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香苑。
從公寓到顧家的路並不遠,十來分鐘便到家了,到家後的喬錦安因爲在顧宅裡和周素麗的那一番爭吵,整個人都顯得悶悶不樂。
顧景洲看着心疼,便主動代替了喬錦安去廚房裡做飯。
考慮到喬錦安懷了孩子,顧景洲還熬了一大鍋的雞湯,希望能夠給喬錦安補補營養,當顧景洲把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叮的一聲,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顧景洲忙着佈菜,喬錦安便忙裡偷閒的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郵遞員。
“您好,請問是喬小姐嗎?有人給您送了一封信,如果是的話,請您簽收一下。”郵遞員彬彬有禮地將信送到喬錦安面前。
喬錦安盯着那封信,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
誰會給她寫信?這個答案不言而喻,前幾天喬仁就送來了一封信,莫非這封信也是?
喬錦安不吭不響地接過信,然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臉上依舊掛着大方得體的笑容,只是簽字的手有些顫抖。
簽收完之後,喬錦安迫不及待的把門關上,擋住了郵遞員那張臉,顧景洲正從廚房裡出來,手上還端着那碗熬好的雞湯。
看到喬錦安站在門口,驚訝地問,“老婆,剛纔誰敲門?”
“哦,沒什麼,一個郵遞員而已。”
“郵遞員,誰給你郵遞了東西?”顧景洲皺起眉頭,心裡瞬間有些吃味,他可沒有忘記,前段時間喬錦安生日,除他以外,可是還有賀延庭給她送了蛋糕。
難不成這一次又是賀延庭搞的花樣?
“沒什麼的,就是我前段日子在網上買了些東西,今天他剛好送過來。”喬錦安說着,不着痕跡的將信放進了口袋裡。
由於她刻意遮掩,顧景洲並沒有發現,他也不會刻意的去看她是否接收了什麼東西,在他的心裡是無比相信喬錦安的。
找了個機會,喬錦安走進了洗手間,背靠着洗手間的門,她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封信,迫不及待的拆開。
這封信果然是喬仁寫的,和上一封信不同,這一封信內容更多,也更加明確,信中明確警告喬錦安不能將孩子生下來,否則日後必然追悔莫及。
喬錦安咬了咬牙,在收到信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隱約的猜測,沒有想到這封信真的是喬仁寫的。
不能讓顧景洲看到這封信!
喬錦安將不鏽鋼打造的水龍頭扭開,然後將紙揉成一團放進水裡面,紙張頓時變得粘稠稀爛,浸溶,最後無聲地排進下水管裡。
做完這一切,她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將水龍頭關掉,這一刻的她神情疲憊,臉色蒼白,“爸爸,對不起,原諒我,我不能打掉這個孩子。”
就當做是她自私,可是她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走出洗手間,顧景洲早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只等着她過來,便立刻開飯。
男人的臉如同刀削,一身氣質高貴好似天神,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喬錦安就知道這個男人俊美得無可挑剔,只是現在的他穿着家庭主婦的圍裙,看上去竟隱隱有些滑稽。
看到顧景洲這副樣子,喬錦安的心裡無比溫暖,那樣驕傲的高貴的男人,居然爲了她親自下廚。
“來了,快吃飯吧。”顧景洲貼心地爲喬錦安盛了一碗雞湯。
接過雞湯,喬錦安心裡滿滿的都是甜蜜。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坐着,一邊喝雞湯,一邊時不時的對着對方笑兩下。
房間中一派溫馨,直到夕陽的光輝灑滿了整個房間。
喝完雞湯,顧景洲看了看手機,現在已經4點半了,還差半個小時滿五點。
想起了什麼事情,他的眼睛閃了一閃,立刻披起外套,道,“錦安,我還有點事情要做,先出去一下,晚上回來。”
“哦。”
聽到顧景洲還要出去,喬錦安免不了要失望,但她很快便要釋然了。
顧景洲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掌管着一個公司的老總,雖然平常的事情都交給陸銘和賀連城處理,但是他作爲公司老總,平常的事也是很多的。
今天他能爲自己抽出半天的時間,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顧景洲自然沒有錯過喬錦安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嘴角不動聲色的揚了一下。
這個小丫頭,一定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時候出去是要做什麼。
他要去江邊的那套別墅裡,好好看看那套別墅如今的工程怎麼樣了,等一切的一切都準備好,他就帶着喬錦安搬到那座別墅裡。
這是他爲喬錦安精心準備的一份禮物,但絕不會是唯一的。
在以後的日子裡,他會把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喬錦安的面前。
想到這裡,顧景洲眼裡的笑容愈發濃郁了,可是走出門,他立刻便皺起了眉頭。
對了,有件事情他好像忘記了,等喬錦安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到底該取個什麼樣的名字呢?
