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蹙眉,擡眸望過去,鄭氏正在閒適的喝茶,鍾伶卻也是笑的天真無邪。
東方珞眨眨眼睛,莫非是自己的錯覺?
騰親王妃察覺到東方珞的異樣,不禁詫異道:“怎麼了?不舒服?”
東方珞笑笑,“皇嫂沒有察覺忠王府世子夫人好像今天對我特別友善呢!蠹”
騰親王妃鬆了口氣,“我當什麼事呢!她對你友善不很正常嗎?先不說你現在是翼王府的郡主,用不了多久你可就跟她成了妯娌了,那可就是實實在在的一家人了!”
東方珞的嘴角抽了抽,忠王府的那幫人會因此對她友善,纔怪。
而鄭氏,絕對是屬中山狼的。
她畢竟救過鍾徹的命啊髹!
到了誰那兒,都會對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感激涕零的。
鄭氏呢?從最初對她就是不屑的,這份子不近情理的冷硬心腸,倒着着實實的令人佩服啊!
“皇后娘娘駕到!”公鴨嗓子高聲喊着。
騰親王妃小聲道:“皇后宮裡的葛總管!”
這當兒,皇后就在衆人的緊張期盼中,緩步走來。
整個船廳裡瞬間落針可聞。
所有的人,都似乎在屏息。
東方珞也趕緊隨着大流矮身行禮。
“平身吧!”皇后的聲音若鶯啼,卻又透着股子威嚴。
東方珞趕緊起身,目光這纔看向那個大衍朝第一貴婦人。
個子很高,按照前世的尺度,怎麼也得有一米七吧!
黃色的拖地長裙裹住圓潤的身材。
頭戴赤金疊鳳鑲紅寶石頭飾,看那紅寶石,鳳翼上的如同黃豆般大小,密密麻麻的排列。鳳尾上則是花生米大小,成串珠狀。
若是在陽光下,這樣的寶石,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流光溢彩了。
再看皇后的長相,東方珞直覺的對不起那套頭飾。
她來古代後,也算是見多了美女了。
但是,這皇后的姿色,實在是隻能算是中等。
而且,她終於知道夏祺的那雙眼睛隨誰了。
由此,東方珞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所謂的皇上的後宮有佳麗三千,極有可能都是騙人的。
皇上,作爲大衍朝最有權勢的男人,其實也是有着很多的身不由己的。
看起來,老婆無數,豔福不淺,實則都是爲了籠絡臣心,平衡各方面的利益,不得不娶進門的。
所以,當時還是王爺的皇上,下了趟江南,就被凌貴妃迷得神魂顛倒了。
沒辦法啊!他的後宮裡實在是太缺美女了!
凌貴妃進宮後,一直受寵到現在,肯定就有這方面的原因。
東方珞想到了這一層,對於騰親王被罰,突然就不覺得心堵了。
畢竟,當個皇上,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光鮮啊。
當然了,皇上其實也沒有那麼慘的。
通過跟隨着皇后前來的兩名公主就能看出來,她們的母妃應該也是美人。
年齡稍大的十三四歲,生的一副桃眼櫻脣,眼神裡滿是桀驁,據說是皇上的三公主。
而比她小的四公主也就八到九歲的光景,眼神靈動,透着幾分俏皮。
她們倆接受了拜見後,就在皇后的兩邊坐了。
皇后的兩邊,分別站着管嬤嬤和一紅衣女子。
那管嬤嬤東方珞是見過的,見東方珞的目光看過去,還衝着東方珞微微一笑。
皇后就開始訓話,無非是聚在一起遊湖實屬難得,大家都吃好喝好玩好,不用拘束之類的。
東方珞就端起茶杯喝茶,發現對面的目光盯着自己,想到皇后還沒開始喝,她卻先喝了,的確不怎麼好,又趕緊把茶杯放下。
皇后的目光就落在了東方珞身上,眼神裡有幾分凌厲,更帶着探究。
東方珞一接觸到,就趕緊低垂了眉眼。
身爲古代的女子,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順從知禮,人在屋檐下,她不能不低頭啊!
皇后乾咳了一聲,“本宮雖是第一次見嘉珞郡主,卻像是認識了很久呢!”
聽到自己被點名,東方珞不知道該如何迴應,是起身呢,還是就這麼坐着打哈哈呢?
無奈,只能求救的看向騰親王妃。
騰親王妃用眼角掃了一下東方珞,面向皇后道:“母后定是聽聞了這丫頭的不少傳聞,纔會有這樣的感覺的吧!”
皇后扯動嘴角,笑笑,“或許吧!今日得見,才明白什麼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嘉珞,你過來!讓本宮好好看看!”
