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標酒業的工廠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在因德諾州那邊鬧出了很大的新聞,並且國防部也知道了這件事。
倒不是金標酒業是國防部的產業,而是他們也承擔了一部分“軍需品”的生產和運輸工作。
很明顯,現在他們沒辦法繼續生產這些軍需品,他們的訂單就只能暫時的轉移給其他人,比如說目前生產大戶藍斯。
因爲老爺們不會等着他重建工廠,然後繼續從他國防銷售獲利中分錢,老爺們一分鐘都不願意等待。
在火災發生的第五天,國防部確認了金標酒業沒辦法完成國防部的訂單,於是他們就把電話打給了藍斯。
對於承包下金標酒業的國防訂單,藍斯倒是沒有拒絕。
雖然賺得少,但那也是賺,不是嗎?
埃爾文在這些事情上做得非常好,藍斯很信任他,也沒有多問。
他正在和羅傑夫聊天。
帝國商會的規模又擴大了一些,特別是這次他們銷售了一部分緊俏藥品出去,大賺了一筆。
一百多萬的藥品現在官方的售價大約是三百多萬,特別是那些特效消炎藥和特效止疼藥,它們在戰場上需求量很大,無論多少,都有人能吃得下。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黑市上這兩種特效藥的價格會更高!
三塊多錢的特效藥能賣到二十塊錢,戰爭帶來了很多的變化,當普通人在感受這些變化的時候,已經有些人在數錢了。
“……這批貨物已經出去了一大半。”
羅傑夫樂得合不攏嘴,做了一輩子普通人,沒想到老了老了,一下子成資本家了。
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聯邦夢”,不過他覺得用聯邦夢來形容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太準確。
應該用“藍斯夢”或許更準確一些,因爲沒有藍斯,就沒有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們已經和一些國際掮客建立了關係,以後如果有什麼緊俏的物資,可以直接出售給他們,並且價格會非常的合理。”
“他們想要邀請我們過去做客,我回絕了。”
藍斯一邊聽一邊點頭,“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就行,你的人生經驗和閱歷足以讓我對你放心。”
“你只要記住,不要冒險,不管是生意上的,還是社交上,都要做到不去冒險。”
“那些邀請你去的人,你安排一些手下去,並且這些人回來之後要進行觀察,不要讓他們在重要的崗位上。”
羅傑夫點着頭答應了下來,他知道藍斯的意思。
掮客有很多種,有些人幫資本尋找權力,也有人幫權力尋找資本,這是最常見的。
但是在這些之外,還有更多的掮客活躍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有的能夠幫人買到人口,有的人能幫人弄到各種珍惜的動物,有些認識地下世界裡的巨盜悍匪,能弄來客戶想要的任何珠寶。
自然,也有人能夠獲得各種緊俏物資,互通有無。
要有錢,或者可以交換的利益。
藍斯讓羅傑夫和他們有限的接觸,但不要接觸過深。
這些人爲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包括他們腐蝕別人的手段,而這恰恰是這些掮客之所以能夠在國際舞臺上有自己一席之地的原因——
他們能洞察人的慾望,並且加以利用。
羅傑夫這些人只是普通人,他們未必能受得了這些掮客的腐蝕,藍斯不希望這個老傢伙最終倒在他的手中。
談完了這件事後,藍斯有些好奇的問道,“我沒有聽說過你家庭的情況,他們對我如此高強度的讓你去工作,會不會有些怨言?”
羅傑夫聽完哈哈大笑,“當然不!”
“他們覺得我這個燈泡到了晚年之後,終於被點亮了!”
“藍斯,不只是我,我的家人,孩子們,還有商會裡的其他人,都由衷的感謝你和你爲我們所做的一切!”
“其實我早就想要邀請你到我的家裡去吃點東西,但總覺得會不會有些太冒昧了……”
藍斯搖着頭說道,“當然不,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沒有冒昧或者不冒昧。”
他看了一眼檯曆,“今天晚上你的夫人也許願意爲我進廚房?”
羅傑夫頓時喜出望外!
家宴對聯邦人來說意義非凡,不管是邀請者還是受邀者,只要他們知道藍斯到他家裡去吃了晚餐,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和羅傑夫的家人。
那麼以後人們再看羅傑夫的眼神,就會和現在有些不同。
藍斯能到他的家裡吃飯,意味着他也是藍斯的“心腹”。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家宴,這是一條通往更高階級的,閃着光的階梯!
“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還有通知孩子們回來……”
羅傑夫去了旁邊的休息室,休息室裡有電話,而不是用藍斯的桌子上的電話。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羅傑夫滿臉喜色的回來,他重新坐回到了藍斯的對面,“她要拿出她最拿手的菜來,可能你吃過那些食材,但絕對沒有吃過那些味道!”
“我很期待!”,藍斯肯定了一下,然後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你最近有看新聞嗎?”
