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安,我先扶你進房間休息。”
“不,不用了。”喬錦安看向一旁一直站着的陸銘,微微笑着打了一聲招呼,“陸銘,你先坐吧。”
陸銘聞言連忙搖了搖手,“太太,我沒關係的,您還是照顧好自己吧。”
“陸銘,你坐。”喬錦安仍舊示意着他坐下,想必這次他和顧景洲一起來是想說關於喬瑟瑟的事情。
“好吧,太太。”陸銘不再執着,端正禮貌的坐在沙發上,等待着顧景洲的吩咐。
“是不是瑟瑟的事有進展了?”
“嗯。”顧景洲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但是錦安,你現在應該去休息。”
“我沒事,你們說吧,瑟瑟的事到底怎麼樣了?”她直起腰板兩頭觀望着,好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些。
“顧總……”陸銘的眼神望向顧景洲,不敢擅自陳述。
顧景洲默着點頭同意,他知道,如果喬錦安執意留在這裡,那麼再怎麼勸她去休息她都不會去的。
陸銘這纔開始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太太,是這樣的,喬瑟瑟小姐這件事情的發生的確已經有許多人得知了,很多報社等藉着她和您的關係本想肆意炒作一番。但是後來有了顧總的命令,所以那些消息還未發佈就都被壓下來了。
還有那幾個債主得知是顧總親自出面處理也沒敢再繼續妄爲,紛紛都撤銷了之前的上訴,所以目前只需要把那所酒吧真正所欠下的金額還清就可以了,顧總已經將這比金額給還清了,所以太太,您現在可以不用擔心了。”
喬錦安聽完,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件事也算就此告一段落了。
只是,這次她又欠了顧家的——
“景洲,謝謝你。”她感激卻又苦澀的說道,心裡的負擔感又在不斷的加重。
“太太,還有……”
“陸銘,你先回去吧。”顧景洲沉着臉開口,示意他不用再繼續往下講了。
“好的,總裁。”陸銘本想再說一下關於喬瑟瑟以後職業安排的事,但是既然顧景洲這樣說了,那他也不好再繼續,“那總裁,太太,我就先走了。”
陸銘拿起公文包,輕輕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錦安,去休息會兒。”顧景洲的語氣雖不是詢問,但是眼神中卻帶着徵求。
“嗯。”喬錦安點了點頭,剛想起身,卻被他順勢抱起。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沒有掙扎,只是語氣淡淡的說道,眼神刻意的瞥向別處。
顧景洲愣了愣,只好慢慢的將她放下,他的眼神想探進她的眼眸深處,卻最終只能停留在她冷漠的防備之外,“錦安,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她感覺有些疲憊,心裡的負擔感讓她說出來的話都感覺有氣無力。
“錦安,看着我。”顧景洲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躲閃,卻感覺不到她到底想隱藏着什麼。
“景洲,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一會兒。”喬錦安緩緩轉過身去,害怕下一秒就會淚流。
“所以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語調忽然提高了幾分。
“我……”喬錦安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脣,不停的忍着想哭的衝動,她真想下一秒就轉過身去撲進他的懷裡,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拿周素麗的生命去冒險。“我真的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錦安,畢竟我們也相處了三年多,我不可能一點都不瞭解你。”他頓了頓,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知道她情緒低落的時候的表現的,“如果真的沒什麼事,你不會這樣。”
“顧景洲。”她緊攥着自己的拳頭,眼眶中的淚水不停的在打轉,可是她卻將頭昂起,生生的把眼淚逼了回去,“我們……我們……”她的嘴角不停的在顫抖,根本無法狠心說出那句“離婚”。
“錦安。”顧景洲忽然從背後緊緊的抱住她,“錦安,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藏在心裡。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所以很多事情,不要一個人承擔。”
他的手逐漸收緊,卻始終控制着自己的力度,就怕弄疼了她。
喬錦安緊緊的皺着秀眉,眼淚,緩緩的從眼眶中流出,掉在木地板上,掉在了她的手上。
但她必須狠下心,否則她接下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說出那句話。
她顫抖着冰冷的手拉開了他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艱難的轉過身擡頭看向一臉錯愕的他。
“顧景洲。”她輕輕的喚了一聲,或許現在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內心有多痛苦。
“我們……”她小聲的抽泣着,整個肩膀都在抖動,“我們……”
顧景洲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想安撫她內心的不安,他以爲她還是在擔心他們會分開。
“我永遠愛你。”
“我們離婚吧。”
兩句話同時說出口。
顧景洲臉上的溫柔逐漸褪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的使着力,看着她吃痛的表情他也未再鬆開
“喬錦安,你說什麼?!”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真可笑,他竟然覺得她是在和他開玩笑。
喬錦安死死的咬着牙關不去看他,可是他剛纔那句“我永遠愛你”卻在不停的柔化着她的心。
她怕她自己會後悔,於是狠下心補充了一句會讓他傷心欲絕也讓她自己痛徹心扉的話,“我說我們離婚!”