得到了明示,東方珞只能起身上前。
皇后道:“嗯!翼王妃挑中的女兒,果然是個俊俏的。只是,這頭上的裝飾太過簡單了點兒。來啊!把本宮給嘉珞郡主準備的頭面呈上來。”
宮女託了托盤上來,到了皇后面前,跪下身,舉着托盤。
皇后伸手,從上面拿起了那副頭面。
一套玫瑰晶並蒂蓮海棠的俢翅玉鸞步搖簪,看上去很是炫目。
皇后衝着東方珞招了招手,“嘉珞你過來,本宮親自給你戴上。”
底下一片唏噓。
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恩寵啊!
東方珞咬了下嘴脣,她能說這種恩寵,她其實並不想要嗎?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皇后今日給了她這份體面,用不了到明日,她差不多就成了衆矢之的了。
女人的嫉妒心眼,那都是比針眼還小的。
東方珞雖然心裡不情願,面上卻還是得表現出萬分的欣喜和感激,所以,只能顛巴顛巴的上前。
皇后親自將那支步搖簪插到了她頭上,然後很滿意的說:“這樣纔不至於辱沒你這身衣裙。”
東方珞忙不迭的跪下叩謝,“嘉珞謝娘娘賞賜!”
“這是你應得的!”皇后淺笑道,“回座位吧!”
東方珞便一陣風似的,旋迴了座位,並且偷偷的吐了口氣。
在掌握着生殺大權的人面前,那是連呼吸都極其不順暢的。
騰親王妃看了看她,脣語道:“很好看!”
東方珞撇撇嘴,在一羣女人面前,她犯得着爭奇鬥豔嗎?
女爲悅自者容啊!
雖說是遊湖,卻是皇后主持的,那怎麼能少了歌舞呢?
皇后拍了拍手,便有宮女到了船廳的中央。
六個宮女負責跳舞。
而船尾的地方,事先早已擺好了樂器。
吹拉彈敲,各種樂器的聲音便混雜在了一起。
衣袂飄飄,卻又看得人眼花繚亂。
東方珞吸吸鼻子,就突然皺了眉頭,小聲的問騰親王妃道:“皇嫂,可聞到什麼氣味沒有?”
騰親王妃低聲道:“自然是滿室的香氣了!別說在場的夫人小姐們用了各種香露,就是這些舞娘的身上,也是所用非少啊!”
東方珞禁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揉揉鼻子。
所謂的醉臥女人香,就是這種感覺嗎?
真不知男人都是怎麼想的,這香露分明久刺鼻的很,留戀其中,就不怕窒息而死嗎?
還是鍾凌風身上的蜜香的味道好聞。
此時此刻,她居然想念起那個懷抱了。
嗚嗚!他若真與她心意相通,就趕緊來把她從各種香氣中解救出去吧!
待舞曲完畢,看着那些舞娘離開,東方珞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皇后開口道:“今日遊湖,本宮也沒有準備太多的節目,是覺得世家佳麗皆都能歌善舞,不妨就藉此機會,讓本宮開開眼。”
東方珞的眼光就掃過近前的那些個小姐們,但見個個都摩拳擦掌,似是要大展拳腳一番。
也是了!機會難得,能在皇后面前獻藝,這樣的機會很多人一生中都碰不到呢!
若是再得到皇后的幾句嘉獎,且不說有希望競奪七皇子妃了,就算回到京城,那些個來求親的人怕是也要踏破門檻了。
這也正是古代女子的悲哀所在,她們生下來就是爲了嫁人做準備的。
嫁個好夫君,是她們唯一的人生目標。
自己後半輩子是好是壞,就全靠這一選擇了。
東方珞興致缺缺的低頭喝茶。
她已經不需要刻意的表現自己了,因爲自己所有好的壞的一方面,都已經被鍾凌風知曉了。
心裡默唸着那個名字,好像越來越想他了,竟是恨不得他現在就出現在眼前纔好。
更令人臉紅心跳的是,想到他,滿腦子都是他親她的場景。
東方珞趕緊用右手掐左手的虎口,以打消自己的白日夢。
最先上場的三公主。
想想也是,有公主在,別人是沒有資格拔打頭籌的。
三公主表演的是驚鴻舞。
東方珞沒有多少欣賞眼光,只覺得跳的不難看。
待到跳完了,趕緊跟着別人一起鼓掌。
她相信隨大流是沒錯的,特立獨行只會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
但有的時候,不是她想隱藏自己就可以的了。
皇后道:“三公主表演完了,現在該誰了?”
