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遇到狼羣

大婚那日,紅妝十里,氣勢不弱於當年楚瀾君娶立王妃。?白若嫺看着華麗的嫁衣,屏退了下人,說想一個人獨自呆一會。她看着鏡中有些憔悴的女子,撫摸着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嫁衣,心中壓抑至極。

白若嫺,你在害怕是嗎?害怕自己會愛上別人,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你心中的敵人只有一個,那便是你自己。因爲你的懦弱,你失去了所擁有的一切。你對楚瀾君那不叫愛,叫放縱。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都是你自食其果。

一遍一遍地回想着邶瀾王對她說過的話,當年的一幕幕在眼前重複,天兒從懸崖上掉落,楚瀾君的冷漠無情,半年多的囚禁。這樣的楚瀾君有哪裡是值得她去珍惜的,白若嫺想不明白,只是揪心感越來越重,她忍不住皺了眉頭,所有的悲傷都化成了一聲輕嘆。

吉時到,王府宴請的賓客不多,但大多都是有權勢的人。邶瀾王在正堂等待了白若嫺很久,但遲遲不見人出現。賓客間小聲議論紛紛,不過一會,一名侍女匆忙跑來,在邶瀾王的耳旁說了些什麼,他的臉色頓時變了。所有的喜慶之感在這一刻成爲了緊張,看着欲語的賓客貴族,邶瀾王示意侍女退下,對客人說道:“妾室身體不適,婚宴怕是無法定時舉行了……”

說了些客套的話,命人將客人們恭敬送出府外,邶瀾王立刻跑到白若嫺的住處,發現不見一人身影。他倚在門前,輕笑了幾聲,有無奈也有怒意。

此時的白若嫺一身下人的裝扮,僥倖混出了賓客來往的邶瀾王府。心中是有內疚的,也許她逃婚會讓他失了顏面,但是她不能將他推到一個危險的境地。楚瀾清處處針對她,楚瀾君也不知在何處搜捕她,她若是陷入危險之中,身邊的人必定會遭殃。

更何況邶瀾王對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她不能將自己的擔子交給他承擔,一是不信任,二是不想連累他人。

這是白若嫺第一次見識楚國的繁華,百姓的生活比祁國要富裕上很多,幾乎每家每戶都可以聞見米香,沒有人穿着破舊的衣服在街上行乞,沒有孩子因吃不飽飯而哭泣,也沒有瘟疫和病痛。?祁國常年的戰爭和內戰讓百姓民不聊生,即使楚瀾君用盡全力想要恢復繁榮,也是有心無力,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無論是祁國還是楚國,都沒有白若嫺可以依附的地方。白家敗落後面,她以爲楚瀾君是她的永遠,到頭來卻發現,她還是什麼都沒有。

離邶瀾王府越來越遠,從離開走到現在,白若嫺沒有回一次頭。手中的劍有些沉重,她拿着劍走這麼長的路感覺有些吃力。太陽落到西邊,不知不覺間已是一天,她遠離了裡楚國的集市,所到之處有些荒涼。臨近山路,過路人講起這裡會有狼羣出沒,白若嫺沒有放在心上。

太陽雖還未完全落下,但此路再無一個過路人,周圍一片死寂,連蟲鳴聲都難以聽聞。說一點都不怕是假的,白若嫺不由將手中的劍握緊了幾分,找了片空闊的地方,生了火,小心地休息再此。

山中的夜晚涼意滲骨,白若嫺睏意劇增,但卻不敢閉上眼睛,身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讓她一驚。月上西頭,不遠處像是有動物在行走,白若嫺敏捷地將聲音捕捉起來,睜大了疲倦的眼睛,她想起過路人說的話,莫非此處真有狼羣?手中的劍隨時準備拔出,若受到一絲外界的威脅,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拔劍殺出去。

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白若嫺的神經緊繃着,一刻都不敢放鬆。烏雲散去,月亮漸圓,只聞狼嚎聲傳來,白若嫺心中咯噔一下,腦海中只有兩個字:完了。

嘴角出現一抹苦笑,沒碰見楚家人,最後要死在狼手裡?草叢中露出一雙雙翠綠色的眼睛,它們的眼中閃着寒光,直直地盯着白若嫺。也許是身邊有火堆的緣故,它們暫且不敢靠太近,白若嫺知道這種僵持不會太久,也許下一刻它們就會想自己的喉嚨撲過來。

她不敢放鬆警惕,與狼羣對視,不動也不能衝出草叢去。傷了一隻狼便會引來一羣狼的攻擊,手心一片冰冷還是滲出了汗來。

握着劍的手有些顫抖,白若嫺強裝的鎮定,在第一隻狼準備攻過來時,她快速彎身撿起火堆中的一根火把,握在手中往前揮去。在這種時候,火顯然比劍要有用很多,白若嫺細細地數了一下,周圍有五隻狼陰冷地瞪着她。

