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識趕忙上前道：“我來背！”
東方博面上的肌肉抽動，“柴東身體健壯，不至於摔了母親！”
東方識跨到榻前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尷尬的不知道要不要有進一步行動。
東方珞好笑的看看兄弟倆，衝着外面喊一聲，“白薇！”
高高大大的白薇一出現在門口，登時就遮住了從外面進來的光鯽。
東方珞自從見到白薇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她的身手和力氣應該不輸給白鷺。這才點了她和粉薇去福榮院服侍。
白薇中氣十足的喊了聲：“姑娘！峻”
東方珞道：“把祖母抱到馬車上去！”
白薇到了榻前，衝着東方侯夫人先福身一禮，然後道：“侯夫人放心！白薇力氣很大，不會摔着您的！”
不待東方侯夫人點頭，打橫抱起她，擡腳就往外走。步履沉穩，竟看不出絲毫的吃力。
東方珞就嘲笑的看了東方博一眼，後者的臉，黑如鍋底。
她就是要用一個丫鬟，羞辱於他。
他東方博好歹也是行伍出身，身上會缺少力氣嗎？
白薇雖是丫鬟，但首先是一個女子。
一個女人都敢下保證不會摔着祖母，那麼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是太吝惜自己的力氣了呢？那所謂的“不至於摔着”，也是擔心過度了吧？
北郭侯夫人大喊：“那丫頭慢着點兒！別顛着了人！”
白薇的腳步就很自然的慢了下來。
東方珞無意中瞥向王氏，卻見起臉上居然是掛着淺淡的笑容的。
東方珞的心中就咯噔一下。
一個不常笑的人，卻突然間笑了，代表了什麼？
祖母離開，讓她很高興嗎？
還是因東方博和東方識讓她打了臉，在幸災樂禍？
許是注意到了東方珞的目光，王氏看過來，還是那張慣常的冷麪，何曾出現過笑容？
東方珞一時間以爲自己是眼花了。
“六姐姐！”東方珞的衣袖突然被人拽住。
東方珞低頭，就看到了東方瑜單純無邪的眼睛。“瑜兒若是想祖母了，可以讓四嬸帶你去莊子上。”
東方瑜卻將東方珞拉低了，趴在她的耳邊，小聲道：“六姐姐，祖母的榻上有東西在動。”
東方珞正想邁出屋門口的腳就停了下來，瞪大眼睛看着東方瑜。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重，但因這好奇心，觀察自然也就敏銳。
東方瑜怕她不相信，重複道：“真的！我不騙你！”
說得異常篤定！
東方珞不是沒有想過小孩子的惡作劇，但是，東方侯府別的人可能會想出損招捉弄她，這東方瑜卻不會。
她就是莫名的信任他！
東方珞猛的轉身，奔進內室。
祖母原先蓋在腿上的棉單下面，的確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東方珞的心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渾身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壞，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東方瑜小心的問：“六姐姐，會不會是老鼠？”
“怎麼了？”汪氏的腦袋出現在內室門口。
本來人羣隨着東方侯夫人的離去，呼啦啦都跟了出去。她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沒有跟上來。
而且東方珞還折了回去。
所以，她心中疑惑，也趕緊折回來看看。
東方珞一把將東方瑜扯到身後，“去！去你母親那裡！”
東方瑜看她神色陡的凝重，心下疑惑，剛開口：“六姐姐－－－－－－”
“別說話！”東方珞低聲厲喝。
白鷺一把將汪氏推開，大步跨到東方珞身後，看向榻上，不禁瞪大了眼睛，面色大變，聲音顫抖道：“蛇！”
棉單下面探出一個橢圓形的腦袋，高昂着，顯露出下面黃黑相間的紋路。
在場的，無論是看見的，還是聞聽的，全都面色大變。
黃鸝在門口顫聲道：“白鷺，趕緊把姑娘抱出來。”
東方珞一擺手，眉頭雖然打結，但面色卻還沉靜，道：“黃鸝，趕緊去阻止白薇，讓她把祖母抱回來。”
“姑娘！”黃鸝一臉的擔憂，遲疑着不肯離去。
東方珞道：“快啊！”