東方珞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卻偏偏有人硬要提高她的存在度。
“皇后娘娘,在場的未嫁女子中,除了三公主,四公主以外,就屬嘉珞郡主最尊貴了。”
東方珞擡頭看去,這鐘伶的聲音還真不是一般的刺耳啊!
皇后就含笑看了過來,點名道:“嘉珞!”
東方珞起身回話,“啓稟娘娘,嘉珞除了會治病以外,其他沒有什麼特長。”
騰親王妃笑道:“母后!這嘉珞在惠濟庵裡養了十年,琴棋書畫是無從接觸的。好好的孩子,就這麼被耽誤了。”
鍾伶卻天真無邪的道:“醫術都能自學,那是何等的聰慧啊!琴棋書畫較比着醫術,還要難嗎?”
看上去一臉的探知慾,透露出的卻是不依不饒。
東方珞笑笑,“術業有專攻啊!”
鍾伶就突然來了個轉折的感慨,“可我小叔叔那麼的驚才豔豔。”
未說出口的話就是,你什麼都不會,如何配得上他?
目光就都集中到了東方珞的身上,東方珞覺得這些眼光裡的鄙視,應該跟看牛糞差不多吧!
東方珞也不惱,依然保持着好看的笑容,道:“是啊!風五爺那般的多才多藝,想必作爲他的侄女的五小姐應該多少也耳濡目染了點兒吧!不知道五小姐想爲皇后娘娘展示什麼呀?
我還記得在忠王府的松竹堂的時候,五小姐曾經在風五爺的幽絲琴上彈奏過一曲,堪比仙樂呢!”
鍾伶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她絕對相信,東方珞提及往事是故意的!
幽絲琴可是她生平最大的恥辱。
鍾伶的一口銀牙幾乎快咬碎了,鄭氏護女心切,又怎會置之不理?看向東方珞的目光雖然清冷,但面上卻是含笑的道:“伶兒肯定是要上場的,只是長幼有序,嘉珞再推讓可就矯情了。”
鍾伶適時地補刀,“我聽聞嘉珞郡主可是會吹笛子的。”
對於哥哥曾經送給東方珞玉笛這件事,她還是耿耿於懷的。
“哦?”皇后明顯被挑起了興味,“那嘉珞就不要推辭了。”
“是!嘉珞遵命!”東方珞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躲不過了。
那就硬着頭皮上吧!吹不好,還吹不壞嗎?
東方珞移步,走到了樂器那邊,看了一圈,然後扭頭對着皇后道:“好像,沒有笛子吧?”
心裡那個樂啊!沒有金剛鑽,讓她如何去幹瓷器活兒?
鍾伶笑笑,“我這兒給郡主準備着呢!”
東方珞一噎,這人要不要這樣子邪惡啊?
逼得她出醜,真的就那麼令人大快人心嗎?
東方珞看着鍾伶的丫鬟快步走過來,將笛子遞到了她面前。
東方珞勾脣一笑,“這還真是困了有人遞枕頭啊!難爲五小姐小小年紀,就思慮這麼周全了。只是,嘉珞平時吹笛子,都是要招狼的,皇后娘娘真的要聽嗎?”
皇后道:“現在已經到了湖面上,相信狼不會鳧水的!”
鍾伶連忙拍馬屁,“娘娘聖明!”
東方珞嘴角抽了抽,不明白這古代女子的腦子都是怎麼長的。
鍾伶,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怎麼就有這麼深沉的心智呢?
莫非這古代女子,除了生下來就爲嫁人準備外,還有就是自帶宅鬥潛能?
想想也是了,她們自幼生活在深宅大院,從祖母到母親,哪個不是宅鬥中的好手?
耳濡目染之下,也就相當於讀了十幾年的宅斗大學了,那道行,還真不是她一個現代靈魂能比的。
但她這個現代靈魂還是佔了文明發達的光,所以,表演個才藝,其實也沒有那麼難的。
吹笛子,她當然也不是無師自通。
前世的姨婆,笛子就吹的出神入化。據說姨公第一次聽她吹笛子的時候,都感動的哭了。
她的水平,當然是不及姨婆的十分之一的。畢竟,她還沒見過誰聽了她的笛音哭過的。
但就這點兒皮毛,再加上現代那麼多的好曲子,唬弄這幫古代不嫌事多的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既是唬弄,也用不着什麼有難度的,一首兒歌就足夠了。
也不用什麼高大上的《兩隻老虎》之類的,就來個《快樂的小蝸牛》就足夠唬住她們了。
節奏歡快,而且還短的很。
所以,等東方珞吹奏完畢後,所有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東方珞衝着主位行禮,“嘉珞獻醜了!”