羅傑夫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最近的那些新聞,他有些慎重的說道,“有看。”
藍斯擡起手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你有點緊張了。”,他說着挑開了煙盒,示意羅傑夫自己拿一支,同時他自己也拿了一支。
等兩人都點着火之後,藍斯繼續說道,“聯邦對亞藍地區有一些想法,那裡有豐富的資源,但是當地人卻不知道如何高效的利用它們。”
“同時它的地理環境對聯邦來說太重要了!”
羅傑夫一邊吸菸,一邊點頭。
藍斯過生日的時候他也去參加藍斯的生日了,畢竟是商會主席,所以他和他的家人很幸運的並沒有受到炮擊的驚嚇。
可這不代表他們感覺不到,在炮擊中的聯邦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堅強。
炮彈會奪走人們的生命,會摧毀這裡的建築,讓一切美好都變得糟糕。
直到這一刻,他依舊記得他去了碼頭那邊,碼頭是被炮擊比較多的區域。
他看到了地面上一個個彈坑,被掀飛的磚塊,滿地暗紅色的血液。
他看到了工人們用工具和錘子,將嵌入牆壁中的破片想辦法弄下來。
也看到了牆壁上那些暗紅色的血跡。
一切都猶如人間地獄一樣,他聽說有一枚炮彈在人羣中炸開了。
幾十個人,一瞬間就全部躺在了地上。
炮彈落點的那一圈人,幾乎都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先是被破片切塊,然後被氣浪攪碎,太慘了。
直到現在羅傑夫都不太敢去港口,他聽說有很多人踩到了肉塊什麼的,這絕對是金港城有史以來,最令人恐懼的一頁。
也正是因爲它的“後勁”這麼大,所以人們纔會一直討論它,然後又把《偷襲金港》拿出來進行佐證。
有些人堅持認爲,如果亞藍在聯邦手中,或許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當然他們還得要一個願意派遣巡邏船出去工作的海軍上將!
聯邦人和亞藍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仇恨,可他們的位置很重要,聯邦人不會放棄。
“聯邦政府會佔領亞藍,然後把它變成聯邦的一部分,然後有可能會擴張四到五個州。”
“從總統先生的角度來說這些事情很好做!”,他用手指指尖在桌面上懸浮着隨便劃拉了幾下,就像是在簽字那樣,“只需要他拿着鋼筆在文件的最後寫上自己的名字,其他事情就會有人爲他搞定。”
“但是,這不是一次性就能解決的,這需要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羅傑夫其實到這一刻還是沒有聽明白藍斯在說什麼,他覺得藍斯有時候表現得就像是那些知名的政客一樣。
好像說了一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不過這也讓他變得更加的尊重且認真。 “我們需要到亞藍那邊去工作一段時間,帝國商會,你,我,還有你可以推薦一些人來。”
“當然並不是一定要你去,你是有選擇機會的。”
這個事情涉及到了國會參議員們競賽的事情。
對於參議員們來說,他們可能只是打了一個一塊錢的賭,賭誰的人能夠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務。
但對具體負責這些人的事情來說,這可能就是天大的事情。
藍斯很重視。
克利夫蘭參議員不可能一輩子都是參議員,但他藍斯·懷特,卻有機會一輩子都是藍斯·懷特!
羅傑夫此時意識到藍斯問他家人和孩子情況的原因,倒不是打算以此來要挾他,而是換了一種方式告訴他,此行可能有些危險。
他皺着眉頭,用力吸着煙,藍斯也沒有打擾他。
他感覺到手指有些疼痛時,才意識到香菸已經吸完了。
他連忙把香菸掐滅在了菸灰缸中,然後問道,“我的工作是什麼?”
“會不會需要我也拿着武器衝上去的情況?”
他說着自己先笑了起來,“希望他們對打死一個老頭子這件事,並不會感覺到是一種榮耀,而且我也不太擅長!”
藍斯笑着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只是代表了帝國商會,向拉帕出售價格便宜很實惠的聯邦產品,順帶着給當地人提供一些工作。”
“這些和你在國內做的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更輕鬆。”
這些事情都並不複雜,只不過藍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不可能一直兼顧着民間貿易這一塊的東西,還有一些宣傳方面的工作。
得有個他信得過的人來幫他,羅傑夫就是他挑選的人選。
聽到自己不需要衝到最前面和別人火拼,羅傑夫的興趣明顯就高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試試!”
“那就說定了。”
“晚一點的時候,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晚上,藍斯處理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後,就和羅傑夫一同去了他的住處。
以前的羅傑夫就住在帝國區一個普通的社區裡,他買了一個獨棟的房子,但不是別墅,一家人住在一起,有些擁擠。
但自從他加入帝國商會跟着藍斯一起幹,現在已經換了一個大別墅,孩子們也有了自己的別墅,並且就在他的旁邊。
這一切的變化都來自於藍斯,他由衷的,發自內心的感激這個年輕人。
很快車隊就在羅傑夫的別墅外停了下來,他的妻子帶着孩子們都已經在門口迎接着了。
當藍斯從車中下來時,羅傑夫的家人們立刻迎了上來。
他們可沒有那些神經病一樣的道德潔癖,並不認爲藍斯是一個黑幫就是邪惡的,壞的。
每個人都很熱情,包括了羅傑夫的孩子們。
“好了,讓我們進去吧!”