在它們再次攻來之前,白若嫺將火把就到草叢密集的地方,藉着風勢點燃了這裡。雖然自己也有可能葬身火海之中,但動作還是很果斷。一片草叢燃起,周圍的草叢也跟着被點燃。狼羣有些慌忙,但還是快速地跳出火海之中,一起向白若嫺撲去。

寒冷的劍刃反射出月亮的影子,白若嫺用劍艱難,但面對生死一線的危險之時,身體中的潛力量總會有爆發的時候,在對面的狼撲起時,拿劍速度地刺入它的心臟。

來一隻白若嫺便殺一隻,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身上的腥味與溼熱,面對的幾隻狼像是長期沒有飲食,力氣沒有白若嫺想象中的大,但還是被它們咬傷了幾處。

瘦弱的狼羣受了重創,白若嫺也支撐不住,半蹲下將劍插入土中,支撐這自己的身體。一直站在草叢中不動的狼王低吼了幾聲,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許是刺激到了它。看見白若嫺無力的樣子,後腿猛地用力,前爪往前一撲,將她壓倒在地。

白若嫺驚恐地低叫了一聲,它張開嘴巴露出獠牙,口中散發出的腥臭讓白若嫺一陣噁心。在它咬向她喉嚨的時候,白若嫺將全身的力氣放在拳頭上,砸向它的心口處。這一拳沒有對它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加快了它的速度。白若嫺心中一狠,看着它臨近自己死穴的獠牙,伸出手腕擋在了自己的脖子處,手骨像是被它咬碎了一般,痛到臉色發青,白若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這疼痛的,她用另一隻重重地向它天靈感擊去。

身上的野狼明顯顫抖了一下,牙齒鬆了幾分,卻更狠地咬下去,想要將她的皮肉撕咬掉。白若嫺用力擡起受傷的手腕,逼它擡起頭,眯眼看着它的喉嚨,然後反身想要壓倒它,她強忍着噁心往它的脖子咬下。

一股血腥味從口中散開,白若嫺險些嘔吐,但還是死死地咬住它的脖子沒有放手,手腕上的牙齒鬆開了,它倒在地上身子顫抖,發出幾聲嗚嗚的低吼,難以再站起來。

即使是在戰場上和敵人廝殺,白若嫺都從未陷入這麼大的險境之中。月亮像是被血弄髒了,悄悄地掩進雲朵中,只留下幾縷月光。

白若嫺倒在地上,沉重地喘息着,額頭的汗水流下,身上被汗與血浸溼。從未有過這麼累的時候,白若嫺不知是否還有其它狼羣,握住劍支撐住自己的身子,艱難地站了起來,不敢休息片刻。

倒下的狼並沒有死透,有些只是被打昏了過去,有幾隻受了傷無法動彈。白若嫺沒有打算殺死它們,她感覺左手手臂像是廢掉了,痛到絲毫都不能動。

她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液,腿上像是灌了鉛一般,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離開。沒有任何人幫助,她還是可以克服困難的,白若嫺逃到安全些的地方,再也支撐不住,倒地昏睡了過去。可是當麻煩一個接着一個的話,她一個人又該怎麼挺下去?

鄔蜀月一襲黑色衣裙,眉間一點硃砂,妖嬈至極。轉眼間十一年了,她的身上增添了更多成熟與風韻,只是目光變得冷漠了,再也沒有以往溫順的模樣。

磨難真的可以使人走向成熟的。鄔蜀月蹲下身子,看着滿身是血的白若嫺,將食指中指併攏放在她頸處,她還活着。鄔蜀月顯然鬆了口氣,冷淡地對着身後的楚瀾清說道:“我要活的。”

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楚國見到她,楚瀾清掩去眼中的驚訝,看着白若嫺一聲不發,像是習慣了鄔蜀月冷淡的性子,撇了撇嘴,走上前去將如同死屍的白若嫺扛了起來。

黎明降至,鄔蜀月趁着夜色的掩飾,帶着平民裝扮的一羣人進入楚國都城,楚瀾君的狠絕讓他們在祁國以及周邊地區徹底呆不下去了,他的樣子似乎準備斬草除根,可鄔蜀月哪能給他這個機會,竟然祁國無法生存那投奔楚國便是。她一定要讓祁國像南楚那樣,被滅亡,被踐踏。

除了手腕上的傷,其它地方都傷的不重,自己的人脈中不乏會醫術的,鄔蜀月聽着白若嫺的消息,輕抿一口茶,對楚瀾清說道:“聽說你捅了她十四刀?”

一時啞言,楚瀾清訕訕地一笑,從身後擁住她:“你何時關心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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