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曲正的聲音,那個不小心撞上曲正的男人臉色變了,“先生,您恐怕是認錯人了。”
“阿仁,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失蹤了嗎?”曲正卻抓住了對方的手,着急的問道。
“先生,我不認識你,你真的認錯人了。”男人臉色鐵青地揮開了曲正的手,沒有再管曲正,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曲正驚訝地看着男人跑開的背影,雖然剛纔只是驚鴻一瞥,可是他還是看出,那個他不小心撞上的男人,正是他二十多年的好友,也是喬錦的親哥哥——喬仁。
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他失蹤了嗎?
曲正原來是想追上去的,奈何喬仁跑得太快,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他懷着驚疑的心情走上了樓,推開了喬錦居住的病院,果然便看到喬錦身邊的被子有些凌亂。
似乎曾經有一個人坐在牀邊,溫柔的撫.摸着喬錦的臉。
那個人一定是喬仁!曲正立刻就下了判斷。
知道喬錦在病院裡的人很少,不巧喬仁就是其中一個。
可是他爲什麼不和自己相認呢?
……
“阿正,想不到既然會在這裡遇到你。”
去而復返的喬仁看着曲正走進了喬錦的病房裡,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不知是遺憾還是無奈。
他原來以爲經歷了當年的那件事,曲正對他們喬家恨之入骨。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二十多年來,曲正對喬家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
可沒有想到,如今喬家敗落了,唯一一個想起照顧喬錦的,居然還是他。
喬仁和曲正曾經是大學同學,也是當年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當初那件事情,現在的喬仁,應該稱呼曲正爲妹夫了。
只可惜,時光從來就不能倒流。
想到這裡,喬仁忍不住握緊了放在一側的手,狠狠一拳朝牆壁砸去。
如果不是顧威那個王八蛋作出的混賬事,一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
“景洲,爸他今天應該不會來了,要不然我們先回去吧。”
喬錦安擔心的看着顧景洲的側臉,他們已經在這裡等了整整三天了,從早上等到一些醫院關門,而這三天裡,喬仁從不曾來過。
而喬琛,從最初的那手指的一點點動靜,到現在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能正如醫生所說,甦醒的機會極爲低。
“還是再等等吧,反正醫院再過半個小時就關門了。”顧景洲安慰了喬錦安一句。
喬錦安張了張嘴,想告訴他顧景洲不要再等了,之前喬仁已經打了電話過來,明確的告訴她,不會容忍她留下這個孩子。
既然知曉了彼此的想法,那麼她和喬仁見不見面,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顧景洲知道了,應該會恨爸爸的吧?
喬錦安一想到這裡,心中便坐立不安,只好把要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半個小時後,仍然沒有看到喬仁的身影,顧景洲和喬錦安已經打算離開了。
原來一直陪在喬琛病牀前的秦佩蘭和喬瑟瑟,也因爲這幾天喬琛的沒有動靜而心灰意冷,回到了家裡面。
只有喬錦安和顧景洲,因爲喬仁的關係,一直守在醫院裡。
“走吧,一起去吃個飯,你要吃什麼?”都已經到了外面了,顧景洲也就沒有再打算回家吃晚飯。
“嗯,你讓我想想。”喬錦安說着,居然就真的陷入了思考當中。
“叮”的一聲,顧景洲的電話鈴聲就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喬錦安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也就適時收了回去。
接電話的過程中,顧景洲一直濃眉緊鎖,似乎是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喬錦安在一旁看着,心裡也是焦急。
難道是公司出事了?
“錦安,我有點事情,恐怕不能陪你去吃飯了。”果然,掛掉了電話,顧景洲就對喬錦安道歉。
“是公司出事了嗎?”喬錦安立刻問,顧景洲搖了搖頭,面上浮現了一絲爲難。
爲難?喬錦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有什麼事情會讓顧景洲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產生爲難的神色呢?難道是……
果然——
“是夏安然。”顧景洲嘆了一口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孽,註定下半輩子兩個人要綁在一起?
“她,前幾天又鬧自殺了。”
“什麼?”喬錦安的臉色一瞬間煞白,“那她沒有事吧?”