“希望沒有打擾到別人!”
藍斯的車隊在金港城還是很有辨識度的,附近有人離開了他們的別墅朝着這邊看過來,他們可能只是假裝路過,或者有其他事情,但歸根結底,他們想要看看藍斯。
羅傑夫笑着讓家人們讓開,拱衛着藍斯進入了他的別墅中,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出,明天社區裡會有很多人聯繫他,並且詢問藍斯爲什麼會到他家裡來,而且是在晚餐的這個特殊的時候。
朝着院子裡走的藍斯看得出,羅傑夫確實賺了不少錢,這樣的別墅至少要也要兩萬塊錢以上。
當然,現在它可能只有一萬五千塊,因爲金港城被炮擊的緣故,有一些本地人連夜搬家離開了這裡。
這也導致了金港城的房價出現了暴跌,但不包括灣區。
灣區的房價還是那麼的堅挺,對於有錢人來說,他們不會賣掉自己的房子,他們不缺這個錢。
真正掉價的是中產階級集中生活的普利西亞區,不少中產階級都搬到了離海岸更遠的地方,甚至是溪谷市或者乾脆直接搬走了。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房地產價格都在暴跌,錫林區因爲遠離海岸線,所以錫林區的房價有了明顯的提升。
總之現在最少還值一萬三四的別墅,依舊是很多很多人的一輩子。
羅傑夫的妻子準備了非常豐盛的晚餐,他的孩子們也非常的湊趣,餐桌上的氣氛非常的融洽。
不過羅傑夫並沒有在餐桌上談起他過段時間要出一趟遠門的事情,他覺得這可能會讓藍斯覺得,他是在給藍斯壓力。
所以晚餐他們什麼都沒有談,
在藍斯離開之後,他才和家人談起了這件事。
“危險嗎?”,他的妻子很擔心。
亞藍在聯邦人的腦海中只有兩種印象——男人的天堂,以及充滿危險!
亞藍的性是一種很廉價的社會資源,在聯邦你想要和一個女孩上牀,你至少得有吸引她的某個方面,包括有錢在內。
你可以很幽默,可以很強壯,可以很有錢,可以有一個不錯的老子,也可以很大。
總之你需要有一個能吸引人的長處。
但是在亞藍,只要你是聯邦人,就擁有了數不清的性資源,那些漂亮得如同模特一樣的女孩會匍匐在你的面前,當然是屁股對着你。
她們想要的就是離開亞藍,在你買船票回去的時候幫她們也買一張。
而危險……則是因爲亞藍各個國家之間黑幫氾濫,存在軍閥,又或者有些國家不斷髮生政變。
沒有去過亞藍的人對那裡充斥着一種畏懼的情緒。
羅傑夫笑着搖了搖頭,“藍斯的人會保護我,而且藍斯也會和我一起去。”
“雖然我們都覺得那裡很危險,可你覺得他會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嗎?”
“不用太擔心我的安全,我只是在想……”,他說着話看向了自己的幾個孩子,“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對你們中的某個人來說,是這樣。”
羅傑夫的年紀很大了,他的孩子年紀也不小,都結了婚,並且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不確定自己和藍斯的關係是否能夠繼承到他孩子的身上,他最近在思考這些問題。
他的一個朋友死了,自然的老死了,當然死的時候還是很痛苦的,一點也不安詳。
參加了朋友的葬禮讓他有了一些新的感受,他們這一代人,正在死去!
有一天,他也會死,雖然很多時候他迴避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迴避是沒有用的。
他得爲自己的孩子們考慮,藍斯和他的關係是否會延續到他的孩子們身上。
失去了藍斯的支持,他們很難在金港城找到新的出路,所以此時此刻,他希望有一個孩子能站出來,和他一起到亞藍去,去爲藍斯工作。
兩個男孩都保持着沉默,唯一的女兒也不說話,他們都不想去。
羅傑夫有些失望,“你們可以好好想一想,在我離開這裡之前。”
“別人給你的,永遠都是別人的,他不給你的時候,你就什麼都得不到。”
“只有你自己的,纔是真正意義上完全屬於你的,無論別人怎麼決定,都改變不了你擁有的事實。”
三個孩子都點着頭,至於能不能聽進去,他也無法爲他們做決定。
七月第二週的週一,國防部任命一名新的海軍上將爲金港城海軍基地司令,邁爾斯上將被調離,但沒有說他新的崗位。
看到新聞的藍斯猜測,他可能和國會達成了什麼協議。
換了一名海軍司令,對金港城來說,卻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