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安的性格你我都瞭解,如果說能再發生一些什麼事,讓她深感愧疚,這時我再在旁邊推波助瀾的話……”周素麗勾脣陰險一笑,牽動着眼角的皺紋。
“媽,你的意思是說……”
“讓喬錦安對你產生愧疚感。既然你無法過繼到顧家,我就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們離婚!”
周素麗惡狠狠的說道,既然顧老爺子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夏安然過繼到顧家,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離婚了
這樣夏安然能進顧家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媽……可是景洲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娶我的。”夏安然黯然的低下頭,原本只是想博取周素麗的可憐,可是意識到這句話的確是心內認定的結果時,仍然有點失落,但更多的還是憎恨——
“然然,你放心,這一次我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一定得讓他們離婚!”
……
顧景洲正駕駛着邁巴赫駛向回家的方向,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錦安,幫我接下電話。”
喬錦安收起正在看窗外風景的視線,拿過手機,猶豫了一下,“是媽的電話,還是你接吧。”
顧景洲空出一隻手,滑過接聽鍵,“喂,媽。”
“景洲啊!然然昏倒了!”
男人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接到顧園附近保安的來電說然然昏倒在了路邊,所以我就急忙趕去了醫院。”
“我馬上過來!”顧景洲說完丟下電話,加大碼數朝醫院奔去。
“怎麼了景洲?”喬錦安心中一緊,感覺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然然之前昏倒在外面,現在被送往醫院了。”
喬錦安聞言輕輕拍了拍顧景洲的肩膀,“你別急,我跟你一起去。”
……
醫院。
護士匆忙的將一位又一位從救護車上推下來的患者推往急診室,三三兩兩的家屬滿臉淚痕神色慌張的守在門外。
喬錦安雖然會經常來到醫院做孕檢,但是在這種氛圍下自己的心情仍然是無可避免沉重起來。
“你好,請問夏安然小姐在哪間病房?”顧景洲在醫院前臺詢問道。
“夏安然?你等等,我幫你查一下。”
幾十秒後前臺工作人員重新擡頭,“你說的夏安然小姐是不是在接受抑鬱症治療的那一位?”
抑鬱症治療?!
顧景洲神情閃過一絲恍惚,又向對方描述了一下具體特徵,直至確認無誤後才挪步前往夏安然所在的病房。
病房內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夏安然閉着雙眼靜靜的躺在牀上,手上還在滴着吊瓶。
“景洲,你來了?”周素麗轉身問道,但是卻故意忽視了他身旁的喬錦安。
“安然情況怎麼樣?”顧景洲依舊緊緊牽着喬錦安的手以安慰她,他懂她內心的不安。
“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醫生說如果她心中的結一直解不開的話,恐怕結果……”
“是之前那件事?”
周素麗點了點頭,望了一眼病牀上的夏安然,“那件事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我以爲她已經沒事了,可沒想到她一直憋在心裡。她身邊又沒一個親人能照顧她……”
顧景洲沉默了很久,夏安然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否則當初就不會在聽說他要和別人結婚時悲傷之下選擇了自殺。
而那件事的發生對她來說一定是一種痛苦到大於死亡的恥辱。
“我之前承諾過了,我會一直照顧她。”
顧景洲現在說句話時也有一點底氣不足,倘若他真的一直照顧夏安然的話,那喬錦安怎麼辦。
就算她同意了,難道能永遠坦然的接受自己的丈夫照顧另外一個女人嗎?
“媽,這段時間我和景洲會一起照顧她的。”喬錦安緩緩開口,如果當初不是他們沒有接那通電話,夏安然也不會這樣。
“啊!救命!你們別過來!我求你們別過來!我肚子裡還有孩子!”
病牀上的夏安然一臉驚恐的尖叫,雙手拼命往前推。
“然然別怕,伯母在這兒,然然?”
