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說完就憤憤的上了樓,蹣跚的走進書房,坐在雕刻精緻花紋的木椅上,愛如珍寶似的小心翼翼拿出那本陳舊的高中課本。
歷經歲月滄桑滿是褶皺的手,從中拿出那張微微有些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的宛如春天陽光一般的明媚。
而這有溫暖人心一般的笑容也讓看的人的心情稍微有了一些緩和,“阿錦,你的女兒和我的兒子實在是經歷了太多的困難了。”
顧老爺子畢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看事情也非常的透徹。
“你的女兒啊,像你一樣善良。可是,現在她的這種善良我怕會委屈了她自己。”
“倘若她能和我的兒子攜手共同面對,我也能稍放點心。”
而照片上的女子一直溫暖的笑着,未發一言,定格在相片中。
……
清晨七點的季家。
天已經完全透亮,整間屋子也因光線的灑入而
清晰了起來。
顧景菲撐着有點痠疼的身子坐了起來,嘴角處還有一塊深深的淤青。
小心的用手撫上嘴角,“嘶……”她感到疼痛的重吸了一口氣,胳臂也因拉扯而牽痛。
她沒有想到季博天竟然下手這麼狠。
昨晚的恐怖記憶猶新。
自從上次顧景菲因爲季斯年而受傷住院的事情以後,季斯年便沒再回過季家,每晚都住在醫院。
而季博天也自那沒再談及過季斯年。
畢竟季宅是季斯年的家,顧景菲這樣想。所以她決定去和季博天說,讓他請斯年哥回家來住,可是隻剛剛談及了這件事,季博天僞裝溫和的臉上立馬就畢露出了扭曲。
“閉嘴!不許在我面前提他!”
而顧景菲並不可罷休,緊握住雙拳鼓起勇氣般和他說,“上次那件事跟他沒關係!”
“你以爲是我讓他不要再回季宅的?”季博天陰沉着臉走上前,“是他自己不願意再回來!是他不願意看見你!懂了嗎?”
顧景菲捂着耳朵想阻擋這誅心的一字一句,連連往後退,“你不要再說了!”
季博天看見她的這副樣子怒火更甚,明明他纔是她的丈夫,她卻總是爲了另外一個男人傷心痛苦流眼淚。
蠻橫的拉起她就一巴掌朝她臉上抽去,嘴裡還不停的咒罵着。
顧景菲掙脫開來,哭喊着跑下樓,季博天卻滿眼通紅的追了出來將她拖扯進了臥房。
樓下站着的傭人低着腦袋,任她哭喊,也未敢多發一言。
季博天將她丟在凌亂的大牀上,瘋狂的抽打着她,直到她整個人看起來凌亂不堪,衣服被撕扯的露出了攏起的小腹時,他才怔了怔,然後罷手。
顧景菲只是靜靜的渾身無力的躺在牀上,不敢往遠離他的方向移動,因爲如果真的這麼做,只會使季博天越憤怒。
“季斯年的事情用不着你來管!”季博天咬牙切齒的對她說道,憤怒已經使他劇烈的顫動。
顧景菲諾諾的輕應了一聲,動也不敢動一下。
“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上次那種事不要讓我發現第二次!”季斯年說罷就摔門而去。
門撞上牆壁的聲音響徹了整棟季宅,窗外枝頭在棲息的鳥兒似乎也受到了驚嚇,一邊啼叫着一邊煽動自己的翅膀。
顧景菲想到這兒,輕嘆了一聲費力的下了牀。
她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盒,拿出棉籤與藥水,小心的爲自己上藥。
鏡子中的她憔悴不堪,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刁蠻任性對任何人都能夠無理取鬧的顧景菲。
如果對於她來說季斯年是可望不可即的遙遠但美好的天堂,那麼季博天就是近在咫尺的險惡地獄。
她輕輕撫.摸着靠近額頭邊緣的那一塊疤痕,是上次頭撞在櫥櫃上氏留下的。
她淺淺的笑了起來,哪怕那是斯年哥因爲不小心傷害她而留下的,她也只當那是季斯年留給她的印記——
她對他的愛是渴望佔有,因愛生恨,恨的卻不是他。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顧景菲以爲是季博天來了,連忙將醫藥箱放好,準備鑽進被窩裡假裝睡着。
但是隨後又反應過來,如果是季博天的話,那他不可能會敲門,而是直接走進來。
“太太?”門外的傭人輕聲喚着,想確定顧景菲是否還在熟睡。
顧景菲走過去惱怒的打開門,沒好氣的問道,“什麼事?”
