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瑤奶茶店。
開業一個多星期了,兩個老闆娘自然不會繼續親自搖奶茶,甚至都不在店裡。
“我不明白。”
朱小明輕輕喘了口氣,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張福生,忍不住道: “老張,你,你到底”
“不是說了嘛?”
張福生抿了一口甜滋滋的奶茶,咂咂嘴: “我拜了一個很厲害的師父,所以,我現在也很厲害了。”
他笑眯眯的,默默感知着頭頂極高處傳來的窺視感,嗯,鎖定自己,挺好的。
張福生故意選了個露天的地方,就是讓天眼衛星時時刻刻的監控着自己。
他打開手機,一邊給朱小明解釋,一邊發着信息。
“就是你們之前見過的胖老頭,叫做洪天寶你聽說過平安酒店嘛?”
說話間,張福生給盧明珠發了幾條消息過去,告知對方廖先機已然離開平安酒店,立刻進行全面接管。
朱小明懵懵的點了點頭:
“聽說過”
他小心翼翼開口: “老張,你師父是平安酒店的人??”
“那不是。”
聞言,朱小明才擦把汗,嘬了口奶茶,卻聽見老張懶洋洋道:
“酒店是我師父名下的產業之一,如今是我大師兄在打理,嗯,我也在打理。”
‘噗!’
朱小明仰頭一嗆,珍珠奶茶的珍珠從他鼻子裡發射了出來,直衝着張福生而來。
近身三寸外,珍珠忽然一滯,化作肉眼不可見的微塵散開。
“啊???”朱小明的聲音這才傳來。
張福生的話像是一柄巨錘,砸的他思緒混亂不堪,此刻如墜幻夢,不自主的伸手捏了捏胳膊。
竟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夢中。
半晌。
他忍不住問道:
“老張,你現在幾煉了?”
“我啊,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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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福生隨意道:
“六煉吧。”
‘啪!’
奶茶杯被捏爆,朱小明慌慌張張的擦着衣服。
又是許久。
他看着黏糊糊的雙手:
“那,老張你說的,讓我們一家趕去龍舟市避風頭?”
張福生神色嚴肅了一些: “江州可能會出一場大亂子了,雖然種種線索都表明,亂子只會侷限在下三區,但我建議還是先離開江州。”
他緩了緩,認真道:
“不只是你,我熟悉的其他人家,我也都會安排他們離開,時間的話.”
“三天後吧。”
朱小明心驚肉跳,在他印象中,死黨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我這就給老爸打電話。”他喃喃道。
張福生嘬着奶茶,仰靠在椅子上,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羣,神念卻籠罩着江大內的那間辦公室。
廖先機,終於到了。
牛大力應該也快到了吧?
………………
辦公室外圍滿了人。
“老廖。”
江大校長看着匆匆趕來的枯瘦老人,沉重道:
“情況不是很妙,小忠這孩子的體內遍佈一種極其詭異的真意勁,一旦施救,那真意勁就會立刻侵蝕他的身體。”
廖先機臉色一白,江大的校長,是江州市爲數不多的武道大家之一。
連他都說情況不妙 枯瘦老頭跑上前,蹲下身,看着臉色慘白的孫子,後者想要說話,但喉管已被抓碎,什麼也說不出來。
廖先機將手搭在那根中空的筆芯上,大潮真意、泥沼真意併發,配合着勁力透入廖忠的身體。
他神色劇變。
孫子體內氤氳着一種古怪的真意勁,品質奇高!
“這種烈度的真意勁.”
廖先機額頭冒出汗來,下手的人,難道是個練拳一兩百年的老怪物不成?? 事實上,他猜的還真不算錯。
黃求仙如今雖然是個大殘,但曾經好歹是位大宗師,天資自不必說, 練了一百多年的陰蛇拳,養出的真意勁遠非廖先機可比! 此刻,
他仔細探查着廖忠體內情況,神色越發慘白。
無計可施。
那陰狠森寒的真意勁,如毒蛇般盤踞、蟄伏着,此刻只是緩緩的侵蝕廖忠的身體, 一旦嘗試剝除,這真意勁會立刻爆發!!
