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明天荷花會開,先生信嗎?
董卓注視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那是一種融合了挑釁,不屑,甚至有些鄙視的神情,可是,董卓卻不得不承認,這些神情交雜在一起,當全部融進了她的笑容裡的時候,卻形成了一種不可忽略的魅力。
也許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對過他的原因,他在看見她回眸的那一瞬間,心裡一個柔軟的地方忽然就這樣顫了一下。他定定的看着這張容顏,良久以後,他才吐出了一口氣,舉起了杯子,用一種只有自己才能讀懂的情感微笑:“只要是天人說的,我就信。”
“天人不是神,我說的,不一定就是未來。”拓奈奈有些無奈,她的嘴角綴着一絲苦澀,早知道話不能亂說,她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這個男人看來想把日後發生的一切事情全部都賴在她的身上。
可是,她卻真的不是什麼有預知未來能力的神人。這樣的無奈她又怎麼能說出來呢?
“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董卓那雙星辰一樣的眸子就這樣緊緊的注視着拓奈奈,是不是他看錯了呢,其實這是一個很不一樣的女子,其實,她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子。只是,這樣的聰明被她悄然的掩飾在一片浮華下面,讓人再尋也不見。
拓奈奈苦笑了一下,她伸出了手指,輕輕的按在了董卓的杯口上,用一種平和的,卻深沉如海的口氣一字一句的說着:“我說,我的話,不一定會實現。”
董卓只是垂下了眼簾,死死的看着那放在自己的杯子上的手指,那嫩筍一樣地手指,在酒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蒼白無力,他的脣角忽然露出了一抹不在意的笑容:“如果,醉了,不知道老闆娘可有睡覺的地方?”
微微的愣住了,等到拓奈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指已經被董卓從杯子上送了下去,指尖上沾着地酒在冬天冰冷的空氣中迅速的揮發,留下了透骨的寒。她看着董卓那雙過於深沉的眼睛,抿了抿嘴角。然後一仰頭,將自己杯中的酒送進了肚子裡。她擡頭笑,像是對着董卓,又好像是對着所有的人微笑:“如果大家喝醉了,沒事,在後院我有新蓋好地客房,只要大家不嫌棄。只管喝醉好了。”
“既然老闆娘這麼說,那,我們就不醉不歸了!”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和郭嘉說話的曹操,此時此刻他站了起來。手裡面捧着的正是那昂貴的玻璃杯子。他那白皙粉嫩地臉孔上透着微紅的酒意,可見已經有些醉意了。微微眯着的雙眸卻能看出來,他地心情好極了。他端着杯子笑:“幹!”
也許是這樣的氣氛太過熱絡,所有的男人都站了起來,他們全部舉着手中的杯子,大笑着:“幹!我們不醉不歸!”
拓奈奈瞥了周瑜一眼,只見連孫策和他都舉起了酒杯,就這樣火辣辣的一杯酒就下了肚子。她不禁搖頭嘆息,原來古代人喝酒是從這麼小就開始培養的了,怪不得一個個都能豪飲。
她回頭。又看了一眼董卓,而他也同樣在看她,看得如此的放肆。這讓拓奈奈的心裡浮現出了一些難以說清楚地不安。她總是覺得似乎有些什麼事情會發生了,可是,用心去想,卻又什麼都想不到。她衝着董卓微微一笑。又倒上了一杯酒朝着曹操那一桌走去。而她卻能感覺到,落在她脊背上的那抹滾燙的目光一直直到她走到了曹操的旁邊後才消失。
曹操有些醉了。
他的臉上泛着紅暈。素日裡有些嚴肅的臉上現在居然浮現出一種很難得地輕鬆,他笑得有些單純,有些天真,煙霧地繚繞中,拓奈奈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她地脣邊露出一抹更加開心的笑容。
“老闆娘,你可是來敬酒?”曹操哈哈一笑,本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頭有些昏,於是,他輕輕的晃動了一下頭,又指了指身邊的凳子說:“老闆娘的酒可是太好了,我有些醉了,不如老闆娘坐下可好?”
恭敬不如從命,拓奈奈順從的坐了下來。她的目光落在曹操那張紅潤的臉龐上,可是,卻無法不注意到坐在曹操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他看着自己輕輕的笑,可是那抹輕笑卻怎麼也沒有走進眸子裡。
郭嘉靜靜的坐在桌子的一角,因爲並不和曹操幾人相熟,他坐在那裡,挺直着脊樑,在拓奈奈看來,有一種孤的蒼涼和寂寞。她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的很不對勁,她總是想從這些少年的身上去看歷史,看來看去,卻只能看見無奈和不甘心。
郭嘉是個聰明人,雖然她並不太想承認,可是她卻還是不得不贊成這一點說法。只是這個這樣的聰明人,能不能猜到,現在坐在他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是他未來需要輔佐十一年跟隨十一年的的人呢?是他將三分之一的生命都賭上的男人呢?他一定是猜不到的,這,也許就是叫做天意。
“多謝先生又來光顧我們這小店了。”拓奈奈收回了看郭嘉的目光,只是專注的看着曹操,讓自己笑得很見外。
“這可不是我又要來光顧,是老闆娘的酒實在是太好了,讓我們兄弟怎麼都無法放下,所以這黃巾的戰事稍稍一安穩不就又趕來了嗎?特別是今天,老闆娘費心了!”曹操哈哈的笑着,從他現在開心的樣子上一點都看不出這是一個喜怒無常又冷酷毒辣的國君。
“酒好也要你們這些回頭客惦記着着,不然,我這小店子早就開不下去了,說什麼費心,這不都是應該的嗎?”拓奈奈輕輕地笑着,只希望這樣能掩飾住她被郭嘉看得心慌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