鍾伶如夢初醒般,“這就完了?”
東方珞道:“啊!吹完了!”
皇后拍了拍手,“不錯,就是短了點!”
皇后這一鼓掌,別人就不能不跟着捧場了。
鍾伶道:“這也太敷衍了吧?”
皇后的臉色一凝。
東方珞心下一沉,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明搶,而是暗箭。所以,皇后的怒氣本來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挑起怒氣的人。
東方珞抿一下脣,“嘉珞在惠濟庵長大,未曾有人教授過嘉珞音律。這首兒歌乃是山裡的小童唱過的。嘉珞覺得朗朗上口,便用笛子吹了出來。
如果有人非得給嘉珞拼了力氣的演奏冠上‘敷衍’的帽子,那麼,嘉珞也是得好好說道說道了。在坐的都聽到了,嘉珞之前也是承認過的,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而鍾五小姐一再相逼讓嘉珞演出。嘉珞竭盡所能吹奏了,卻又得了這麼一個評價。那麼,嘉珞倒是要請皇后娘娘好好評評理了。忠王府這般待我,究竟是幾個意思?
我身爲翼王府的嘉珞郡主,姑且不論身份,卻還佔着個輩分吧!鍾五小姐這般的對待長輩,真的合適嗎?”
“你-------”鍾伶噌的一下起身。
卻又被鄭氏一把拉了回去,鄭氏起身,衝着皇后行禮,笑道:“是臣妾管教不力,衝撞了嘉珞郡主。伶兒也不過是性子爽直了些,所以纔會有什麼說什麼的,還望皇后娘娘不要見怪。”
皇后擡了擡手,示意她不要多禮,面上含笑,道:“今日這個遊湖會,本就是讓大家玩的盡興的。所以,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用拘束的。相信,小孩子口無遮攔的,應該也沒有什麼惡意。”
東方珞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眼,就連皇后的表情都凍在了臉上。
騰親王妃連忙起身,到了東方珞身邊,輕拍着她的背,關切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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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珞卻是真的哭出了眼淚,“看到忠王府世子夫人想老母雞似的將鍾五小姐護在身後,嘉珞就突然想母妃了。若是母妃在這裡,也會這樣子護着嘉珞的!”
鄭氏就一腦門的黑線,畢竟老母雞這個比喻實在讓人歡喜不起來。
騰親王妃就鬆了口氣,擡頭看着皇后,笑道:“嘉珞也是孩子性情,不過是想孃親了而已。”
皇后訕笑,“才認下沒多久,想不到就已經母女情深到這份上了。”
騰親王妃道:“母后可能不知道,皇嬸跟嘉珞第一次見面,那可謂就是一見如故。自打相認之後,那更是把嘉珞當眼珠子疼。皇嬸那個人吧,這麼多年一直都眼饞個女兒,好不容易如願了,那自然是要掏心掏肺的。也就難怪嘉珞這麼依戀她了!”
東方珞一邊假意的抹着眼淚,一邊偷偷的看了騰親王妃一眼。
高人啊!在這個時候,把翼王妃給擡出來,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該給翼王府三分薄面吧!
同樣是王府,他忠王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跟翼王府能比嗎?
皇后笑道:“既是母女感情好,那也就難免觸景生情了。好了,別哭了!伶兒對你多有衝撞,雖是無心的,但也得罰。”
東方珞就藉着騰親王妃的帕子擦拭了下眼角,讓後跟着騰親王妃大搖大擺的回到了座位。
淡淡的掃過對面,鍾伶正鼓着腮幫子,東方珞就暗自得意,然後殷切的看着皇后。
皇后微微笑,“因着中秋節,西域剛剛進貢了幾罈子美酒,聽聞與咱中原的大不相同。今日遊湖,本宮就跟皇上討了一罈子來。伶兒,嘉珞就算現在不是你的五嬸,按照輩分上,卻也是你的姨娘。你就藉着本宮這美酒,給嘉珞郡主賠個不是吧!”
這也算賠禮道歉?
東方珞就差點兒被自己的唾沫嗆到。
好吧!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這敬酒賠禮也算是賠禮的一種,何況人家賠禮的酒還是貢酒。 www ✿тTk ān ✿c○
騰親王妃卻在這時不緊不慢的開了口,“母后一聽嘉珞是皇嬸疼在心尖尖上的人,就開始偏心了。有那西域進貢的美酒,怎麼能只給嘉珞一個人喝?兒臣可不依了!”
赤果果的爭寵,卻又不讓人厭煩。
這可是晚輩在跟長輩爭寵呢!