“沒有,只是她精神好像受了些刺激,剛纔媽打電話給我,說是她這幾天都沒有吃飯,想要見我一面。”顧景洲說到這裡,面上有些猶豫。
“我沒事,你去見她吧。”喬錦安說到這裡,咬了咬脣。
無論是換成誰,一個女人這樣要死要活的纏.着自己丈夫,作爲那個男人的妻子,肯定不會開心。
可夏安然如今的處境遭遇,讓喬錦安下不了狠心苛責。
尤其是,夏安然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他們兩個人都要負上一定的責任。
沒錯,就是愧疚——
“我們一起去吧。”顧景洲說着,拉住了喬錦安的手,兩手相握,冥冥之中有一股溫暖相互傳遞。
“那個,景洲,我還是不要去了吧。”喬錦安小聲的說着,“她看到了我,恐怕會情緒失常。”
“那你就在這裡等我。”顧景洲說着,在她的額頭烙下一吻,隨即轉身,在喬錦安震驚的目光下,走進了旁邊的病房。
不可否認,在看到顧景洲走進旁邊那間病房的時候,喬錦安的確是很疑惑的。
不是說好了要去看夏安然的嗎?怎麼去了那間病房?
難道……
想到那個可能,喬錦安忍不住心口跳動了幾下。
她湊近那間病房,病房的房門沒有關緊,她從縫隙裡面看到了病牀上臉色蒼白的夏安然。
她捂住了嘴巴,沒有想到夏安然居然會轉移到了這家醫院。
而且好巧不巧,距離她哥哥的病房不遠。
就在他心亂如麻時,病房突然被人推開了,正在抹淚的周素麗剛好和喬錦安對上。
“你怎麼在這裡?”周素麗一看到喬錦安,頓時就變了臉色。
她沒有想到,居然會碰見喬錦安!
難道喬錦安是和顧景洲一起來的?
想到這裡,周素麗的臉色更陰沉了,心裡一陣惡寒,難道景洲就不知道然然最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居然還把喬錦安這個掃把星帶到這裡來,他就不怕再度刺激到夏安然?
“媽,我……”喬錦安來不及開口,周素麗便冷哼一聲,直接繞過她,下樓去爲夏安然買晚餐了。
喬錦安看着周素麗的背影,黯然的垂下眸,看來媽對她的態度,還是一點都沒變。
不過,一切都會好的。
病房內。
剛纔周素麗走出病房的那一番話,顧景洲和夏安然自然也聽到了。
尤其是在周素麗推開病房,喬錦安的身影便映入了夏安然的眼簾。
她咬緊脣,“景洲,我要見的只是你一個人,你爲什麼把她也要帶來?”
顧景洲皺了皺眉頭,顧忌着夏安然的身體,輕聲慢語道,“她是我的妻子。”
夏安然聞言,心中怒火翻涌,可是一想到自己要來的目的,便只能把這股情緒壓了回去。
“景洲,我……”
“然然,如果你今天叫我來,還是要說過去的那些話的話,那麼我想我該離開了。”
顧景洲也冷下了臉色,他的確心疼夏安然,可不代表他會爲了夏安然而放棄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例如妻子,例如孩子,例如婚姻,例如幸福——
“景洲,你誤會了,我沒有想分開你和喬錦安,我只是……”夏安然咬了咬脣,眼中光輝一閃,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伯母她今天,已經決定收我爲義女了。”
“什麼?你是說媽她要收你爲義女?”顧景洲有些驚訝,但很快便冷靜下來。
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就憑周素麗對夏安然的喜愛,也的確是有可能的。
“是的,今天伯母問我,願不願意做她的義女,我已經答應了。”夏安然說到這裡,眼睛浮現出一層死灰。
“這是好事。”顧景洲看着夏安然暗淡的臉色,心底悄無聲息嘆了一口氣。
“是啊,好事。”夏安然脣角浮現出一個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燦爛,可是放在她蒼白的臉上,卻莫名的浮現出了一絲悽慘。
“從今天開始,我就要改口叫你哥哥了。”
“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我求之不得。”
雖然兩個人曾經是戀人,可是彼此一直相敬如賓,也從來沒有過什麼過分的親近,忽視掉那些若有若無的情愫,他們兩個也可以稱得上是純潔的友誼。
所以,對於夏安然要做自己妹妹的這件事情,顧景洲心裡並不排斥。如果要在妻子和妹妹的位置之間選一個,他非常願意讓夏安然做他的妹妹——
“那就說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妹妹了。”夏安然垂下頭,遮掩住了眼底的那一絲憤恨。
什麼義女,明明她纔是顧家真正的千金,而顧景洲,不過是當年周素麗抱養回來的一個野孩子罷了。
只可惜,現在這件事情還不能捅出去,否則,她們會面臨難以想象的巨大麻煩。
夏安然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既然已經無法爭奪顧景洲的愛,也無法得到顧家少奶奶的位置,那麼不如退而求次,成爲顧家的千金!
反正從一開始,她便是顧家的血脈,如今也不過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地方。
只可惜,她明明是顧家老爺子的親女兒,如今卻變成了義女,實在是讓人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