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錢總關照,不勝感戴!”關世瑛真切地說道,“請您轉告我對錢總48歲華誕的殷殷祝福:祝尊敬的錢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身體康泰,前程似錦,事業更上一層樓!屆時,我若無特別之事,一定準時前往祝賀!”
“錢總和我等期待着關小姐能夠光臨。”花小姐十分誠懇地邀請道,“關小姐,萬望您不要辜負了我們錢總對您真誠的期待啊!”
說起這個錢總,在關世瑛的記憶裡,起初只知道他是自己所在的電器寶(s市)有限公司的一個客戶,跟她是老鄉。記得與錢總的第一次見面,大約是在半年前的一次業務洽談會上。後來,隨着兩家公司業務交往的頻繁,關世瑛又與他見過幾次面。也許是因爲有老鄉這層特殊的關係吧,言談之中,似乎錢總對她顯得特別地賞識和格外地關照——甚至曾有那麼一次,她親眼所見,錢總半開玩笑地對她所在公司的老闆說:“吳總啊,我這個小老鄉在您手下工作,拜託您一定多多開恩,好好關照,可不要讓她受什麼委屈啊!不然啊,我這個做老鄉的一旦知道了,會對你興師問罪的喲!”在場的關世瑛頓時感到很不好意思,臉蛋一下子紅了起來……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交往的加深,關世瑛漸漸地瞭解到,錢總是一家大公司的總裁,據說擁有非常雄厚的資產,不僅在本市擁有幾家公司,而且在外地也有分公司,身價早已過億……
此刻關世瑛想,這個錢總真有意思,我一個小小的文員——就算是老鄉,居然還派專車前來接。即便是派專車,隨便派一個司機過來就行了,居然讓他的助理特意過來。顯然,這位老鄉是有意這樣做的,唯恐做得有什麼閃失。這可是錢總第二次派遣花小姐過來了,這……是不是顯得有點“特別”呢?哎,奇怪,花小姐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誰也沒有告訴她呀。這可是一個值得注意的疑點……雖然,這體現了錢總對作爲老鄉的自己的充分重視,然而,這樣的安排,是不是有點過分呢?關世瑛想到這裡,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關世瑛轉過一道彎,一眼就可以看到前面的醫院大門口。她遠遠地看見了花小姐站在大門裡面的一側。花小姐看起來頂多三十來歲,身材頎長、勻稱,眉清目秀,身着淺藍色的具有醒目公司標誌的制式服裝,顯得大方得體。在她的身上既具有一種年輕人的朝氣,又不乏職場白領女性那種歷經磨練的高雅和灑脫。只見她在不停地來回走動着,並不時地向這邊張望,然後,又快速地從衣兜裡掏出手機,看一下時間,顯得有點焦急的樣子……
當關世瑛距離大門還有二十來米的時候,那位花小姐向她招手致意。關世瑛也禮節性地向着花小姐揮了揮手,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關小姐,您好!您總算下班了!”沒等走到近前,花小姐就搶先招呼道,“忙碌了一天,您辛苦了!”
“花小姐,您好!”關世瑛趕忙迴應道,“讓您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關小姐不用客氣,這是我的工作嘛。”花小姐十分禮貌地說道,“關小姐,這下班之後,沒有別的事了吧?”
“大事倒沒有……”關世瑛顯出欲言又止的樣子,向大門外路邊的冷飲店瞟了一眼,接着說道,“就是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同花小姐商量一下,再作決定。您看,要不我們到那邊的冷飲店稍坐片刻,好不好?”
“關小姐,是這樣……”花小姐誠懇地提議道,“您的老鄉,也就是錢總正在酒店焦急地等着我們呢,如果沒有特別的要求……要不,我們先上車,到了車上,我們邊走邊談,好嗎?”
“我想……我們商量的這件事情還是限於我們兩人知道爲好……要不這樣,我做東,咱們一塊兒到那邊的冷飲店少坐片刻,好不好?”關世瑛鄭重其事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花小姐見關世瑛還在堅持,只好順從地說道,“至於請客嘛……既然您是我們錢總尊貴的客人,那就是我們公司尊貴的客人,怎能讓您破費呢?算我的了!”
