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奈奈不明就裡的眨了眨眼睛,甚至還帶着一點點氣憤看着眼前的郭嘉:“我什麼地方時小人了?我可是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什麼小人的事情,我可是非常光明磊落的。”當然,這個話說得實在有些大了,她從頭到尾也只是做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也就談不上什麼光明磊落。
“你怎麼不是小人,你若不是小人,在說別人的時候還要順便打擊我一下,難道這痛打落水狗的行徑是一個正人君子的作爲嗎?”郭嘉似乎精神好了不少,甚至還靠在了牀頭上與拓奈奈兩個人擡槓起來。
拓奈奈正想回答,卻聽見樓下傳來了腳步聲。那步伐輕快極了,就好像春天裡翩翩飛舞的蝴蝶一樣,甚至還帶着動聽的歌聲,從遠及近,分明就能看得出來,這腳步的主人實在是快樂極了。“呦,小丫頭心情不錯。”拓奈奈掩住了嘴角笑得實在是幸災樂禍,她扭頭看着靠在牀邊上的郭嘉點點頭:“那麼奉孝先生,我可就不多打擾了,您,自個兒保重。”她一邊說着,一邊就站了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你今天來我這不會就只說這麼幾句話吧,定是還有別的事情。”
“又讓你給說對了。”拓奈奈也不反對,不過依舊朝着門外走着,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過頭對着躺在牀上的男人說:“不過,現在似乎說不成了,改天吧,等你好了的時候,你告訴我你的答案,我告訴你我今天要說的事情。”
她這麼說着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過分,甚至還朝着郭嘉擠了擠眼睛。
“我要再次重申我剛纔說的話。”郭嘉嘆氣。擺正了枕頭,閉上了眼睛,做好了迎接甘倩聒噪的噪音的準備:“你確實是一個地地道道地小人。”
拓奈奈笑得實在很是開心,一路搖着腰肢朝着樓下走去。在樓梯上,不出意外的遇見了一臉春風得意的甘倩。
雖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雖然在樓梯上只點着一盞昏黃的燈火,可是,在這樣不明亮的光線下,她還看見甘倩那原本明媚得刺眼的臉色就這麼僵了下來。甚至在眨眼之後。她的臉色就已經變得陰沉可怕。
“老闆娘。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她悶着聲音問候了一聲。
“我這就準備去了,怎麼?甘倩你還不休息嗎?”拓奈奈就站在樓梯上。也不打算下去,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甘倩,好像她的臉上好像有一幅世界上最最隱秘地寶藏地圖一樣。
甘倩驕傲地擡起了下巴,衝着她露出了一個不可一世並且輕蔑地笑容:“我要去照顧奉孝先生。可不會像是老闆娘這麼清閒。”
“是嗎?”拓奈奈愈發的覺得好笑起來,她低下頭,在那昏暗地光線下將自己的心事和表情全部都隱藏在了那不見天日的隱秘中。
“怎麼?老闆娘有什麼疑問嗎?”甘倩對於拓奈奈的敵意越發地濃重起來,她朝上面的樓梯又走了幾步,然後轉過了身子看着拓奈奈,挑着眉毛看着她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難道這些天照顧奉孝先生的都是你嗎?你還是掌櫃的呢,從來都不看一下自己的左膀右臂,這樣下去,怎麼還會有人願意跟着你!”
拓奈奈側過了臉從那逆光中去看那咄咄逼人的甘倩。卻不知道怎麼的。她卻在她的臉孔上看見了一種深沉地,死亡地氣息。她的心裡微微地一驚。雖然這個小女子是飛揚跋扈了一些,可是,她距離她死亡的日子還十分的遙遠啊,可是,爲什麼此時此刻她竟然會看見那不屬於人間的青色呢?