黃鸝這才拖着有些虛軟的腿腳往外跑。
汪氏也硬拉着東方瑜往外走。
東方瑜卻不停的掙扎，回頭喊着：“六姐姐，快出來！”
東方珞蒼白着臉色，問身邊的白鷺，“你可曾捉過蛇？”
白鷺道：“奴婢在尚武堂練劍的時候，曾斬過蛇。卻不曾徒手捉過。姑娘，東方侯府不缺下人。姑娘若是動不了，奴婢抱您離開。”
在她看來，此事完全可以
不管，東方侯府的下人們自會處理。
東方珞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已經完全暴露在棉單外的拇指粗細的蛇，“東方侯府的人若來了，不是驚走，就是驅離。而我，要活的！”
院外傳來了嘈雜聲，人應該是陸續的回來了。
東方瓔更是第一個奔進屋子，大喊：“珞兒！”
蛇已經感覺到了周遭的躁動，想要逃跑。東方珞哪會給它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去，出手狠準穩，一下子掐在了蛇的七寸上。將半米長的小蛇給提了起來。
東方瓔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大喊一聲，“珞兒－－－－－－”已是面無血色，搖搖欲墜。
東方珞看一眼目瞪口呆的白鷺，“還不上去扶住三小姐！”
東方博的聲音就響在屋外，“東方珞，你究竟想折騰什麼？”
“有蛇！”東方瑜大叫，“大伯，祖母的榻上有蛇！六姐姐還在裡面呢！大伯趕緊派人拿下那蛇。”
“瑜兒，你亂說什麼話？”東方識呵斥的聲音。
東方瑜卻好不退怯，道：“母親，你告訴父親，瑜兒可曾說謊？”
沒有汪氏的聲音。
“我就不信了！”東方博沒好氣的道。
東方博前腳剛跨進了門口，就見東方珞提了一條蛇從內室出來，面色不由得大變，腳步更是不自覺的後退。
東方珞冷笑着踏進院子，白薇抱着東方侯夫人，靈芝攙扶着北郭侯夫人也已經回到了院子。
“珞丫頭！”北郭侯夫人驚叫，“這是怎麼回事？”
東方珞冷聲道：“我也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白薇，抱祖母進屋！陸嬤嬤，尤嬤嬤，粉薇，進屋去，關上門。給我仔細檢查，看祖母身上有無傷口。身上的每一處都要給我查！”
除了接到命令的人，院子裡頓時鴉雀無聲。
北郭侯夫人恨恨的一跺腳，“作孽呀，這是！”
東方菊黑了臉，道：“我也進去看看！”
東方珞就看向東方博，舉着手裡的蛇，道：“大伯對此事可有什麼看法？”
東方博挑眉，“你什麼意思？”
東方珞提着蛇走向王氏，“三太太可認識這條蛇？”
王氏白了臉色，撇嘴道：“我一個養在深宅中的婦人，如何識得這山林中物。”
“三太太好見識！”東方珞提高聲音道，“一眼就看出這物乃是山林中的。我就納悶了，既是山林中出沒的東西，如何跑到了這南山房，又如何爬上的祖母的榻呢？”
王氏沒好氣的道：“那誰知道呢！”
柴東道：“此黃節蛇，不止出現在山林，在宅子附近也是經常出現的。”
東方珞目光就射了過去，“柴管事現在可是在頂宋管事的缺兒嗎？”
柴東道：“是！宋管事身體不適，很多事的確都是柴某在管。”
東方珞微微一笑，“那麼，柴管事現在既然管着一府之事，到了夏日蛇蟲出沒的時候，這東方侯府周邊沒有撒雄黃粉嗎？”
柴東一怔，“這個－－－－－－”
北郭侯夫人沉不住氣，吼道：“什麼這個那個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柴東被這麼一呵斥，額頭上就開始冒虛汗，硬着頭皮道：“有！定期都要撒的。”
若說沒有，那就是失職。若說有，不過是出了紕漏。相較之下，還是選擇了後者。
東方珞冷哼，“既然這南山房是撒了雄黃粉的，這物畢竟不敢靠近。那麼，它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北郭侯夫人道：“很明顯，自然是被人拎進來的！”
這個帽子扣下來，東方侯府的人，每個人的臉上就都不好看了。
東方博更是大變臉，“北郭侯夫人慎言！母親已是纏綿病榻之人，哪個壞了良心的敢做這事？怕只是底下人偷懶，忘了撒那雄黃粉，以至於讓此物鑽了空子。”
“是嗎？”東方珞譏嘲道，“大伯也是叱吒沙場之人，倘使身邊出了奸細，是怨運氣不佳呢？還是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呢？”