好像上次喬錦安想出來一個名字,叫什麼來着?
哎呀,他好像忘記了,只記得寶貝的小名叫做小蘋果,下次再和喬錦安好好商量一番。
喬錦安愣愣地看着顧景洲離開的背影,那扇門很快便合上了。
她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身走到臥室裡,拿起了放在牀頭上的相框。
相框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正彎着嘴角,溫和的朝着她笑。
她摸着那張照片,眼睛中慢慢浮現出霧水,照片上的男子正是她失蹤了三年的父親,喬仁。
“爸爸,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爸爸你果然沒事,可是爲什麼,直到現在,你還是不肯見我一面呢?”
不僅不肯見她,還提出了那樣的要求,可是她怎麼忍心去打掉自己的孩子呢!
江邊的花園別墅。
白色的邁巴赫開進了小區,然後在一座別墅前停下了。
車門被打開,一身筆挺黑色西裝俊美如天神的男人緩步下車。
面前的是一座復古的兩層別墅,外觀精緻,看上去便讓人有賞心悅目之感。
別墅裡的傢俱其實早就準備好了,裝修也已經差不多完工了,只是還差了一點。
顧景洲想,等他把這裡全部搞好了,大概就是喬景安生下孩子的時候了,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都住在這裡。
顧景洲想象了下那種日子,脣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微笑。
只是讓顧景洲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巨大的風暴即將要包圍他們,而直到他和喬錦安離婚,他都沒有來得及將這棟別墅的存在告訴喬錦安,乃至於成爲了一個遺憾。
醫院。
夏安然依舊躺在病牀上。
她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醫生吩咐了她不能出院,所以她也就一直乖乖的待在醫院裡。
之前幾天周素麗時不時的會來看她,給她帶些雞湯什麼補身體的東西,可是這幾天卻再也沒有來過了。
她心中猜測,也許是在忙着讓喬錦安和顧景洲離婚的事情。
雖然是白日,但病房裡卻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氣。
到了一定的時候,護士會到醫院來給她換藥,查看她的傷勢,然後,便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這幾天裡,顧景洲也沒有來看過她。
她盯着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禁不住淚流滿面。
顧景洲,他怎麼可以如此絕情,竟然真的就這樣對她不聞不問?
難道那三年的時光,比不上半路殺出搶奪人姻緣的喬錦安嗎?
不知不覺中,手機被她緊握,尖利的指甲刮在屏幕上,幾乎刮出了一條裂痕。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夏安然沒有睡着,當然能夠聽到推開門的聲音,她以爲是來給他換藥的護士,聲音淡得聽不出情緒,“進來吧,告訴我,我還有多久才能出院?”
“然然,你的身體還沒好,怎麼能夠出院呢?”周素麗擔憂的坐到了牀上,撫着夏安然的頭髮。
原來無精打采的夏安然聽到這道聲音,瞬間一個激靈。
來的居然是周素麗?她到現在纔來嗎?
夏安然想到這裡,心裡忍不住有些埋怨,前幾天她已經知道自己是周素麗的女兒,卻並沒有受到多少周素麗的母愛,她現在流產後入院,周素麗也沒怎麼來看過她。
想到這裡,她立刻便把頭偏到了一邊,“你還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是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嗎?”
“傻孩子,媽怎麼會不要你呢?你可是媽的心肝。”周素麗瞬間紅了眼眶,知道她是因爲這幾天都沒有來看她而心生埋怨,慌忙解釋。
“這幾天景菲有些事情,我就在家裡陪她,還有喬錦安和顧景洲,我最近不是在想着辦法讓他們離婚嗎。”
顧景菲出了事情,夏安然眯了眯眼,但很快便被周素麗的下一段話吸引過去。
“那現在怎麼樣?顧景洲會不會和喬錦安離婚?”夏安然的心瞬間緊張起來,目光炯炯的盯着周素麗,希望能夠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着女兒期待的眼睛,周素麗瞬間臉色蒼白。
她沒有說話,但從她的臉色便能夠看出,這件事情沒有成功。
“果然,還是沒有成功嗎?”夏安然恨恨的將手握緊,他早該知道,憑周素麗一個人完全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