眨了一下眼睛,她在去看的時候,卻發現在甘倩的臉上卻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那被暗淡的月光和雪地寒光映照出的一片蒼茫的慘白。
“若我是掌櫃的,我絕對不會放我自己的手下出現這樣的事情。”甘倩看來是很生氣的,至少她看見拓奈奈就會覺得很生氣,這樣的生氣讓她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就連那慘白的面孔上都塗抹上最明豔的紅色。
“哦,是這樣的嗎?”拓奈奈的脣角上帶着這個春天最詭秘的笑容,朝着樓下走去,絲毫不敬甘倩那沖天的怨怒放在了心裡,只是在她的腳步踩在最後一級的樓梯上的時候,那空洞得近乎遙遠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樓上:“既然你是這樣偉大的一個人,那麼爲什麼要不管不顧的關掉了徐州的店子,你將那店子裡所有人的生活置身於何處呢?”
“我……我那是……”甘倩一時語塞,她緊緊的握着拳頭,甚至連那尖利的指甲陷進了掌心裡都不覺得疼痛:“我沒有,我把店子交給了糜貞!”
“是嗎?”拓奈奈那幽幽的聲音好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鬼厲,帶着最飄忽的心境,讓那悠遠的笑聲在黑暗中漸漸的變成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嘆息,最終,消失不見。
甘倩依舊站在樓梯上,她憤怒的目光一直看着黑暗中那一盞不知道疲倦而燃燒的燈火,她恨這個女人。爲什麼在她最純真的愛情中,總是會有這個女子的身影或深或淺的出現?爲什麼她的每段愛情,都會在她願意堅貞和執着的時候,迎上她致命的嘲諷?
這樣的憤怒,這樣的仇恨,成爲了甘倩十六歲生命中全部情感的中心。而,也是她那幼稚的仇恨,將自己從天真一次次推向了報復的深淵,最終投入了死亡的懷抱。
呂布會再次回來找自己的。
拓奈奈從來都是這樣堅信着,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呂布會這麼快就到來。
開春的初九,呂布就在此又來到了不是黑店。
拓奈奈一如既往的還是站在店子裡的櫃檯後面跟那一堆沒完沒了的帳奮鬥着。直到面前的光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然後在她地賬本上投射了一個暗淡的輪廓以後,她才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的這個人。
呂布大概沒有這麼笑過,他此時此刻正咧着一口雪白的牙齒,看着拓奈奈笑得實在是憨厚。大概是前天晚上郭嘉說過他的面相以後。拓奈奈此時看他也總想從這樣的一張臉孔上找出一點那種野心勃勃的影子,可是看來看去,她嘆氣,原來這個算命先生也不是誰都可以做的,至少她就做不了這個工作。
在她的眼裡實在是看不出什麼所謂相由心生地東西,她總是覺得,人和人似乎並沒有太大地區別。
“我地臉上有花嗎?拓姑娘這樣一直盯着看。”呂布見拓奈奈一直眼睛哦度不眨的盯着自己地臉孔看得仔細不由得有點心裡慌亂,舔了舔嘴脣,有些羞澀的垂下了頭。
“沒有。要是你臉上有花的話。還會站到這裡嗎?自然是被拉到皇宮裡面去給皇帝陛下看稀奇去了。真是的。”拓奈奈從來都是一個欺軟怕硬地主,現在呂布雖然有些野心。但是總體上來說還算一個老實孩子,而老實人就是用來欺負的。所以在言語中間時時刻刻都在調戲這個還算老實的漂亮孩子。
“拓姑娘這個話說得在理,要是我的臉上長花就一定不會在這裡了。”呂布很認真的想過了拓奈奈的話以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而且這個結論還是一個很讓他信服的結論。自此上次被拓奈奈說過以後,他似乎對這個這女人說得話都會認真仔細想想,有時候他甚至認爲這個女人的話有一種別人沒有辦法抗拒的魔力,讓他不自覺地就會去相信。
“話說,你來不會是來聽我說話地吧,你是不是要找甘倩?”拓奈奈放下了筆,打算還是現在給他一點時間,不然,這個人會一直來煩他:“如果是找甘倩的話。她在後面地院子裡。我讓人幫你叫就是了。”
“不是,不是。拓姑娘,我找的人不是甘倩。”呂布練滿個拉住拓奈奈,向她說明自己的來意:“我今天來這裡是找……”
“難道你要找的人是貂蟬?”拓奈奈打斷了的呂布的話,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少年,難道這個歷史真的會因此而搬回正軌嗎?不過,就算是搬回正軌的話,現在似乎也不到時間,是不是又有那麼一點出入了?