東方珞就不由得看向了騰親王妃,雍容華貴的臉上,笑容是那樣的無懈可擊。
打着衆生平等的旗號,不是在爲她擋酒,而是在試酒吧!
所有人都喝,總比一個人獨喝來的安全吧!
皇后重重的看了騰親王妃一眼,笑容未到眼底,道:“就你是個不吃虧的!罷了!給每個人都倒上一杯。原本就是拿來跟大家同飲的,偏有人已經等不及了。”
鄭氏忙不迭的行禮,“謝皇后娘娘賜酒!”
然後,致謝聲就響起了一片。
既是皇后賜酒,那就沒有不喝的道理。
東方珞暗悔,該帶點兒葛根來咬在牙齒裡的。不然,就她那酒量,一會兒不至於出醜吧?
雖然心裡打怵,但美酒入杯,卻只能硬着頭皮喝下去。
白瓷酒杯裡,是紅如血的液體。
東方珞忍不住的蹙眉,明明看着像葡萄酒,爲何會有一股子混雜的藥味?
騰親王妃看看東方珞,“上次賞荷會,你給王爺帶去的酒,似乎就是這個顏色。”
東方珞小聲道:“可我的葡萄酒裡沒有摻加藥材。”
皇后的目光就掃了過來,“你們姑嫂二人,在嘀咕什麼呢?”
騰親王妃笑道:“說這酒的顏色,看着很誘人呢!”
東方珞歪頭看着皇后,“敢問娘娘,這酒中可是加了大補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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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笑,“嘉珞這鼻子都是靈敏的很呢!不愧是懂醫術的!西域使臣說了,這酒的確是放了很多的名貴藥材的,更有他們西域那邊獨有的什麼花兒。據說這酒喝了,能夠養顏美容,還能延年益壽呢!”
鄭氏的馬屁就很順溜的又拍了出來,“臣妾等就沾了娘娘的光了。”說完,率先喝光了杯中酒。
東方珞看看別人都一飲而盡了,也就一咬牙,一閉眼,喝了進去。
咂吧一下嘴,裡面的藥材的確是大補的。
但她能說,這酒如果是男人喝更合適嗎?
酒入愁腸,沒有化作相思淚,而是火辣辣的灼燒。
從口腔經食道到胃,然後再從裡往外蔓延。
她不明白西門堩爲何甘願化身酒鬼,這酒是真的不好喝啊!
偏偏有人看着她被酒藥苦了的臉很受用,親自端着酒壺給她斟酒。
她從來不知道鍾伶也可以有這樣一張熱切的臉。
端着酒杯,不似陪盡小心,而是諂媚的如同一朵俗氣的花。“還望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飲了此杯,算是原諒了伶兒的無心之過。”
伸手不打笑臉人。
鍾伶都如此的做低伏小了,她若是還端着,別說皇后那裡不好交代,就是衆目睽睽也會讓她下不了臺的。
東方珞其實心裡還是狐疑的,鍾伶生就一副高傲的性子,怎麼會這麼快就到她面前低頭了呢?
這不像是她的作爲啊!
按照常理,她越踩她,她應該越炸毛纔對啊!
莫非是因爲皇后娘娘在場的緣故?
想想也對,鍾伶的目的既然是七皇子妃,那麼就該可着勁的討好皇后。
若是在這遊湖會上,表現出太多的桀驁不馴來,皇后娘娘會喜歡纔怪呢!
她雖然兩世都沒有伺候過婆婆,卻也觀察出了些道道。作爲婆婆,從來都是喜歡自己的兒媳婦乖巧懂事的。
東方珞再看鐘伶舉在手裡的酒杯,是她剛剛用過的那杯。而她手裡的酒壺,也是剛剛宮女斟酒用的。
上一世,看過不少的電視,其中用酒杯下毒這個情節是被反覆利用過的。
而她又信心,剛纔的酒中是沒有毒的。
是她太草木皆兵了吧!
這麼明目張膽的給她下毒,無論是皇后,還是鍾伶都應該是沒膽的。
她現在可是救駕的功臣!雖然這功臣的身份,還沒有昭告天下,但別人不知道,皇上的枕邊人會不知曉嗎?
真要想謀害她,豈不是在接皇上的逆鱗嗎?
當然,如果給她點兒小虧吃,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比方說,下點兒巴豆讓她腹瀉不止了。
這樣的小手段,倒是可以讓人茶壺裡煮餃子——有嘴倒(道)不出。
但是,真要有巴豆的話,她這個跟草藥打了兩輩子交道的人,會嘗不出嗎?
東方珞在轉瞬間的思慮之後,還是伸手接過了酒杯,笑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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