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發件人,那個號碼並不熟悉,也不屬於通訊錄中的任何一個。
難道是什麼騷擾短信?喬錦安心中存疑,卻還是點開了那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讓她瞪大了眼睛,整個魂魄都要出竅。
“如果你想知道你哥哥爲什麼會變成植物人,晚上8點準時到德運咖啡廳一見。”
喬錦安顫抖的看着那條短信,又接連看了兩三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才顫抖着將那條短信刪除了。
不用費心去查電話號碼,她就已經知道這條短信是誰發過來的。
季斯年!
除了他,還有誰會發這樣的短信給她呢?
早在很久之前,季斯年就曾經在醫院將她攔住,跟她說過當年喬琛出車禍那件事的種種疑點,甚至告訴她,當年喬琛的車禍,就是顧景洲一手促成的。
當時的她始終不肯相信,那個時候,季斯年是怎麼說的呢?
“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真相給你看,讓你知道顧景洲是個什麼樣的人。”
季斯年的話一直在耳際縈繞,喬錦安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看不甘心的握緊了手機。
現在已經7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她立刻走出病房,在醫院外打了輛出租車,目的就是短信上面寫的地址,德運咖啡廳。
季斯年一貫是個溫和而優雅的人,這種特點不僅僅體現在他平時的言行舉止,更體現在他生活的別的地方,哪怕是連挑選相遇的地點,都是如此的浪漫而富有格調。
德運咖啡店是新開的一家咖啡店,店內的佈置優雅大氣,一進門便讓人有種舒適的感覺。
喬錦安在一樓靠窗的位置上看到了季斯年,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季斯年,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約你來做什麼,短信上面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我來這裡,就是想要告訴你,當年喬琛出車禍的真相。”
“夠了,我不想跟你胡扯,如果你約我來這裡,就是想告訴我你那些沒有任何依據的猜測,那麼,請恕我不奉陪。”
“你不相信我?”季斯年原本溫和的眼神瞬間陰沉下來,咄咄逼人的看着喬錦安。
喬錦安毫不躲避的與他對視,目光清亮,不含一絲雜質。
過去的柔情蜜意,經過三年的時間早已消磨的一乾二淨,此時再面對季斯年,早已經沒有了三年前的那份感覺。
看着喬錦安清亮而不含一絲感情的眼神,季斯年突然覺得有些挫敗。
這樣的喬錦安,陌生的讓人可怕,她的心裡真的已經沒有他了嗎?明明他們在一起度過那麼美好的時光——
“季醫生不也說了嗎,顧景洲纔是我的丈夫,而季醫生對於我,不過是個能扯上一點關係的陌生人罷了,那麼我爲什麼要相信一個陌生人,而不相信我自己的丈夫呢?”
這些話,喬錦安說的沒有一絲猶豫,於她而言,顧景洲是她的丈夫,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而季斯年……
不可否認,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那些時光到現在回憶起來,都能夠感覺到當時兩人溫暖的情意。
但是那終究只是過去了,早在三年前季斯年將她一個人扔在機場,他和她之間的愛情就已經全部斷了。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她對季斯年還有一點情分,那麼現在是真的一絲一毫也不剩下。
面前的這個男人,早已經不是當年在大學她真心愛過的人了。
“丈夫?如果當年喬家沒有破產,如果沒有他,如果當年機場我沒有扔下你,你嫁的人應該是我!”
季斯年再也忍耐不住,這些話他已經在心裡面藏了很久了,曾經他距離喬錦安只有一點點的距離,只要一伸手便能夠到。
到後來,一念之差,轉過身便是咫尺天涯!
“可你也說了那是過去,事實就是喬家已經破產,而顧景洲這個人也存在,而當年,你也確實是在機場扔下了我。”
喬錦安說得斬釘截鐵,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根本就不想再給季斯年一點點的機會。
尤其是顧景菲深愛着季斯年,而顧景菲又是顧景洲的妹妹,她不想因爲這件事情和顧景菲生了間隙。
喬錦安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堅定,季斯年在她的眼神中敗下陣來,頭頹廢的垂了下去。
“我知道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挽回了,可我總是在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沒有想到——”說到這裡,他苦澀的笑了一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眼見他不再說話,喬錦安終於呼出一口氣,其實她也害怕季斯年舊事重提。
“不過今天來找你,是爲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你關於哥哥的車禍。”說到這裡,季斯年瞬間變換了一個表情。
喬錦安皺起了眉頭,心裡忽然有些不安,尤其是,她看到了面前季斯年嘴角慢慢浮現的笑容。
她的心裡瞬間敲響了警鐘,直覺告訴她,不能再和季斯年談下去,否則會發生連她自己也想不到的變數。
想到這裡,她立刻便從咖啡座上起身,疏離的道,“我說了,不要再拿那些沒有依據的事情來我來糊弄我,我不會相信你的。”
“如果我說,我有證據呢?”
