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洲的眉頭打成了一個結,喬錦安有些尷尬,周素麗也臉色難看。
顧威冷冷的掃視了桌子上的一衆人,柺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兩下,“錦安,你跟我過來。”
“是,爸……”喬錦安乖乖的應下,跟着顧威一路上樓,到了二樓的書房。
“坐。”顧威示意喬錦安坐在他的對面。
“錦安,你老實告訴我,夏安然這件事情,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
“爸,夏安然她其實很可憐……”
“錦安,你太過良善。”顧威淡淡的道,“如果今天換成夏安然站在你的位置,她不一定有你這麼好心。”
“爸……”喬錦安欲言又止,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錦安,我知道你這個人本性善良,如果你覺得愧對夏安然,完全可以從其他的地方給他補償,但是,你絕對不能給她任何接觸景洲那個臭小子的機會。”
喬錦安身子一震,顧威怎麼會知道自己愧對夏安然?難道說……“爸,你都知道了?”
“我如果不派人盯着你們,怎麼能夠放心,夏安然這件事情你們無需費心,儘管交給我。”顧威低沉着聲音開口。
對於夏安然這種女人,何必要讓她過繼到顧家做顧家千金這麼麻煩,直接打發她一張支票就可以了。
三年前她可以爲了一張支票離開過景洲,三年後同樣可以——
喬錦安和顧景洲終究還是沒有看透夏安然的本質,但他顧威不會被那張假惺惺的淚臉所矇蔽。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書房中出來,宴席上的人已經全都散去了,只留下周素麗一個人神情緊張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等待着喬錦安和顧威下來。
雖然已經得到了顧景洲的幫助,可是周素麗心裡仍然無法放下心來,畢竟,答應了這件事情的只是顧景洲,可不包含喬錦安。
就憑喬錦安和夏安然以往的那些糾葛,她可不相信喬錦安會希望看到夏安然過得好。
這個賤人可千萬不要蠱惑顧威,否則自己一定不會放過她!
“你怎麼在這裡,景洲呢?”明明是夫妻,可是顧威對周素麗的態度卻比對陌生人還不如,若不是對方爲他生育了一對兒女,他也不可能忍受了周素麗二十多年。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先回去了吧。”周素麗沒好氣的道。
“胡鬧,怎麼能不帶錦安一起回去。”顧老爺子怒了。
“景洲公司有事事,先走一步不行嗎?錦安她就不能自己打車回去,非得讓人家在這裡等她回去啊,有那麼嬌氣嗎?”
周素麗一張保養得宜的臉氣得發紫,顧威對於喬錦安的偏寵簡直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不明白的人還以爲喬錦安纔是她的女兒呢!
“爸,我沒事的,景洲公司有事,我等會兒打車回去就行了,再說了,景洲既然先走了,那我就在這裡好好陪您老。”
喬錦安立刻好言相勸,沒說幾句話,便將顧威逗的眉開眼笑。
“好好好,還是媳婦貼心,我們不管景洲那個臭小子,你就陪我在這裡好好的說會話。”
周素麗冷哼一聲,不想在這裡看人家一出公媳情深的戲碼,索性轉頭回了自己房間裡,眼不見爲淨。
等到周素麗離開,大廳內空無一人,顧威這才慢慢收了笑容。
“錦安,女人懷孩子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期,等到過了三個月,就會穩定下來了,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等着你順利生下這個顧家的長孫。顧家的兒媳我只認你,其他的歪門邪道,休想進顧家門!”
“我知道了,爸,謝謝爸。”喬錦安感激的望向顧老爺子,曾經在這個家,唯一對她好的只有顧老爺子。
“另外,在吃食方面,哪些東西需要忌口,哪些食物混合在一起不利於孕婦,那些不能吃的東西,千萬不要沾染一點,嗯?”顧威一本正經的告誡道。
喬錦安立刻就明白了顧威的想法,顧威不僅僅是勸告自己不要疏忽,更是想要告訴自己警惕有人會利用食物的這種空檔來害這個孩子。
如果不是自己現在身處現代,喬錦安都要覺得自己是身處在古代那些勾心鬥角的小院子裡,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她有些哭笑不得,正想讓顧威放下心來,可是轉念一想,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之前不是也發生過麼?
於是錦安便閉口不言了,虛心聽着顧老爺子的話。
“對了,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你母親了,她最近怎麼樣?”顧威話音一轉,忽然提到了秦佩蘭。
“我媽,她在醫院裡陪着我哥……”提到喬琛,喬錦安的臉色有些傷感,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自從上一次秦佩蘭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喬琛手指動了一下後,喬琛就再沒有任何動靜了,喬錦安雖然傷心,但是也明白萬事不可勉強。
“哦……你哥哥?是叫喬琛的那小子?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到你家去時,喬琛那小子天天扯着我叫伯父,那小子也就比你大三歲!”