東方博道：“六丫頭，你好歹也還是東方侯府的人。這樣的咬着東方侯府不放，究竟想做什麼？難道非要證實是東方侯府的醜聞，才肯罷休嗎？”
此事當然是有蹊蹺的，但也不能當着外人的面掀啊！
關起門來，自己查就是，何必這樣子不依不饒？
越想，就越覺得這丫頭不顧全大局，實在是可惡的很！
“是！”東方珞回答的斬釘截鐵，“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大伯可別忘了，此事針對的人是癱瘓在榻的祖母！若祖母真的被此物咬了，我誓要鬧到衙門去！”
東方博冷哼，“一派胡言！這東方侯府中，都以你祖母爲尊。個個孝敬都來不及，哪個敢這般造次，除非他不想活了。”
一個連將祖母背出屋
都不肯的人，居然在這裡大談孝道，東方珞就有種反胃的感覺。
屋門打開，東方瓔出現在門口，臉色已是青紫，變了聲音道：“珞兒！快！祖母的腿上有兩個印子！”
東方珞的臉色刷的就白了，提着蛇的手一鬆，“必須報官！”然後快步去了屋內。
院子裡頓時一片女人的驚叫。
東方瓔哆嗦着嘴脣，道：“珞兒，這個如何是好？”
東方菊心存僥倖道：“珞兒，那蛇也可能是沒毒的吧！不然，你祖母被咬了，爲何沒有反應？”
東方珞蹙眉，“等到有反應，怕是一切都晚了。”
東方瓔聞聽，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東方珞拍拍她的肩膀，“姐姐放心！幸虧發現的及時！有我在，不會讓祖母有事的！”
說着，快步到了軟榻邊。
東方侯夫人卻正瞪着眼睛看着她，眼中竟是沒有絲毫的驚恐和慌亂。
只有不畏死的人，纔會有這樣的鎮靜吧！
東方珞鼻中一酸，差點兒流下淚來。
但她清楚的知道，此刻絕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
東方侯府的人，此刻也都開始表示孝順，緊跟着東方珞進了屋。
東方珞蹙眉的看着，冷冷的道：“除了大伯和四叔，其他人全到外面等！”
王氏和汪氏雖然臉上不好看，在這個關口卻也不敢多少什麼，登即領着小輩和下人退了出去。
東方珞這才蹲下身，擡起祖母的腿，小腿上有兩個牙印，確實是毒蛇咬過的痕跡。
“白鷺，銀簪！”東方珞擡起手。
白鷺迅速從頭上拔下簪子，放到東方珞手上。
東方珞便用簪子的尖端，在傷口處劃了個“十”字，霎時有毒血流了出來。
東方珞起身，從大腿往小腿擠壓，以期讓毒血更多的流出。“姐姐，吩咐人拿紙筆來！”
東方瓔趕緊擦了擦眼淚，吩咐陸嬤嬤親自去取。
這個時候，黃鸝也已經領了滿堂來。
東方珞便感激的看了黃鸝一眼，這丫頭倒是遇事思慮周全。
東方珞接過滿堂手中的銀針，很快在東方侯夫人的腿上身上扎滿。
陸嬤嬤取了紙筆來，東方珞口述，東方瓔執筆，分別寫了內服和外用的兩個藥方，讓黃鸝帶着滿堂即刻去取。
黃鸝抿一下脣道：“奴婢可否去府裡的馬房裡搶馬？”
東方珞轉身，看向身後的東方博，“大伯覺得呢？”
東方博看她施針的動作嫺熟，口述藥方更是頭頭是道，心中也是有了信服，到門口吩咐道：“柴東，帶這個丫頭去馬房牽馬！”
東方識就到了東方侯夫人面前，“母親，感覺怎麼樣？若是很不舒服，兒子就派人去宮中請太醫吧！”
東方珞聞聲扭頭道：“敢問四叔，宮裡有蛇嗎？”
東方識被她問愣了，“宮裡守衛森嚴，怎麼可能有蛇。若是蛇驚擾了主子，當奴才的哪還有小命在。”
東方珞道：“宮裡的主子沒機會被蛇咬，宮裡的太醫如何會治蛇傷？”
東方識被搶白的答不上話來。
東方珞毫不留情面道：“祖母需要靜養，情緒激動會讓蛇毒擴散的更快。大伯，四叔，有什麼話還是出去說吧！姐姐，留在這兒，照顧好祖母。一刻鐘後，提醒我起針。”
本該是兒子侍疾，此刻兩人卻被硬生生的趕了出來。
院子裡，蛇已經死了，顯然是被人用棍子打死的，就那麼躺在院子中央。
東方珞吩咐陸嬤嬤打了清水來，洗手。
東方博上去踢了蛇一腳，“還不弄走！放在這兒膈應人嗎？”
北郭侯夫人已經坐到了苦楝樹下的石凳上，淡淡的開口，道：“那可是兇手！正等着官府來收屍呢！”
東方博挑眉，“官府？收什麼屍？”
王氏上前一步，紅了眼圈，道：“北郭侯夫人已經着人去京兆府報案了。弟妹攔不住！”
“胡鬧！”東方博登即發火，“這是家事！如何能上升到官府層面？敢問北郭侯夫人，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北郭侯夫人冷笑道：“老身乃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見不得這些個不乾淨的事。東方侯世子，莫非是想欲蓋彌彰嗎？”
