,齊一鳴心想,這其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他想還好自己沒有錯過這個專欄的查詢,順藤摸瓜找到了蔣左的另一個秘密花園,能夠共享一個世界,其實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決定不給蔣左說這件事情,慢慢和他相處,畢竟他們的時間還很長。
一生很長,足夠相愛。
蔣左這時候已經沒功力精分了,作者專欄沉寂了許久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是需要對作品負責的,昨天蜉蝣給他說的一通話讓他沉思了好久,最終決定幫助蜉蝣,不僅僅是因爲想要知道父親的消息,更多的是對於蜉蝣的同情。
是的,同情。
開始的時候覺得兩人的情況相同的悲催,但是當他逐漸瞭解到蜉蝣的生活的時候,他覺得蜉蝣比他更壓抑。
愛一個人不能愛到自己連自由都失去,當蜉蝣剛知道愛情的滋味的時候便被人直接鎖住,這是一件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而蜉蝣一直能堅持到了現在,究竟需要多大的毅力?
他不懂蜉蝣的感情。
“你現在還愛他嗎?”
“愛”
“爲什麼?”
“你無法拆開你的心,問爲什麼要去喜歡一個人。”
“但是你沒有自由。”
“是的,我需要自由。”
“離開就不回來了,對嗎?”
“是的。”
“我到底要做什麼?”
“在冬天的時候到M市的桃源山下,可以嗎?我到時候應該會獲得一個外出的機會。”
“你一個人?”
“不,有保鏢陪同,我會找機會去見你的,你可以開車來嗎?”
“可以。”
“謝謝。”
“你爲什麼會想到寫文?”
“爲了靈魂的解救和信仰。”
“真的有信仰這種東西嗎?”
“就像你會這麼多年一直堅持找你的父親一樣,這就是你的信仰。”
“就是堅持,對嗎?”
“是的,因爲你生活在一個囚牢裡,總要想一些事情,才能讓自己不發瘋,哪怕你一直看着天空。”
“我很敬佩你。”
“因爲活着纔有可能,我需要保證自己清醒的活着。”
“你逃過?”
“是的,我逃過,但是失敗了。”
“逃了幾次?”
“一次,那次之後,我很長時間沒辦法行走。”
“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不,我很感謝老天,你出現了。”
“他會不會找你?”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走。”
“你想過,如果這次失敗了,會怎麼樣嗎?”蔣左終於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蜉蝣很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大概沒有想過這個結果,因爲它太過於殘忍。
蔣左心想,對於一個一直渴望着自由的人來說,如果看着眼前的希望被生生的掐斷,光明變成了黑暗,究竟是這種更殘忍,還是一開始就直接不給希望,更殘忍?
蔣左把這個帶入自己的事情,他現在知道了自己可能找到父親的消息,有這麼一點希望,如果蜉蝣是騙他的,告訴他自己看到父親的時候父親已經死了,比起開始就知道父親不在了,哪個更殘忍?
想到這裡他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因爲太殘忍了,前者會讓他在後半生都帶着痛苦,而後者也是。大約不一樣的是他之前還小,能堅持着半分希望活下來,如果很早告訴他,大概會心死吧。
如果父親也是這麼想的,那麼父親多半……
蔣左打住了自己的念頭。
如果要進入地獄,那麼清楚的面對再進入吧,他不能再嚇唬自己了。
直到快十分鐘後蜉蝣彷彿纔想起來該如何回答。
“你看過《肖申克的救贖》嗎?”
“看過。”在一年的病牀上,他幾乎什麼都看過。
蜉蝣應該看過不少遍,因爲裡面的臺詞,他直接敲了出來。
“But I tell you these walls are funny(監獄是個怪地方).First you hate them(起先你恨它).Then you get used to them(然後習慣它).Enough time passes(更久後),you get so you depend on them(你不能沒有它).That's 'institutionalized'(這就叫體制化).”
“什麼意思?”
“我害怕我會離不開,我會習慣這種生活。”
“我不懂,你不是很嚮往自由嗎?”
“如果你像我一樣,習慣了這種生活,那麼你就不會習慣外邊的世界。對於個人的過於依賴,以及失去獨自生活的能力,那麼我以後,和行屍走肉無異。”
“你在恐懼。”
“是的,我在恐懼失去自我。”蜉蝣這句話結束之後,又加了一句話,“我只是想像正常人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