“貂蟬?”呂布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笑着說:“難道那天個姑娘的名字叫做貂蟬嗎?我一直問她,她卻不肯告訴我呢。”
哦,原來她在無意之間犯下了一個大錯誤,居然把貂蟬小蘿莉最不願意告訴別人的秘密就這麼給抖了出去,這真是太該死了。拓奈奈暗自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她就把這種負罪感全部丟到腦後了:“那麼,你告訴我,你今天來這裡是做什麼?”
“我是奉家父之命,特來邀請天人於上元燈節到府上一聚。”呂布這麼說着的時候已經將放在身邊的一份製作精美的請帖交到了拓奈奈的面前。
可是後者卻遲疑了一下,她看着呂布手中那份做工考究的請帖,這是一張做工精美的帛,在帛的外面用金絲和銀線紡織出了流雲的圖案,而在帛的兩頭分別鑲嵌着珍珠做成的裝飾品,拓奈奈暗自算了一下價格,只怕是光這份請柬就要普通人家好幾月的吃糧了。
雖然在歷史上對於丁原的評價多是說他爲一個忠臣,可是,沒有人規定忠臣就不貪污的。她撇了撇嘴角,國家從古至今給這些公務員的工資都不高,要是靠着這些那些的灰色收入,又怎麼可能錦衣華服,魚肉鄉里呢?
呂布見拓奈奈遲遲都不接自己手裡的請帖,不禁有些不安起來。他臨行的時候,丁原曾千叮嚀萬囑咐,命他一定要把這帖子送到這個女人手裡,並且要明明白白讓這個女人允諾會來參加這個宴會方能罷休,不然的話,是不許他回來的。
而現在,她只是看着那張請帖卻怎麼也不肯收下,這讓他的心裡更是忐忑起來。
“拓姑娘,怎麼?你不願意去嗎?”呂布小心翼翼的問着自己的問題,順便看着她臉上的表情暗自揣測着。
拓奈奈皺了皺眉毛,有免費的大餐,她倒也不是不願意去,只是,她和這個丁原素來沒有什麼交往,這個時候,貿然前去,不知道未央宮裡那些人是些什麼想法。就算她現在不在乎未央宮那些人的想法,那麼丁原的想法又是什麼呢?她這個天人的身份雖然自己不願意承認,可是在這些人的心中卻已經是結結實實的落下了,而這個丁原請他去,只怕也是和皇后們一樣的目的,讓自己窺探天機罷了。
這麼一想,她頓時覺得索然無趣,就連對於這個呂布和甘倩在加上一個貂蟬的八卦也頓時覺得沒有意思起來。她哼了一聲,然後從呂布的手裡接過了請帖,看也不看就放到了櫃檯上:“丁大人爲什麼突然想起來要請我?”
“家父說,爲了感謝您讓我這個敗家子醍醐灌頂。”呂布倒也老實,將丁原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拓奈奈。
可是,拓奈奈聽見這個答案後卻愈發的冷笑起來。她纔不信那個丁原會爲了這樣一個是在是有些牽強的理由宴請自己,不過,也罷,就算是她去,也是會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她本想拒絕,可是,看了看前面呂布那怯怯的眼神,忽然可憐起這個人來。雖然,丁原稱爲呂布爲義子,可是,在這個時候,他也不過就是丁原的一個家奴罷了,若是她不同意去,必然會讓這個人不好交差,只怕以後想要在他身上撈好處也是枉然。
“呵呵,這個說法倒是新鮮,那就麻煩公子回去告訴丁大人了,我在上元節的時候一定會準時去府上叨擾的。”拓奈奈微微一笑,算是答應了呂布的邀請:“不過,到時候我可是要帶着人去的,只希望不會麻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