東方博道：“北郭侯夫人管寬了吧？此地乃是東方侯府，如何處置此事，也是我東方侯府的事情，豈容外人插手？”
東方珞開口，“報官，難道不是對此事最好的處置嗎？”
洗手銅盆裡的水足足換了五次，東方珞總算放過了自己的手。
東方博就瞪了東方珞一眼，“大人說話，豈容你一個小孩子插嘴？”
東方珞冷笑，“我的確是一個小孩子，而且還是一個遭東方侯府嫌棄的災星。此事的確力所不及，所以，也就
只能求助官府了。”
東方博一腳將那條死蛇踢到了院門口，吼道：“你非得將東方侯府的臉面踩在腳底下，才甘心嗎？”
東方珞冷凝了小臉，揚聲道：“東方侯府的臉面重要，還是祖母的命重要？”
兩人對視，東方珞絲毫不甘示弱。
東方識走到兩人中間，“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家人，這是做什麼？”
東方博手一指，“你看她！你看她！眼中何曾有長輩？”
東方珞順水推舟道：“大伯說的很對，在過去的十年中，東方珞的世界中的確是沒有長輩的！”
東方博瞪着血紅的眼，“你這是要報復東方侯府嗎？”
東方珞道：“分明是東方侯府容不下我！我一片孝心，想要接祖母去莊子上治病，何錯只有？卻有人硬要陷害於我，分明是想要拉上祖母陷我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東方博和東方識對看一眼，全都一愣。
王氏上前道：“這是什麼話？是想陷整個東方侯府於不義嗎？”
“三太太好大的帽子！”東方珞譏嘲道，“很好！那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先來說說這條蛇！”
東方珞手一指，指向了院門口，“這黃節蛇，又叫金環蛇，是有名而常見的毒蛇。此蛇行動緩慢，原是不怎麼攻擊人類的。但人要是送到嘴邊，它焉能不咬？”
王氏道：“說婆母被蛇咬了，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若是婆母真的被咬了，那爲何看上去與往常無異？莫不是你要拿此事大做文章？”
王氏話音剛落，就見一隻鞋直直的朝她砸了過去。
王氏登時臉色大變，質問道：“誰？誰打我？”
“我！”北郭侯夫人翹着一隻腳，站在那兒，手扶着隗嬤嬤，一手叉腰道：“打的就是你！不肖子孫！你婆母都病成那樣了，你不去侍疾，居然還在這裡說三道四。那毒蛇是假的嗎？”
“你個老太婆！我跟你拼了！”王氏大喊着，一下子撲了過來。
北郭侯夫人那一隻鞋，直接將她砸的顏面盡失。
一個人惱羞成怒了，便也離着癲狂不遠了。
只是她衝勁太足，以至於撞到人牆上後被反彈回去，跌坐在地，屁股就摔的有些重。
東方珞看看紋絲不動的白鷺，這算不算不戰而屈人之兵？
猶記得當初在裕豐堂前，有人撲過來的時候，桃紅直接飛起了一腳，將人踹倒在地。
當然，白鷺沒擡腳，效果也是一樣的。
王氏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壓根兒沒意識到，自己這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東方珞道：“白鷺，讓她閉嘴！別驚擾了祖母！”
白鷺走上前，直接將一個團起的帕子塞到了王氏的嘴裡。
東方識就看了汪氏一眼，“還不趕緊扶三嫂回去！”
汪氏乖順的照做。
東方博沒好氣的對東方珞，道：“這樣子，你滿意了？”
東方珞聳聳肩，“不滿意！”
“你－－－－－－”東方博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兒氣暈過去。
東方珞冷冷的道，“祖母腿上的傷口，難道大伯沒有看清楚嗎？被那金環蛇咬了，初始只是疼一下。而相應的中毒症狀，出現的卻沒有那麼快。有的人，可以一兩個時辰沒有什麼異常。
祖母本就是臥榻之人，不活動，全身的血運自然比正常人要慢得多。但是，現在不發作，不代表上了馬車還不發作。馬車顛簸，勢必促進血運，到時將金環蛇的毒素帶到全身。真要到了那時候，怕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了。”