“太太,先生說您昨晚睡得比較早,這個點應該醒來了。他吩咐我讓我給您擦藥……”
傭人怯怯的站在門外,除此之外她不敢再多言,唯恐一不小心惹怒了顧景菲那她就麻煩了。
“擦藥?”顧景菲不屑的勾起脣角,心裡愈發厭惡季博天,“我不需要,你下去吧。”
說罷,顧景菲準備關上門。
“可是……”傭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她低頭牽着自己的圍裙,眼裡既是害怕又是爲難。
“可是先生吩咐我一定要爲您上藥……”
“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顧景菲大吼了起來,隨後“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伸手將梳妝檯上的東西一件又一件的往地上砸去,滿屋子頓時瀰漫着各種從瓶瓶罐罐裡流出來的香水混雜的味道。
顧景菲恍如剛剛用盡了力氣一般,軟軟的倒在了大牀上。
肚子裡逐漸成長的小生命勾不起她的任何憐愛,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和季博天離婚!
……
庭盛公司,員工們都在各司其職,只有喬瑟瑟是例外。
她端着一杯經過精心泡製的咖啡,輕輕的扣了扣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不似其他的總裁,賀延庭的聲音非常溫和,溫和到幾乎每一位員工都無法相信這樣一位儒雅的男人,竟然在處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那般的果斷決絕。
賀延庭雖然正低着頭批示着一些已經經過May多番檢查的文件,但是眉頭緊皺,卻別有心事。
“賀總,喝杯咖啡吧。”喬瑟瑟甜美的笑着,將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
“怎麼是你?”賀延庭詫異的擡起頭問道。
“賀總,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來親自向你道謝,謝謝你能讓我在這裡工作。”
喬瑟瑟儘量表現的溫婉大方又懂得禮貌。
賀延庭默了默,才緩緩開口,“不必如此客氣。”
“嗯……”喬瑟瑟稍稍低着頭,兩手緊扣着站在原地,今天她還特意打扮了一番,而且身上這條裙子可是花了將近半個月的工資買的。
“還有什麼事嗎?”雖然咖啡的濃香味已經蔓延到他的身邊,但他始終未端起那杯咖啡來喝一口。
喬瑟瑟有些失落,但是還是大膽的走上前將那杯咖啡往他的面前推了推,“賀總,嚐嚐這杯咖啡吧。”
賀延庭瞥了一眼那經過移動還在微微盪漾着的咖啡,裡面倒映着一張模糊的臉龐,那張與喬錦安有七八分相似的臉。他忽然間有了一陣恍惚,彷彿眼前這個給他端來咖啡的人就是喬錦安。
“賀總?”喬瑟瑟因爲賀延庭的失神疑惑的看着他。
賀延庭回過神來,揉了揉鼻樑上方,聲音低沉了幾分,“你先出去吧。”
喬瑟瑟不好再繼續停留,望了眼自己身上的這件能夠將她凹.凸有致身材凸顯出來的緊身連衣裙,忽然非常心疼自己半個月的工資,這精心的打扮一番沒想到對方都沒有多看一眼。
走出總裁辦公室關上門,扭動着自己曼妙的身姿不屑的經過那幾個在她看來低俗的女員工。
“哼。”其中一位女秘書輕哼了一聲,“像賀總這種年輕有爲相貌英俊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既沒有高學歷又沒有一技之長的女人。”
“你……”喬瑟瑟臉色發紅,停下腳步大步走上前指着她,“你又有多優秀?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像你這種長相身材都極其普通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嘲諷我?”
那位女秘書倒是慢條斯理的整理着文件,“所以我根本不會覬覦賀總,不像某些人,一個沒名氣的三流模特而已,竟然還想着去勾.引賀總。”
“你!”喬瑟瑟氣憤的衝上前毫不留情的抓住她的頭髮,“你再說一遍試試!”
那女秘書也不甘示弱,兩人爭執在一起。
周圍的幾位女員工都勸過,都無效,但是也不敢上去攔着,畢竟她們兩個都是不好惹的人。
“你們在幹什麼!”May的斥責聲傳來,她纔剛剛去樓下給幾個部門的負責人通知了最近需要抓緊的項目這裡就發生了這種事!
“是她先口不擇言!”喬瑟瑟氣憤的紅着臉告狀。
“是你先動手的!”那女秘書緊皺着眉頭,整理着被弄的亂七八糟的長髮。
“好了!”May慍怒的說道,然後望了一眼遠處總裁辦公室的大門,是緊閉着的,而且還好門的隔音效果比較好。
“這裡不是給你們吵鬧的地方!林秘書,你身爲一名秘書應該是具有管束自己行爲的能力的,這件事你大概不希望我報告給賀總吧?”
女秘書表情有些尷尬,點了點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喬小姐。”May對她還是客客氣氣的,“喬小姐,雖然你是賀總直接聘用而來到公司的,但是我還是得提醒你,我們公司是不允許員工在公司互相鬥嘴爭吵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