“ok,請吧!”關世瑛說着,向花小姐打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相挽着往冷飲店那邊去了。
“二位小姐,喝點什麼?”兩人坐定之後,服務小姐拿着冷飲單走過來親切地問道。於是,兩人便按照各自的喜好各點了一杯冷飲。
“花小姐,您請!”關世瑛衝着花小姐微笑着邀請道。
“謝謝,我們一起來。”花小姐端起杯子,客氣地迴應道。
“花小姐,是這樣的,”關世瑛也端起了杯子,呷了一小口冷飲,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本來,我打算今晚八點鐘準時參加錢總壽誕晚會的——這不,我的壽禮都已經備好了!可沒有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變化:我在這家醫院所負責的一個患者發生了一些狀況,我已決定請假幾天協助我的患者來專門處理一下這件事情。所以,今晚我必須安排好一些事情:一是一定要當面向我的經理請了假,二是做好明早八點之前準時趕到醫院的準備,以協助這個患者做好醫療檢查。這些都已經同醫院商定好了,因此,只好煩請花小姐代爲轉告錢總,並將我的這份微薄的賀禮獻上。”說完,關世瑛放下了杯子,從容不迫地打開坤包,將一個已經封好的紅包掏了出來,雙手就要遞給花小姐。
“關小姐,請等一下!”花小姐沒有伸手去接那個紅包,而是從容鎮定又不失禮節地擺了一下手,面帶微笑地說道,“您先收起來,我有話要對您說。首先,對您所奉行的這種助人爲樂的行爲,我表示理解,並由衷地讚賞!可是,從朋友關係的層面來講,今晚錢總的賀壽宴會也是一件舉足輕重的大事呀,而且這也是一週以前我們就有約在先的!您若這樣決定的話,那作爲您老鄉的錢總將會如何想呢?這是不是有點欠妥當呢?我真誠地勸告您一句:對這兩件要事,我希望都能做得盡善盡美、恰到好處,而不是顧此失彼,造成缺憾。您說呢?”
“很好,您說得非常有道理。”關世瑛贊同地說道,“那麼,請花小姐指教,我該如何辦才能二者兼顧、兩全其美呢?”
“指教嘛,那倒不敢。”花小姐謙虛地說道,“我就不揣冒昧,談一下個人之淺見。關於向您的經理請假一事,要不這樣,我現在就請錢總給你們公司的吳總打個電話,將您當前的情況及請假之事給他講清楚,按照我的理解,請假應該沒什麼問題。”
“多謝花小姐指點,”關世瑛委婉地說道,“本人對錢總的能力及您所預期的結果完全相信。可問題是,即使錢總替我給我們公司的吳總說好了,我個人認爲,那也不能代替我應該履行的給我們經理請假的手續呀,所謂‘丁是丁,卯是卯’,這是不同層面的兩碼事。花小姐,您說呢?”
“您這樣理解也不無道理。”花小姐點頭表示着同意,接着又輕聲問道,“這麼說來,請假一事,今晚您是非辦不可的了?”
“是的!”關世瑛十分肯定地答道,“而且,我還得抓緊時間,去晚了,恐怕經理出去。若找不到經理,那就麻煩大了!所以,煩請花小姐回去之後能將我的實際情況轉告錢總——未能如約參加,實在抱歉,萬望他多加諒解!”
“關小姐,您的這個情況,我能夠理解。”花小姐有點兒爲難地說道,“可是……關小姐,想必您也清楚,錢總特意委派花某開專車過來,就是要接關小姐過去的。您要是這樣說走就走了,讓我空車回去,我如何向錢總交代呢?對於我的這個難處,能否請關小姐換位思考一下,幫我解一下圍呢?”
聽了花小姐的這番解釋,關世瑛一下子沉默下來。她把紅包放到桌上,靜靜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冷飲杯,在快速思索着如何解決這個擺在眼前的矛盾……
花小姐看到關世瑛一下子猶豫起來,便不失時機、進一步地試探着關世瑛。
“關小姐!”花小姐話語中滿含懇求的語氣,善巧地說道,“您也許不知道,我們錢總是一個非常嚴厲的、且堅持原則的與衆不同的老闆。他有一個重要的特點:他決定了的事情,常常是說一不二;他要是認準的事情,那就是志在必得,不惜代價!對於他所交代的任務往往是‘只要求結果,不注重過程’。因此,我懇請關小姐,是否能夠通融一下,無論如何都要爲我的處境着想一下,看看能否隨我過去一趟,只要見上錢總一面,那就萬事大吉了,就是幫了花某的大忙了!以後呢,關小姐有什麼事情,只要用得上花某的地方,儘管吩咐一聲,一切好說好商量!您看如何?”花小姐兩眼瞧着關世瑛,說得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