喬錦安的腳步僵住了,與此同時心中劇烈掙扎起來。
季斯年果然知道了什麼事情,所以纔會發短信約她來這裡見面。
問題是,如今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剛纔之所以火急火燎的離開,就是爲了躲避那個答案。
良久,喬錦安僵硬的腳步才慢慢的挪動,然後,坐回到了季斯年對面的座椅上。
“給我看看你的證據吧。”在椅子上坐下後,喬錦安的神色倒是比之前要冷靜了不少。
季斯年的話裡話外都在告訴她一個信息,那就是,當年害喬琛出車禍的人是顧景洲,但是她相信顧景洲,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季斯年看着喬錦安鎮定的神色,諷刺的笑了笑。
她還真是信任顧景洲啊,只是不知道,當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囉嗦了,讓你見一個人,見到了他,你就什麼都明白了。”季斯年笑了笑,然後朝隔壁咖啡桌招了招手。
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人是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一身破舊的黑色襯衫,相貌平淡無奇。
喬錦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尤其是在對上中年男子的眼睛的時候,更是覺得似曾相識。
“不知道你還認不認識這個人,當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你不記得了也是正常的,我給你提個醒吧,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開車撞傷喬琛的那個司機?”
喬錦安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是你?”
當初那個莫名其妙撞上她的車,害的哥哥出車禍,變成植物人的那個司機?
喬錦安雙眼冒火的盯着那個中年男人,放在一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掐進肉裡,手臂上早已青筋直冒。
她不是個衝動的人,可是如今,面對着當年害自己哥哥變成植物人的兇手,她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
季斯年很平靜地喝了一口咖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瀕臨失控的樣子,“錦安你就不好奇嗎,當時街道上的人那麼多,爲什麼他不撞別人?就偏偏撞你?他和你究竟有什麼仇什麼怨?”
“你當初撞上我哥哥的車子,真的只是因爲意外嗎?”
這個答案,喬錦安早已知道,但是她不願意去承認。
如果真的只是意外的話,季斯年不會把這個司機帶到她的面前,更不會說出那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她握緊了拳頭,緊緊的盯着中年男人,希望能夠從他的口中,得到自己苦思冥想整整三年的答案。
“我不知道,當時有個男人找上了我,給了我一筆鉅款,讓我撞一輛車,我當時很缺錢,就聽他的命令照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中年男人的臉色有些慘白,但思路還算清晰,給喬錦安傳遞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的確是有個人收買了他,而且那個人是個男人。
不知爲何,心頭那種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烈,她嘶啞着嗓子問道,“是誰?”
那個人是誰?到底是誰要害她和喬琛!
中年男人皺着眉頭,似乎很是猶豫,臉上還浮現出了一分恐懼來,他顫抖着嘴脣,零零落落幾個音符,“是,是,是……”
喬錦安盯着他,臉色也開始蒼白起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吐出的答案絕對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下意識的,她居然有了一種逃避的衝動,她爲什麼要逃避?難道她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當年的車禍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爲嗎?
現在知道了當年那場車禍是人爲的,她當然也要知道那個幕後指使人是誰!
“我本來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可是後來在雜誌上經常能看到他和他的下屬……”中年男人弱弱的道。
聽到這裡,喬錦安的心一陣慌亂,雙手不斷的捏緊。
“我看見雜誌上有他的名字,他是顧氏的總裁,顧景洲……”
“你胡說!”
從別的男人口中聽到自己丈夫的名字,喬錦安終於失去了自己平素的冷靜。
季斯年眼疾手快,給中年男人使了個眼色,想讓中年男子離開,中年男子的任務已經完成,正打算走,卻被喬錦安拉住了。
“你回來,你給我解釋清楚,怎麼會是顧景洲,不,不可能是他,他根本就沒有理由,他爲什麼要撞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