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來看你了。”喬錦安輕輕走進病房,坐在他的牀前。
看着安詳平和的哥哥,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喬琛的眉眼,他又瘦了,沒肉的臉頰讓顴骨更爲突出,纖長的手指透出節節手骨,許久沒見太陽讓他整個人蒼白瘦削。
喬錦安叫來護工幫忙給喬琛翻了個身子,才坐在他身邊。
只有在哥哥身邊,她才能把那些能說出口和不能說的秘密說出來,在他身邊,她總能這樣安心。
“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每天回家,我都喜歡坐在你單車後面,在你背上寫字,從最開始歪歪扭扭的一兩個字,到後來教的古詩詩句,到最後你都能猜出來,我就覺得你好厲害。”
“還有一些時候我很難過,你總是陪着我說,那些事都不重要,你要堅信自己的選擇。哥哥,你總說我善良,如果你現在醒來,看到了一個不再善良的我,你還會一如既往的照顧我,支持我嗎?”
“哥哥,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情,我都有些糊塗了。”喬錦安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臉上都帶上了凝重。
“我和顧景洲,我都不知道未來我們到底能不能在一起,有太多人、太多事阻隔在我們之間。”
“如果終有一天,我們是不是會相見陌路?哥哥,我其實很害怕離開他的,可是如果那樣能讓彼此好過,如果必須這麼做,我會願意離開他。”
喬錦安絮叨了很多事情。
秦佩蘭對她關心的越來越多,而不僅僅只是向她要錢了。
夏一微先前懷了顧景洲的孩子打掉了,前兩天她又出了車禍。
喬瑟瑟的酒吧現在經營的很好,她看起來也越來越開心了,只是她依舊沒有找到男朋友。
林恩和陸銘已經買好了婚房,正在裝修。
……
窗外,北方猛烈的呼嘯着,新年就快要到了,人口大遷徙早已開始了,這座城市會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空。
“叩叩叩……”
夏一微的病房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是誰?”
一個柔弱的身影扶着牀邊慢慢爬起來,充滿希冀的目光投向了病房外的影子,是他嗎?他終於要來看望她了嗎?
“是我,喬錦安,現在方便我進去探望一下嗎?”
“哦,進來吧。”夏一微原本因高興而揚起的嘴角緩緩垂下,禮貌的邀請喬錦安進來。
她心裡有些失落,已經住了兩天院了,顧總他到現在爲止都沒來看過她一眼。
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顧總他並沒有義務要對她好不是嗎?
喬錦安拎着一籃水果走進來,看見病房裡夏一微一副失血過多的憔悴蒼白的樣子,更是放輕了腳步。
她們兩之間要不是顧景洲弄出來的那點破事,還真沒什麼瓜葛,也就是因爲顧景洲,喬錦安纔會特地跑來看看她,想好好安慰安慰她。
“我來看我哥哥,想到你也在這裡,就順路一塊來看看,你今天還好嗎?”
夏一微的右臂綁着石膏,整潔的條紋病號服未能遮住她手上深淺不一的玻璃劃痕。
她住了幾天院,旁人走近幾步,都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本就嬌巧玲瓏的她因爲這場車禍不得不在傷口上纏上了許多白紗布,卻更是讓她多了幾分體弱多病的無力之感。
夏一微微笑的搖了搖頭,晶瑩的皮膚讓她看上去像個脆弱的芭比娃娃。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水果,就買了些蘋果香蕉還有草莓,希望你不要嫌棄。”
喬錦安細數完果籃裡的水果,就把果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夏一微笑笑說:“夏小姐,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可以,或者你就叫我小夏吧。”
“好,小夏。嗯……前幾天的網上的輿論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
喬錦安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想想和她這次車禍有關的事情,也就只有這件事還算是公開過,就提起了這個話題。
夏一微慌亂的眨了眨眼睛,急忙說:“好像聽人說起過一點。”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大,又稍稍剋制了自己一點。
好在喬錦安並沒有察覺,夏一微才緩緩鬆了口氣。
“現在那位司機抓到了嗎?”
夏一微又問起了這個問題,倒也不是說她真的很關心這個問題,而是……這是保證事情還在掌控之中的關鍵環節。
“還沒有,不過今天警方忽然迅速的封鎖了城區,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喬錦安一邊思索着她知道的不多的事情,一邊安慰着她。
“那就好,一天不抓住人,我就一天睡不好覺,我真害怕那司機還會繼續犯事,那可怎麼辦?”
