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
喬錦安捂住肚子,身體狠狠的搖晃了一下,猛地摔在了沙發上。“啊——我好痛……”女人痛的哀嚎了一聲。
“老婆……”
“錦安……”
兩道關心的聲音同時在公寓內響起。
季斯年當先朝喬錦安伸出手去,卻被顧景洲強勢的一把推開了。
顧景洲囂張的瞪了對方一眼,快一步彎下腰,傾身向前,大手握住了喬錦安纖細柔軟的?小手,將女人半摟進懷裡,“老婆,你怎麼了?”
男人在心裡暗自慶幸,在這裡,只有他有資格喊喬錦安老婆,只有他有資格抱着喬錦安!
季斯年,在他這個正牌老公面前,算什麼東西!連男小三都不算。
“我頭好疼,身體很不舒服,你可以扶我上樓休息一下嗎?”喬錦安蒼白着小臉,一雙清澈的眸子看着顧景洲,懇求道。
“好。”顧景洲寵溺的點頭,擡手摸了摸女人的臉頰,上前輕而易舉的將她整個人從沙發上打橫抱入懷中。
鑽進男人的懷裡,喬錦安本能的雙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將小臉埋在顧景洲的胸膛上。
感受到懷裡女人的小動作,顧景洲眉心微微一動,得意的揚了揚脣。
在路過季斯年身邊時,顧景洲挑釁的看了一眼對方,給了季斯年一個鄙夷的眼神。
季斯年蹙着眉,目光復雜,看見自己心儀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還是他最討厭、憎恨的男人,他的心裡苦澀的很。
顧景洲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他一下,然後,從他的身邊經過,直接上了二樓。
季斯年僵硬的回頭,目光緊緊的睨着兩人上樓的背影,隱忍着上前將喬錦安從顧景洲懷?裡搶回來的衝動。
二樓,傳來顧景洲幽幽的聲音。“季醫生,我和我老婆要休息了,我想你應該不會那麼不識趣吧。”
季斯年的雙手緊緊的捏成拳,正要離開,腳下踩到了什麼,他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是一片白色的藥片,被他踩成兩瓣。
旁邊躺着另一片白色的藥片——
水杯灑在地上,玻璃破碎,狼藉一片。
剛纔,她根本沒有把藥吃下去,顧景洲就開門進來了!
男人彎身,將地上的藥片逐一拾起,裝進西服口袋裡。視線恨恨的瞟了一眼二樓的位置,他一定要把喬錦安的孩子打掉!
他不好過,她和顧景洲的孽種,也別想好過!
這個世界,不希望喬錦安孩子出生的人,可不止他一個,他多的是幫手。
……
聽到門砰的關上,確認季斯年已經離開了,喬錦安立即冷下一張臉。今天一直很不舒服,頭還很暈,但剛纔她是裝的肚子痛,只是想讓兩個男人分開,不要在公寓裡大打出手。
此時,顧景洲正在幫她蓋被子,貼心的動作落在她眼裡,令她突然感到一陣厭惡,她想也沒想的推開了他。
“恩?”顧景洲擡眸,詫異的看着她。“剛纔還好好的,現在又是怎麼了?”
“這個時候,你更應該去醫院陪夏安然,你還假惺惺的來找我做什麼?還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喬錦安突然尖銳的大聲吼,她也不知道怎麼的,但是心底就是委屈,就是難過,就想找個宣泄點。
話脫口問出,心口還是狠狠的扯了下,兩行淚已經落下。她立刻用手肘擦去,側過身,躺在牀上,背對着顧景洲,不想讓他看見她在流淚。
“喬錦安,你爲什麼總是要把我往外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還以爲他是聽錯了,可這樣絕情的話,的的確確是從女人的口中說出來的。
顧景洲也急了,發怒似地咆哮着。
喬錦安捂着嘴,更難受了,又不敢哭的太大聲,被他發現。她哽咽着,“難道我說錯了嗎?別忘了,醫院裡那個女人現在懷着你的孩子——還是說,你來這裡,是爲了要和我離婚的,我知道,我在老宅說過,如果有其他女人懷上了你的孩子,我會主動……”
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身體猛地從後面被男人野蠻的扳過去。
“啊!”
喬錦安尖叫了一聲,後背貼在牀榻上,男人壓在她的上面,雙手牢牢的捉住她的雙肩,將她固定住。
“我說過了,不許再和我離婚,你到底記不記得?喬錦安,我們的這段婚姻,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顧景洲冷冷的說着,每說出一個字,都是心痛不已。
話落,男人低下頭,死死的盯着她,就見到她的眼眶紅腫,溼潤的眼角還夾雜着淚痕……
她剛纔哭過?