在場的人聞言全都倒吸了口涼氣。
就是東方博，也瞬間沒有了剛纔的氣勢，“此話當真？”
東方珞翹起嘴角，“大伯可以去村間山野問問，但凡有被金環蛇咬過的人，是不是這種情況？更可以去問郎中，是不是遇到過這種病人。”
北郭侯夫人已經重新穿好了鞋，走過來道：“這樣說來，此事豈不是一個針對你珞丫頭的陰謀？”
東方珞冷笑，“不錯！這蛇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祖母動身的這天來。照這個蛇毒的發作來看，極有可能是在祖母到達莊子後。一旦祖母出事，那麼身爲災星的東方珞絕對難辭其咎。到那時，我怕是一點兒活路都沒有了吧！”
北郭侯夫人長嘆，“如此歹毒，其心可誅啊！”
東方識道：“珞兒是不是想多了？一切不過是推測而已！”
東方珞扯動嘴角，“四叔說得很對！正因爲是推測，所以，才需要官府介入調查清楚呢！”
東方博道：“說來說去，你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雖是苛責，卻全然沒有了剛纔的盛氣凌人。
東方珞也不甘示弱，“說來說去，大伯就是嫌我驚動官府！”
東方博道：“我身爲東方侯府的世子，難道就沒有
能力將此事調查清楚嗎？”
東方珞道：“大伯或許有領兵打仗的能力，但說到這內宅之事，你一個大男人就真的拎得清？何況，我現在對整個東方侯府的人都失了信任，包括大伯你！”
“你－－－－－－”東方博的臉就漲成了豬肝色。
東方珞道：“我把祖母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重要。那麼，身爲長子的大伯呢？是否也認爲祖母的命比你的重要？乃至比東方侯府的臉面重要？”
東方博面上的肌肉又開始抽動，“我要怎麼做，需要你一個晚輩指手畫腳嗎？”
“那你就做給晚輩看啊！”北郭侯夫人厲聲道，“上行下孝！你的兒子，你的侄子們，可都在眼睜睜的看着呢！”
東方博看看滿院子的人，頓時泄氣，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東方瓔出現在屋門口，喊：“珞兒，一刻鐘到了。”
東方珞扶了北郭侯夫人，道：“侯夫人先去屋裡吃杯茶吧！”
北郭侯夫人譏諷道：“這東方侯府的茶，還敢吃嗎？”
東方珞嘆氣，這的確是個問題。“侯夫人就去屋裡坐會兒吧！祖母受此大難，就算沒有驚嚇，怕也是傷心死了。侯夫人好言勸慰一下！”
“嗯！”北郭侯夫人就任其攙扶着往屋裡走，“老身怎麼也得等到京兆府來人了，做個見證。”
此言一出，東方博和東方識都是滿臉的黑線。
靈芝追上來道：“珞兒，那我先回豐園了。東方侯夫人現在的樣子，怕是不可長途顛簸。不如，我回去讓人將怡心院收拾一下，暫且去那裡歇腳。等到蛇毒清了，再去莊子上也不遲。”
“嗯！”東方珞感激的看了看靈芝，“還是姐姐思慮周全！我這邊，等祖母用過藥，穩定一下，就會過去。”
靈芝便轉身，揚長而去。
東方珞進去給東方侯夫人起了針。
東方瓔關心的問：“怎麼樣？蛇毒可是控制住了嗎？”
東方珞小心翼翼的把脈，道：“嗯！用藥後會更好一些！”然後衝着東方侯夫人綻放了一個寬慰人心的笑。
東方侯夫人用左手緊緊抓住了東方珞的手，眼中流出兩行濁淚。
“母親！”東方菊上前解勸，“別這樣子！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惜福啊，老姐姐！”北郭侯夫人坐到了炕桌的另一側，“有這麼好的孫女，你還有什麼可流淚的？你看看她，這麼小，面對這麼大一件事，可曾掉過一滴淚？”
東方珞抽出手，在那隻骨瘦如柴的手上拍了拍，“祖母安心！有珞兒在，誰都別想傷害你！”
“唉！”北郭侯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老姐姐，不想今天的事重演，你就趕緊好起來吧！身體好了，才能爲珞兒撐腰啊！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那些個孝子賢孫。真要你出個什麼事，還不把珞兒給生吞活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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