“抓壞人是警察的事,你就在這好好養傷就行了,別想太多。”喬錦安伸手幫她掖了掖被子。
“可別把自己凍着了。”
除開剛開始的尷尬,現在的兩人好像無話不談一般的說着話,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
沒過多久,顧景洲給喬錦安打來了電話。
“老公,這個時間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啦?”
喬錦安從聽到顧景洲的聲音起,臉上就掛上了甜蜜溫馨的笑容,那是沉浸在愛情裡的女人才能完美詮釋的,這一點她很確定。
夏一微看着喬錦安的笑容,感覺到了一絲良心上的不安。
夏安然不是說喬錦安一點也不愛顧景洲嗎?可是現在她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種自然肆意的愛情啊!
難道是她騙了她嗎?
想到這,夏一微內心的愧疚上升到了頂峰,她認真的考慮着自己的所作所爲,她的良心正在奮力的叫囂着。
夏一微忽然間想要把一切事情都告訴喬錦安以挽救自己的過錯,可是剛剛她打了那麼多馬虎眼,現在又說實話她會聽信她的話嗎?
夏一微不知道,她只是內心糾結的看着喬錦安直到她打完了電話。
“小夏,現在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很抱歉,我們下次再見吧。”
夏一微還想挽留,她是真的想要告訴她發生的這一切的真相。
只見喬錦安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走出了病房。
一時間,病房裡格外的安靜,
夏一微恍惚了許久,終於想到了一個兩全的辦法,她可以跟顧景洲說出這一切,顧總肯定會認真對待、理智從容應對這個巨大的陰謀的。
想到顧景洲,夏一微的心裡有了不可思議的柔軟,她終於有機會跟他見面了,沒準還能待上很久,顧景洲看在她誠懇的態度上會原諒她的吧。
晚點,她就會打電話邀請他來她的病房商談此事。
……
自從賀連城提點唐宣總裁夫人的父親喬仁的事情後,唐宣每天下班就會回家仔細的翻閱網絡,搜索喬仁的蹤跡。
因爲他一直都有在關注喬仁的動向,希望找到蛛絲馬跡證明喬仁現在在的住所和處境。
這一次,他竟意外發現了喬仁的蹤跡,在某間酒吧裡。
他立即黑了那個酒吧門口的攝像頭,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喬仁。
在照片與視頻鏡頭的對比中,唐宣可以確定,這就是失蹤多年的喬仁。
但是在視頻中,喬仁在酒吧裡只待了十幾分鐘左右。這讓唐宣感到疑惑,隨即黑了這一個片區的監控攝像頭,查詢同一時間段還有誰有可能接觸喬仁。
很快,他發現了一輛可疑車子出入,一查車牌,是季斯年的。
這個發現讓唐宣感到吃驚,他立即向顧景洲的私人電話打了過去。
顧景洲正在辦公室查看這段時間公司的財務報表,他感覺到最近的市場有些動盪,正在思考的時候聽到電話響起了,這個時候撥打我的私人電話,一定是有要緊事。
他拿起手機,看到顯示屏上寫着唐宣,他正疑惑,自己最近好像沒安排他什麼事,難道喬瑟瑟又給喬錦安弄什麼幺蛾子了?
他接起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頭低聲道:“顧總,我查到喬錦安父親喬仁的消息了。”
顧景洲一直都知道喬錦安想知道喬仁現在在哪,唐宣現在調查出他在哪一定會讓她很開心的。
顧景洲知道在電話裡不方便談論這件事,便對唐宣說,“你現在來我辦公室。”
過了一分鐘,辦公室門被敲響,顧景洲低沉的聲音響起,“進來!”
唐宣推開門,走到顧景洲桌前,像以往那樣站在顧景洲的左手邊。
顧景洲沒有擡頭,看着報表淡淡的說了一句:“說吧!”
唐宣心裡有絲絲苦澀,這個地方,他已經很久沒進來了,但是他並不後悔,若再來一次,他還是會爲了喬瑟瑟這樣做。
唐宣把調查到的情況跟顧景洲說了,顧景洲皺着個眉,半晌之後,他說:“你繼續跟蹤調查喬仁和季斯年,看看他們要做什麼。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唐宣道了句是,便大步走出辦公室。
顧景洲喊助理爲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喝着苦苦的咖啡思考着。
他在思考喬仁到底在做些什麼,回來了卻沒有去找自己的妻兒,反而選擇與季斯年接觸了。
哎,看來這件事在沒有找到喬仁的落腳點前,還不能告訴喬錦安,免得她知道了會有情緒。
只是喬仁找季斯年會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