“完了!”
廖先機雙拳緊握,指甲嵌入肉裡,鮮血流淌而下。
他兒女早亡,就剩下這麼一個孫子,自身這輩子也沒有成爲武道大家的可能,壽命也不長了,
可以說,幾乎全部寄託都在廖忠身上。
“老廖。”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猛然側目,狂喜:
“大少爺!”
牛大力沉着臉: “周校長一通知我,我就直接趕來。”
他朝江大校長點點頭,蹲下身一邊查看廖忠的情況,一邊問道: “下手的人是誰?”
江大校長招了招手,有老師連忙捧來手機,上面是走廊的監控記錄。
僅僅盯了一眼,牛大力和廖先機便同時色變。
“張福生”
後者嘴脣微顫着,轟然起身: “大少爺,我要去找他!”
“來不及了。”
牛大力眯起眼,感知着廖忠的身體狀況,自己這位小師弟,是什麼時候煉出這種程度的真意勁來?
不愧是身負成神命格的絕世妖孽啊. 他輕嘆: “最多十分鐘,廖忠的生機就會徹底磨滅。”
“我來的時候收到消息,第九區那邊,小師弟養的狗正在強行接管酒店。”
“小師弟是在調虎離山”
廖先機癱坐在地上,像是一下子被抽掉了脊樑骨。
牛大力冷冷道:
“小師弟好狠的心啊,就算調虎離山,也該給廖忠留一條命,如今,徹底無救也.誰??”
他忽有所覺,猛然側目,
屋中人也都有所察覺,擡眼看去,一個衣着樸素的老人不知何時,已站在角落。
牛大力瞳孔劇烈收縮,似乎認出來人,但旋即恢復正常,神色看不出任何波瀾:
“閣下是?”
他方纔的異變只在一瞬間,旁人無法覺察, 但幾公里外,張福生精神念頭籠罩下,卻感知的一清二楚。
大師兄果然認識鐘山。
是通過劉正邦? 站在屋裡的‘鐘山’淡淡道:
“小友何故假做不認得老夫了?”
牛大力瞳孔再度收縮。
鐘山沒再看他,走到失魂落魄的廖先機面前,當着衆人的面,居高臨下: “我可以予你恩賜,挽救他的性命。”
廖先機猛然起身又猛然跪下,這個枯瘦的小老頭瘋狂的磕着頭, 他不知道這個老者是誰,但他此刻猶如溺水之人,拼命的想要抓住一切機會。
張福生通過之前留下的精神烙印,勉強的操縱着虛幻鐘山,如無宗師親臨,當可以假亂真。
鐘山當着牛大力、廖先機、江大校長等等人的面,
毫不避諱的道:
“你於高天之上未曾留名,便談不上奉獻,如此.”
“便是一個代價,一個恩賜。”
“但,恩賜不在你身,在於他人,便是三個代價,一個恩賜。”
“代價.”乾枯的小老頭通紅着雙眼,急促開口:“我願意付出任何東西,任何事物!”
“高天在上。”
鐘山伸出手,勾勒出光和影,交織成虛幻的契約。
“我將取走你的悟性,取走你已破限的那門殺法,取走你修行武道的歲歲年年,這是三個代價。”
“我將挽救他的性命,此爲一個恩賜。”
“你可願接受?”
取走悟性? 還有功法和歲歲年年.這些怎麼取走?
怎麼可能取走?? 屋裡的人,包括牛大力在內,無不茫然詫異。
高天之上又是什麼??
廖先機狠狠的磕着頭,嘶啞着嗓子:
“我願意,我願意啊!”
“契約已立。”
鐘山低沉開口,枯瘦老人跪在他身前,他伸出手,撫在老人的顱頂,手掌發出瑩瑩寶光,伴起一聲震聾發聵的鐘鳴。
‘當!!!’
這一幕如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