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郭嘉的話,拓奈奈笑得前仰後合,好像是聽見了一個世界上最最好笑的笑話。她的笑聲不但讓郭嘉詫異,就連打牌的各位也奇怪的停了下來,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衣食父母,完全不知道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岔子,居然讓自己的大老闆在眨眼之間變得如此瘋狂。
拓奈奈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自己對大家情緒的影響,連忙衝着所有人都揮揮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努力平息着自己因爲大笑而變得非常不順暢的呼吸:“沒事,沒事,我不過是,想到以前的事情,哈哈,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衆人看見拓奈奈確實是沒有什麼事情,這才轉過頭帶着一種謹小慎微的情緒又開始打牌。不過,國粹的魅力是無可比擬的,也就那麼一會的功夫,所有的人又再次沉浸在了那方寸之間,找不到東西南北。
眼見着所有人已經完全收回去了注意力,拓奈奈這才轉過了臉龐對着同樣訝異的郭嘉露出了還算平靜的笑容:“你說國泰民安需要一個明君?”
“是的,難道不是嗎?”郭嘉肯定的點點頭,然後他又反問道:“難道老闆娘的意思是,沒有明君也能國泰民安嗎?”
“或許不能。”用那塊剛纔郭嘉遞給自己的手帕,輕輕的將眼睛所有地溼潤都擦了個乾乾靜靜,她一臉的平靜。可是,目光卻清亮:“不過,老百姓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
看着那道清亮的目光,郭嘉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有一種被人俯視的感覺。此時此刻的拓奈奈雖然微笑,可是那樣的微笑卻帶着居高臨下的試探,俯瞰一切的高明:“不在意?”郭嘉不理解的聲音有些微微的提高了:“如果他們連這個都不在意地話,那麼還在意什麼?”
還在意什麼?拓奈奈玩味的笑了起來,她微微的思考了一下,發現在即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找一點事情做一下。她瞟了一眼郭嘉。心裡有些壞心眼冒出來,如果她將郭嘉的一腔抱負全部的都否定的話,那未來會不會很有意思?想到了這裡,她決定還是跟郭嘉討論一下時事政治,雖然她並不太瞭解現在的時局,可是,政治這個東西千年以前和千年以後應該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老百姓在意的是吃飽肚子,穿暖衣服,可以不用捉襟見肘。這叫做生活。”拓奈奈站起來走到了櫃檯邊上取來了自己的小暖爐,在裡面添好了炭火。這才又滿足地抱好坐了下來。她微微一笑:“而你們考慮的天下是不是能一統,要用哪個人來一統,還有能一統多少時間,這統統不是老闆姓所關心的問題。這是你們這樣的人關心地問題。這叫做政治。”
“政治?”郭嘉第一次聽見這個詞語。他有些沒有太弄清楚,只是這樣看着拓奈奈,那雙眼睛裡滿滿的是不理解。
“郭嘉,我承認你是一個聰明人,或者。可以這麼說你是這個朝代裡我見過的最睿智的人,可是,你還是年紀太小。”拓奈奈的嘴角微微地挑了起來:“年紀小代表着什麼?代表着你經歷的事情還不夠多。你現在在遊學沒錯吧。”
“是。”
“可是,你卻不僅僅是在遊學。”拓奈奈將自己的小棉襖拉緊了一些,舒服的窩在這椅子裡面:“你是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可以讓你揚名天下的時機。”她的嘴脣翹了起來,聲音並不大,也不見得多急促,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插緊了郭嘉的心裡。將他心上長得那從來不願意公佈給任何人的東西全部給剝離下來。“而且,你也在等待一個有足夠地實力的人,讓你值得去依附……”
“不要說了。”郭嘉的聲音直接就插了進來,將拓奈奈的話從中間切斷。他的臉色慘白一片,令人心生憐惜。他緊緊的咬着牙齒,拼命壓制着自己聲音地音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大喊出來。“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情,當時。曹操離開地時候,曾經問我,現在天下是否真的是太平盛世。”
郭嘉雖然明知道答案,可是他就如同受了蠱惑一樣,卻忍不住要問出來:“那你地答案是什麼呢?”
“我的答案當然是。”拓奈奈笑靨如花,彷彿自己說得就是一個事實,“難道你不覺得現在是太平盛世嗎?”她垂下了眼睛,輕輕的撫摸着手爐,然後露出了一個深藏不露的笑容:“我說,這大漢天下,千秋萬代,自然是太平盛世。”
“他相信嗎?”
拓奈奈並不回答郭嘉的問題,反而反問道:“你信嗎?”
“我……”不信兩個字就像是魚刺一樣梗在他的喉嚨中間,想說可是卻說不出來。
“你不信。”拓奈奈眯了眯眼睛,彷彿是將一切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實我也不信,曹操更不信。可是,我們都不能說出來。成年人就是這樣,明明就知道是假的,可是卻還是要說這假的是真的。”
“你真的能知道以後的事情,對嗎?”郭嘉忽然問出了自己心裡從來都不肯相信的問題,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是嗤之以鼻。他不相信拓奈奈真的能預知未來,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是從天而降的神仙一樣。可是,現在他的心理面卻有那麼一絲的疑惑,這個女人也許真的是知道未來的事情也說不一定。
“我或許知道一些。”拓奈奈眯起了眼睛微笑,她擡頭看着郭嘉,轉開了話題:“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和你頂下二十年的契約?”
這個也是郭嘉一直想知道的。拓奈奈並不是那種缺錢的人,也不是那種少人指使的人,可是,她爲什麼偏偏在自己的身上定下了不長不短的二十年?
想了很長時間,郭嘉還是茫然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