周素麗握住夏安然那雙因惶恐而顫抖的手,眼內是止不住的心疼,因爲現在她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真是假。
“洲,救我……救我……”夏安然嗚咽着,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然後安靜下來。
一旁的顧景洲望着病牀上的人,心內泛起了憐憫,但是卻一直沒有想走上前的衝動。
“景洲……媽今天趕來的時候錢沒帶夠,你去付一下接下來的醫藥費吧。”
顧景洲點了點頭,輕輕撫.摸了一下喬錦安的臉,“等我回來。”
“坐吧,別老站着。”周素麗見顧景洲出去後,對喬錦安說道。
喬錦安一手搭在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小心翼翼的往沙發上坐去。
“錦安啊,如果然然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你會不會答應景洲一直照顧她。”
周素麗的眼神直盯着她,氣氛壓抑的使喬錦安心口悶的慌。
一直照顧她,這個一直會有多久……
喬錦安沒有回答,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手掌。
“雖然顧老爺子沒有同意,但我心裡已經認她作爲義女,你知道的,然然她對景洲……”
周素麗觀察了一下喬錦安的神色,然後繼續,“但是然然明白了你們的感情,她也不想給你們增添太多的負擔。哎,然然也挺可憐的。”
喬錦安正想開口卻被手機鈴聲打斷,“不好意思,媽,我出去接個電話。”
喬錦安走到門外的樓梯口拿出手機,是季斯年的號碼。
他又打電話來幹什麼?
“喂。”
“錦安,現在有沒有時間方便出來坐坐。”
“我和你沒什麼可談的,如果沒有什麼事,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我電話了。”喬錦安說完,順勢要掛電話。
“如果是關於你父親的呢?”季斯年放下手中的鋼筆站起身來,面色十分平靜,他肯定她一定會答應。
父親?!喬錦安腦海裡閃過一連串的疑問,爲什麼父親消失了三年從來都不肯回來找自己?
爲什麼季斯年會知道關於父親的消息?季斯年打算告訴自己關於父親的事目的又是什麼?
“好,在哪裡。”
季斯年嘴角上揚,勾出一抹笑容,“還是上次去的咖啡廳。”
喬錦安掛掉電話,發了一條信息給顧景洲,然後從門外攔了一輛出租車。
約莫十五分鐘的路程,喬錦安抵達咖啡廳。
季斯年一身亞麻色西裝正坐在走廊左邊的靠窗位置,冒着熱氣的咖啡還未有攪拌過的痕跡。
“你來了?”季斯年微笑的望着多日不見的她,她臉上看起來更加有神韻了,
是那愈發隆起的腹部卻使得他的目光變得冰冷。
“你想告訴我關於我父親的什麼事?”喬錦安開門見山道。
“以前大學的時候,我記得你還帶我去見過你父親。”季斯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的說道。
腦海裡回憶起那天,喬錦安拉着他的手去見他父親,然後滿臉喜悅幸福的跟她父親說他是她最想嫁的人。
那時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可是到了最後,他卻辜負了她。
“如果之前在電話裡,你說的只是單純想找我來敘舊而編出的理由,那我就先走了。”
“錦安,你就對我們之間沒有一點點的懷念嗎?”季斯年的語氣像是控訴一般。
“你還要我跟你說多少遍,季斯年,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喬錦安拿起包起身準備離開。
“你父親上次來醫院找我了。”季斯年說完輕抿了一口咖啡,然後繼續
“他說希望你不要責怪他,他有他不能出現的理由。另外,他說他希望你能聽他的勸告,不要再執迷不悟。可他並沒有告訴我,他和你說了什麼,只是拜託我在你完成了他的交代之後讓我好好照顧你。”
其實季斯年能告訴她這些,無非是因爲最後一句話——完成交代後讓我好好照顧你……
喬仁的這番話擺明了就是將喬錦安託付給他,而這也是他一直期望的事。
喬錦安聞言腳步有些不穩,軟軟的坐在了沙發上,好一會兒才恢復意識,“我父親後來去了哪裡?”
“我也不清楚,他沒有說。”季斯年如實的回答道。
喬錦安緊緊的攥住微微發顫的手,好讓自己保持平靜。
但是爲什麼,爲什麼父親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她和顧景洲在一起,阻止她生下肚子裡的孩子。
“錦安?”季斯年看喬錦安臉色不太對勁關心的問道。
“嗯,我還有事先走了。”
恍惚的走向咖啡館門口,眼前的一切變得有些模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不知道怎麼樣回到的鬱金香苑,總之淚水一直不停歇的在流淌。
疲憊的爬向大牀,腦子裡反反覆覆的出現那些話。
“你必須把你的孩子打掉!”
“如果你不把孩子打掉就不要認我這個爸爸!”
“你如果生下這個孩子,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正在擦拭着她的臉頰。
睜開紅腫的雙眼,看見顧景洲正拿着毛巾蹲在牀邊。
“你醒了?”顧景洲低沉的聲音此刻略微有些沙啞。
“景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喬錦安望向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漆黑了。
“回來一會兒了,你怎麼了?”
喬錦安低下頭,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顧景洲關於父親所說的話,如果說了的話又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