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彷彿頭上長了眼睛一樣,就在拓奈奈站在樓梯上看了她幾分鐘後,她竟然擡起了眼睛,目光好死不死正好就將她全部給罩了進來,這樣還不算什麼,甚至她還對着她咧開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還真的是很好看呢。
彷彿是世界上最高明的畫家用那漫不經心的筆觸勾勒出來的一抹輪廓,鬆軟而有讓人心馳神往。她的眸子裡有一灘深不可測的清水,在這冬天的清晨,就這麼盪漾出了春天的波光。她的看似無意的移開了眸子,可是,拓奈奈卻清楚看見她脣角上那抹讓人怎麼也琢磨不清楚的笑意。
如果有選擇的話,拓奈奈想蔡文姬一定是她最最不願意搭理的人物了。這個女人過於聰明,並且是一個極有手段的人物。有時候拓奈奈甚至不爭氣的想,如果她有郭嘉那點的聰明,或者有曹操那點手段,或者她有董卓那點霸道,最不濟她有一點劉備的不要臉,那麼她都會跟這個女人爭一個短長。
只是可惜,現在拓奈奈是什麼都沒有的。除了一羣現在什麼都還不算的英雄豪傑以外,她跟蔡文姬都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
像這樣懸殊的兩個人,像這樣從來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爲什麼蔡文姬還三番兩次的親自跑上門來看她?拓奈奈打死也不相信,她僅僅是爲了那做酒的方子。
一定還有些什麼東西深深的吸引住了這個女人全部的注意力,否則她憑什麼那麼注意她這個小人物?
既然蔡文姬已經親自的來到門上,並且端端正正的將她看在了眼裡,那麼這個時候她就是想跑也是沒有門路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拓奈奈努力地平復了一下心裡那忐忑的心情,開始朝着樓下緩步的走去。
不知道爲了什麼,每次見到蔡文姬,拓奈奈的心裡總是都有一種毛毛的感覺。她總是覺得蔡文姬那張溫情地臉上隱藏着很多她看不見也看不清楚的隱秘。如果她不小心應對地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想想看,還是剛剛穿越的那段時間比較幸福,那個時候對這個世界瞭解的一點都不清楚。人家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原來是對的,至少那個時候她連漢靈帝都是不害怕的。更不要說這個小小地蔡文姬。
可是在漢代呆了不過半年,她的膽子也變得愈發小了起來。當她知道了自己原來那些小聰明。那麼用現代產物得來的小便宜,在蔡文姬的眼中也許不過就是一時性起地一個渣後,她就覺得自己很悲哀。
她不過就是一個在如來佛面前耍花槍地孫猴子,不過就是一個跳樑小醜樣的悲哀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在這樣的一個女人面前,她還是不得不打起全副的精力,對她微笑對她不動聲色。
“真是稀客稀客,蔡大小姐來了怎麼不提前知會聲。我好閉門謝客。灑水掃地的迎接您的大駕啊?這是怎麼了?不聲不響地就來了,這要是讓鄰居知道了不是要說我不會做人?就連自己地大恩人都不好好招呼?”拓奈奈的笑聲從樓梯上就傳了過來,她地笑聲伴隨着那清脆的話語,攜帶着一種只有她纔有的香味飄到了蔡文姬的面前。她眼睛眉毛笑着,嘴巴鼻子笑着,似乎就連頭髮絲上都是笑着的。
“天人這不是忙嗎?我怎麼好隨便打擾。”蔡文姬懶懶散散的想站起來,可是卻被拓奈奈一把拉住。又坐了下去。她順手親暱的握緊的拓奈奈的手笑着說:“這不是好些日子沒有見天人了嗎?心裡實在是想念的很。這就厚着臉皮的不請自來了。天人不會怪我打擾吧。”
“哪有什麼打擾,蔡大小姐能來那可是大大的榮幸。我這裡都蓬蓽生輝了,說什麼打擾?”拓奈奈覺得自己真是虛僞,她說道這裡的時候忽然臉上的笑容略略的僵硬了一下,表現出了一種不安的難過:“倒是,我還要請大小姐原諒些事情呢?”
“原諒?”蔡文姬雙眸裡的春光開始閃爍了起來:“有什麼事要原諒?”
拓奈奈朝着櫃檯裡的郭嘉努了努嘴,脣邊閃過了一絲不安,雖然很快,但是她確定蔡文姬已經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這正是她要的。“當然是奉孝先生了,不管怎麼說,奉孝先生也是蔡家門下的人,我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說到了這裡她停了下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也許別的話真的是敷衍,可是,這口氣嘆得還真是很真誠的。不論什麼,在拓奈奈心裡總是覺得自己已經墮落了,已經變得有些她不認識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這樣一個單純可愛的四有小青年也變得如此虛與委蛇了。
“原來是這個……”蔡文姬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個問題,她爽朗的笑了出來:“這個事情我也略有耳聞,可是,我覺得天人做得一點都沒有錯。”她緊緊的握着拓奈奈的手,臉上笑得好似他們就是一對心無芥蒂的閨蜜一樣:“我們大家都是生意人,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本來就是我們一點都樂意看見的不是嗎?但是既然發生了,就要解決。”
“這麼說,大小姐可是一點都不怪罪我?”臉上帶着驚喜的笑容,拓奈奈幾乎都要相信自己的表情了,相信自己是真的因爲蔡文姬的大度而感動了。
“可不是嗎?”蔡文姬點點頭,然後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包袱微微一笑:“你看,我這不是把奉孝先生留在我家中的東西都給你帶過來了。”她的脣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以後啊,奉孝先生可就是交給了天人了,天人可是要好好的照顧他了。”
拓奈奈看着那抹笑容,心中沒有由來的抖了一抖。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是和蔡文姬扯上什麼關係的,都必定不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