良久的沉默,他逐漸鬆開了她的肩膀,目光變得尤爲冰冷,“喬錦安,我絕對不可能同意。所以離婚,你別想了!”
“將一個想和你離婚的女人強行留在你身邊,有什麼意義?”她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很決絕,好讓他徹底認識到自己的想法。
“你……”顧景洲臉色逐漸變的鐵青,他實在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哪怕是在以前最危急的情況下,她也沒有這樣說過,一向自信的他此刻忽然沒有了底氣,只好不得已使出最後一張牌,“倘若你執意要和我離婚,那我就立馬取消對你哥哥的治療!”
哥哥……喬錦安堅強的堡壘瞬間轟塌,她如果離婚了,那她的哥哥怎麼辦……
如果喬琛無法繼續得到治療,那麼之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喬錦安,我勸你不要拿你哥哥的生命開玩笑。”顧景洲的言辭愈發激烈,甚至傾向於了威脅。他不能和她離婚,他不能沒有她,絕對不能!
“哥哥的事,我會再想辦法……”她下定了決心,哪怕顧景洲取消了治療,她就算想盡各種辦法,也得讓哥哥繼續治療下去。
“你就這麼堅決?”他忽然冷笑起來,“這麼急着想和我離婚,是因爲舊情難忘想,重新和季斯年在一起還是和一向對你照顧有加的賀延庭在一起?”
高傲如他,既然她都說出這番話,他怎麼可能低聲下氣的去求她。
“顧景洲,你……”喬錦安看着此刻有些陌生的他,彷彿他們之間還存在着許多看不見卻一直存在的隔閡。
“怎麼?你接下來想選擇的是哪個男人?”
一句又一句的話語讓她的表情逐漸變的冷漠起來,她是不得已而說,那他呢?他是不是一直都認爲她對別的男人存在感情。
“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他死死的扣着她的下巴,眼神惡狠狠的盯着她冷漠的面孔,“喬錦安,你別忘了,現在我還是你的丈夫!所以你心裡不可以有別的男人!”
“你放開我!”她痛苦的使勁扳着他的手,“孩子,孩子……”她忽然輕聲的喊着,害怕肚子裡的孩子被不小心傷害到。
顧景洲倏地鬆開了手,緊張的望向她的小腹,她的肚子裡,有他的孩子。
“喬錦安,你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所以我絕對不會離婚!”
說罷,他憤然的轉過身摔門而出,只要他不同意,他們就不可能離婚!
她呆呆的望着被關緊的門,雙手使勁的環抱着自己臂膀,逐漸漆黑下來的客廳包圍着她,冰冷刺骨。
顧景洲瘋狂的開着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着,呼嘯的狂風唰唰的吹進車裡。
紛亂的思緒充斥着他整個大腦,憤怒與痛苦麻痹着他所有的神經。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這麼決絕的和他說離婚。
三年前,他恨她,恨她逼走了夏安然。
三年後,他愛她,可她卻說要離婚。
如果她離開他是爲了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那麼他絕對不可能會答應,她是他的妻子,一輩子都是!
一陣急剎車,車輪在道路上劃下了幾道深深的痕跡,邁巴赫停在了金鼎的門口。
“哎呀,是顧總!顧總來了!”在門外接待的小姐一眼就認出了顧景洲,朝着對面的人大聲的喊着。
“顧總!您來了啊!”她諂媚着藉機想靠近他,卻被他冷酷的眼神嚇得收了收手,“呃……顧總,您請,您請……”
沒有理會他人的招待,顧景洲緊抿着薄脣徑直走向了那間專屬的包房。
“老顧,這又是怎麼了?”早已接到電話,提前來到金鼎的賀連城翹着二郎腿,倚靠在沙發上,疑惑的看着他,“不是吧,難道你又跟嫂子鬧彆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