顧威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了過去的那些日子。
那時候他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拜訪一趟喬家,爲的就是能夠與喬錦不期而遇,可是在過去的那二十多年,他始終沒有看到喬錦,卻和喬家的那幾個小孩子玩的很是開心。
過去嗎……
喬錦安有些恍惚。
那時候正是年少不知愁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的變故……
對她最好最好的哥哥,居然躺在病牀上整整三年,成了不能說話,不能動的植物人——
“也不知道親家公怎麼樣了,都失蹤這麼多年了,錦安,你有沒有你爸的消息啊?”
聽到顧威詢問喬仁的消息,喬錦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着痕跡的收緊了一下。
對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情,難道說,他知道喬仁回來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問了我媽,我媽說這三年來爸也沒有跟她聯繫。”喬錦安垂下眼簾。
顧威仔細的打量着喬錦安。
喬錦安的神態不似作僞,她應該是真的不知道喬仁的下落。
喬仁明明已經回到了A市,爲什麼不和過去的親人聯繫,卻偏偏給他寄了一封信?
良久,顧威也沒有在喬錦安的臉上看出一絲破綻,只好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那也可惜,想當初我和你爸可是很好的朋友呢?當初他失蹤,我以爲他只是因爲受不了喬氏破產的打擊而選擇了逃避,可是沒想到他這一走就是三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其實當年喬仁失蹤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爲喬家破產,他受到了打擊,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
當年顧威找到了喬仁,向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那個條件是一場交易,他可以幫助喬仁挽回喬氏的危機,也可以讓喬家再上一層樓,可喬仁必須要告訴他喬錦的下落。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來,他時時刻刻派人盯着喬仁,盯着喬宅,就是希望能夠通過喬仁得到喬錦的消息。
可是喬錦一直沒有在喬宅出現過,他也就無從下手,直到後來喬家破產,顧威才向喬仁提出了這個交易。
喬仁非但沒有答應,反而爲了逃避他的追蹤,失蹤了整整三年。
這三年來,顧威派過很多人去尋找,都石沉大海,時間久了,他就歇了這份心思,滿心的把心思都投在尋找喬錦上面。
至於喬仁……他只以爲這個陳年好友已經死了。
喬錦安抿緊脣,一言不發。
……
顧氏旗下的一家公司。
白色的邁巴赫在前面轉了個彎,穩穩地停在了公司門前。
顧景洲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作爲顧氏的總裁,顧景洲是名副其實的工作狂,可是他哪怕再狂,也是有一定的規律的。
在平常,他可以加班加到一兩點,或者通宵趕工,但是雙休節假日絕對不能。
工作日理公事,雙休日陪老婆,這是顧景洲一貫的工作模式。
至於爲什麼要在雙休日的日子拋下老婆趕來公司,自然是因爲出了很大的事情。
顧景洲心中咒罵了一句,本來他是想先接喬錦安回去,然後再趕過來的,可是賀連城那傢伙火急火燎,非要讓他趕緊過來。
所以現在顧大總裁的心情很是不好,心情不好,臉上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笑容,臭着一張臉走進了公司。
可就算如此,在他走後,仍然有無數花癡的女人跟在他的身後。
“天吶,我剛纔看到誰了?是總裁啊!”
“總裁怎麼會來這裡?我們這裡只是顧家的一家小分公司啊!”
“不會的,一定是總裁,我看過總裁的照片。”
“想不到真人比照片還要帥啊!”
“哎呀,你不知道公司最近出了事嗎?總裁肯定是來解決問題的。”
“天啊,這問題出的實在是太及時了,不然我們怎麼能有幸見到總裁呢?就是啊!”
一羣女人圍在顧總裁的身後花癡的討論着,像蒼蠅一樣的嘰嘰喳喳。
顧景洲皺了皺眉,心裡浮現出一絲厭惡,女人果然就是麻煩,當然,除了他家的那個以外。
他一個冰冷眼神殺過去,想要警告他們就此熄聲,然而卻激起了新一輪的討論——
“天吶,總裁剛纔看我了!”
“胡說,總裁看的明明就是我!”
“你們兩個傻了好不好,明明我最漂亮,總裁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們兩個呢?”
顧景洲眼看自己的警告非但沒有讓她們就此閉嘴,反而更讓那些女人得寸進尺,臉色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