有那麼一瞬間,顧大總裁的心臟像是不受控制的被人拉扯了一下。
喬錦安咬着下脣,與他對視着,身體害怕的哆嗦着,一呼一吸之間,全數是男人熟悉的、熾熱的氣息。
男人俊美迷人的臉就在頭頂上方,可此時此刻,那張俊美的臉上全是冷漠。
如同這三年來,每一次他們吵架的情景,令她心碎。
她忽然閉上雙眼,即使他一定不會在意,她也不想泄露了眸子裡盛滿着的失望。
喬錦安的聲音用力的嘶吼着,“顧景洲,你在我心裡,什麼都不算,可以了吧?你滿意了吧?這段婚姻對我而言,就是一個討厭的枷鎖,一個可惡的牢籠,我恨不得早點從枷鎖裡逃出去!請你快點放了我吧!”
她不知道,她現在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刺痛着顧景洲的心——
顧景洲微微楞了一下,爾後竟然鬆開了她,嘴角噙着冷笑,“枷鎖,牢籠……呵呵,那我更不可能放過你了,我就是要看着你難受,看着你痛苦。”
其實,心裡根本不是這樣想的,但是話到嘴邊,出來就變成了一個惡毒的詞眼,像是一根根毒箭——
男人從牀上起了身,正要走開,視線一撇,注意到牀頭櫃上那一沓白紙。
冥冥之中,就有那樣一種力量,迫使他停下,去看一頁那張紙——
彷彿,註定就是要讓他看見。
男人緩緩地,緩緩地彎下身,莫名其妙的,這樣一頁紙,他以前從來不會注意的,可是此時,憑地令他心上一緊。
喬錦安側過頭,注意到他的動作,全身猛地緊繃住,每一根神經都繃的緊緊的。
心跳加速,無法呼吸——明明這張紙是她一個字一個字寫上去的離婚協議,明明她早就想把這一頁離婚協議交給他——
但是,被他忽然的發現,她突然就不想讓他看見了!彷彿那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要看——”她失聲喊道,從牀上爬起來,想要伸出手去搶那一頁紙。
手指還沒有來得及碰到白紙,就被男人的手推開。
顧景洲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然後,修長的手指拾起那一頁紙,白紙上,第一行,清秀的字體書寫着“離婚協議”四個大字。
字字誅心!
筆跡是喬錦安的,原來她早就已經想好了,鐵了心要和他離婚——
真是可笑,是他自作多情了!
什麼偷偷買別墅,什麼告白計劃,對於她喬錦安來說,恐怕都是不值得一提吧。
她配嗎?
“喬錦安,你就這麼想離婚嗎?連離婚協議都擬好了?就等着我簽字了,是吧?”顧景洲在笑,可那笑容落在喬錦安,冷的讓她發顫。
喬錦安機械的搖頭,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
眼淚滴滴答答的砸落在手背上。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兩人久久地彼此對望着,如同兩座悲傷的雕塑。
最後,男人邁開了腿,往樓下走。
“顧景洲,不是這樣的,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不是——我——”喬錦安雙膝跪在牀榻上,膝行着向前爬了一步。
顧景洲停下,回頭,俊美的臉龐,突然誇張的笑了起來,笑的令人毛骨悚然。“那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樣的?連離婚協議都擬好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他的手裡,死死的捏着那張紙,幾乎要將它撕破了。
顧景洲那幅可怖的模樣,教她屏息,她啞然,無從解釋。
那就是她寫的——
昨晚被她翻了出來,忘記藏回原處,她哪裡知道,他會突然來,會突然發現——
“你說話啊?平時不是很能說嗎?現在啞巴了?”他大步走上前,伸手,虎口處掐住女人的下顎,迫使她仰頭。
他看見她的雙眼淚光靈靈,可是這一次,他一點都不同情。
鬆開她,將手裡的“離婚協議”,當着她的面,撕成兩半,狠狠的扔在了她的臉上。
喬錦安下意識的閉上眼,白紙的邊角砸在她的眼皮上,刺痛着她的皮膚。
可是,此刻,她根本不覺得疼。
因爲,一個叫心的地方,深深的疼着,蓋過了一切。
“夏安然懷孕了,我們一定會離婚的,我成全你,你自由了,難道不好嗎?難道你希望你的孩子被冠上小三的野種的稱呼?”她啞着聲音道。
“呵!喬錦安,你以爲你是聖母嗎?別人肚子裡的孩子,你也要關心。你太自以爲是了!這場婚姻,不是你想退出就可以退出的,沒有我的同意,你就休想離開!哪怕它是你的監獄,你的枷鎖,你的牢籠!我要困你一生一世!”
顧景洲沉聲道,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張讓他一直牽腸掛肚的臉,此刻,真恨不得把這張臉撕下來,佔爲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