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不是黑店的老闆娘忽然有些神秘起來,她將太史老太太和太史慈叫進了那個小小的作坊裡,密密實實的將自己關了起來。就連每天的飯菜都是讓貂蟬放在作坊的外面,誰也不能進去。就這樣,所有人都要以爲,他們三個人要把自己憋死在那小作坊裡的時候,那道並不算大的房門打開了。
除了拓奈奈依舊神清氣爽以外,其他的母子兩個,似乎一臉的醉態。他們的臉上帶着一種難以尋味的笑容,腳步更是搖搖擺擺的飄忽不定。偏偏倒到的走得實在是讓人有些擔心,不過,他們的身上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去注意的快樂。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除了那滿身的酒香讓人去猜測以外,似乎,已經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了。
因爲,就在拓奈奈離開了作坊後的第二天帶着典韋和郭嘉以及貂蟬,離開了徐州。而太史老太太和太史慈一直到了三天以後才悠悠的醒了過來。
而那一天已經是正月十五了。
因爲是幫着蔡文姬上洛陽去打點一切,所以,拓奈奈並沒有開口,蔡文姬就已經送上了一筆大大的盤纏,交給四個人在路上花差。而拓奈奈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帶上自己的人和幾罈子的好酒就足夠了。
馬車順着徐州城的石板路,跟在出城的人羣的後面緩緩的朝着城外走去。看着越來越近的城門,拓奈奈的心被高高的提了起來,她從來沒有因爲一個地方而這麼激動過。直到馬車平靜的走到了城門前,直到馬車經過了守門的衛兵地檢查,直到馬車又再次平靜的離開了那道大大的城門,她才匍匐下了身體,整個肩膀無法抑制的抖動了起來。
坐在她身邊的貂蟬看着她的樣子,有些害怕,連忙問起來:“奈奈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要不是我們還是轉回去吧。”說着她連忙探出地身子想去叫車伕把車停下來。
拓奈奈伸出了手,一把就拉住了貂蟬,可是她還是無法擡起頭來,身體依舊抖得厲害。這下子連典韋也覺得不是很妥了,不過他又不好去攙扶拓奈奈,只好手忙腳亂的跟着着急:“是啊是啊。還是快點回去吧,看這個樣子不是得了什麼急病吧!我們還是掉頭回去好了!”
郭嘉看着兩個人又是心急火燎,又是手忙腳亂,他再低頭看了看還在不停發抖的拓奈奈,緩緩的說着:“不用這樣。”
很奇怪。郭嘉來不是黑店並沒有多長的時間,可是。所有人對他卻有一種莫名的信服地力量。所以,就是他這樣一句毫不起眼的話,竟然讓兩個慌亂的人忽然就平靜了下來。他們看着郭嘉,一臉的疑惑。
“奉孝先生,你說不用這樣是不用什麼?”貂蟬嚥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問着郭嘉,而後遲疑起來:“難道奉孝先生說的不用是不用回去找醫生嗎?”
“當然是這個。除了這個我還能說什麼不用。”
“可是,老闆娘現在的樣子真地好嗎?”典韋抓了抓頭髮,一臉的不敢苟同,在他看來。放任拓奈奈繼續這抽羊癲瘋下去,簡直就是罪惡的!
“沒有什麼好不好。”郭嘉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拓奈奈匍匐地身體,然後他微笑:“看看,你們的老闆娘似乎也沒有打算讓你們回去的意思。”
“可是。她的病……”
“她沒病。”微笑在郭嘉地嘴角一直擴散,最後他擡起頭,不打算再看兩個人:“如果,你們實在不相信的話,不妨等車子走得再遠一點,她就好了。”
貂蟬和典韋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帶着一種一點都不贊同的目光看着拓奈奈那持續抖動的肩膀。卻被她忽然擡起來的身體嚇了一跳。
“走吧。”拓奈奈的眼角眉間上全部都是一種讓人移不開目光的耀眼光芒。她雙頰紅潤,就算坐在第一美人貂蟬地身邊也絲毫都顯得不遜色。
“老闆娘。你沒事啊!”典韋幾乎是叫了出來。
“自然是沒事地,還是你看我現在有什麼事?”拓奈奈一張臉上一點都掩飾不住快樂的微笑,她終於自由了,終於離開了徐州,這簡直是她來到了東漢以後最最高興地事情了。她還沒有過足這樣的快樂,怎麼會生病,怎麼會有事?
從徐州到洛陽,一路上雖然沒有地勢險要,倒也是山高水長。從剛剛過完年就離開了徐州,一直走到了三月纔算是近了洛陽的地界。
雖然這也算得是一場春遊,不過,這次春遊也未免太長時間了。儘管這一路上並沒遇見黃巾賊,可是,那場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還是給大漢的疆土上帶來了滿目的瘡痍。流民無數,良田被毀,無數的家庭就這樣被分離了,拓奈奈每每想起這些,就會覺得鼻子發酸。也許,這就是郭嘉他們所追求的好的天下,好的明君吧。
郭嘉在看見這些的時候,他的臉上帶着輕蔑的譏笑,問她:“你說,老百姓不是從來不管皇帝是誰,只要吃飽穿暖嗎?那現在呢?”
“現在老百姓並沒有吃飽春暖,所以他們造反了。”拓奈奈看着一片片的災民,她面色平靜,平靜的讓人看不出那片平靜的下面到底是真實,還是虛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拓奈奈留給郭嘉一路上都在思考的一句話。他的臉上似乎因爲這句話而蒼茫了很多,也平靜了很多,拓奈奈並不知道郭嘉到底懂不懂這句話,到底明白不明白在政治中,一個明君是否真的有那麼重要。
直到他在進入洛陽城之前笑着對她問道:“你說,這個世界上能做明君的人有多少?”
“千千萬萬。”這是拓奈奈的回答,她並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直接就回答了這句話。
而郭嘉的笑容,就此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